卫青黎自回去之后就一直待在厢房里不出来,任何人都不见,就连卫淮安亲自过来也未果。
入夜,卫青黎靠在榻上,手里拿着酒壶,一脸醉态,眸中满是哀伤。
凉酒入喉,半分辛辣半分苦,一滴晶莹的泪水沿着眼尾滑落,很快就消散无影。
她自幼就与贺焱结下婚事,贺焱比她还要小上三岁。先前卫贺两家是为同一阵营的,她自记忆以来贺焱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若非贺家后来生出叛意,只怕这门婚事早就不会拖至现在,更不会发展成这样——
卫青黎还是想不通,那个对她比对谁都好的少年,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淡。
许是太过烦闷,她从榻上起身,拿着酒壶就往外面走去。
雪早就停了,风很大,也将她脸上的泪水吹散。
她只着件单薄的衣棠,穿过一条又一条长廊,这些地方到处都是曾经她与贺焱留下的痕迹。
卫青黎只觉头痛的厉害,停在一处小院门前,扶着墙面身子颤抖起来。
她深呼口气,抬眸时却与小院的小奴视线相撞,他那双眼眸太熟悉了,尤其是看向她时与贺焱如出一辙,透着忧郁气息。仅几秒过后他就转身,好像下一刻随时就会消失,如同贺焱那样……
卫青黎心中的弦直响,她跌跌撞撞走了进去,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另一只手拿着的酒壶失了力摔落在地,壶内的清酒全部洒下,将她的裙摆打湿。
她全然不顾,依旧拉着小奴不放。
小奴很清瘦,身上穿着的衣衫并不合身,脸上沾上不知在哪弄的黑灰,看上去脏兮兮的。
两人一直僵持着,小奴见她衣着尊贵却并未向她行礼,不过卫青黎也不在意。
她半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他的面容与贺焱没有半分相像,可唯独他的这双眼。
手心痒痒的,她忍不住用力按在他的肩上,迫使他半弯 下身子,伸手摸向他的眼睛。
感受到他的眼睫自手心里颤了颤,卫青黎就连想到从前,贺焱的眼睛曾经受过伤,她那时替他上药,他也像这样一般眼睫不停扑闪着。
“你唤什么名字?”她问道。
“奴唤萧渊。”他低眉轻声回道。
“萧渊——”卫青黎轻念着他的名字。
夜很静,她望着他心里的醉意忽的又涌上,指腹轻轻触碰到他的唇上,紧接着微凉带着酒味的吻向他袭去。
萧渊一惊,当下往后退,不料卫青黎踩中他的衣角,两人便一并往雪地倒去。
卫青黎压在他的身上,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块,她当是醉的彻底,把萧渊当成贺焱,环住他的腰间哑着嗓子道:“别走,留在这里陪我,一会就好。”
萧渊望着她泛红的眼尾,沉默一会儿后倒也没再挣扎,任由卫青黎趴伏在他的身前。
萧渊回到住处已是后半夜,身子久被卫青黎压着,走起路来都微微发麻。刚一推开厢房,只见与他同一时间入府的长景还未入睡。
长景见他进来,立马凑了上前,语气有些恶劣:“我不久前瞧见你与小姐待在一块,你又这么久才归莫非是被她看中了?这才刚入府没几天,你就有这么大本事了?”
萧渊揉了揉肩膀,并未理会,又到外面打来一盆凉水进来。
长景依旧不依不饶,说话间带着酸味:“你也不过仗着这张脸,谁不知小姐心中早已有人。更何况像她这般尊贵之人,要是哪天看腻了你,只怕日后这府上便再无你立身之处。”
“你说够了吗?”萧渊心中不知何故生出一股郁闷,一拳打在小桌旁边,上面很快出现裂缝,吓得长景大气不敢出,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
盆内的凉水摇摇晃晃,萧渊已将面容擦净,望着倒影,他紧抿着唇,脑中渐渐浮现出卫青黎的模样,又想起长景说的她有心上人,只觉苦涩绕心头。
直至天亮,他都仍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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