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幼面珠胎一

十方大街,一如往常喧嚣热闹,姜蓁熟悉的翻出墙,偷溜去找吃食,今日天似乎不太好,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将太阳遮住了,温度也比往日低了不少。街上的百姓都穿得厚实了许多。

姜蓁正在试着新出的玉露膏,听店家介绍,这是时下流行,京城中的郡夫人们都在用,抹在手上香的很。

将玉露膏在手上抹匀,又低头贴着鼻子闻,姜蓁很喜欢这个味道,正准备淘钱袋子给钱。

忽然觉着一阵阴凉刺骨的风吹过,冷的直入骨头。姜蓁心突突直跳,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正放下手中的玉露膏往门外走。

就听到街上一阵喧闹,人群乱了起来,有人破声惊叫,随即又听有人呼喊道:“杨大娘子晕倒啦!快扶着,扶着。”

事情发生的突然,吓得众人愣愣地看着,姜蓁好不容易挤到包围圈内时。脸都白了,让她吓得血色全无的不是晕倒在地上的杨大娘子,而是在杨大娘子旁边飘着的那个黑白的虚影,但众人分明没有看见那个虚影,不然早就吓跑了。

那个虚影好像发现了姜蓁的注视,察觉出姜蓁能看到它,猛地朝她扑了过来,姜蓁被吓得连连后退,挤着人群要往外跑,步子迈的又急又快,不知被谁的腿绊倒了,碰得一身扑倒在地上。呛得满身尘土,姜蓁惊恐地回头想瞧瞧那个虚影追上来没有,却发现那个虚影竟凭空消失了。

方才那个感觉,姜蓁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有什么脏东西,怎得突然不见了呢?她四处打量着,愣是没瞧见。

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四周的人都用奇怪地目光看着她。

姜蓁有些尴尬的推开人群,溜之大吉。

月色迷人,今夜又是月圆之时,圆月挂在天上。

姜蓁今日逛了许久,又被那虚影吓得够呛,回府后早早便歇下了。今夜似乎没什么特别,沈韶光一如往日倚在墙上等着周许来,小酌两杯。

忽然间,姜蓁厢房的门从里面撞开了。沈韶光本来正悠闲的喝着酒,被吓得一激灵,忙扔下酒坛,刚翻下墙勉强站稳脚跟,又被站在身后的周许,吓了一回。

“呀!你这人怎得无声无息的,怪吓人,嘶,今夜那小娇娘子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吓人!”沈韶光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以缓解被吓到的情绪。

“闭嘴,事情不太对劲。”周许打断了沈韶光的话语,他抬头望着不知何时跑到屋檐上的姜蓁,蹙着眉,望着她奇怪的举动。

沈韶光沿着周许的目光望去,看见站在屋顶上的姜蓁,不禁着惊呼:“小娘子竟然会武功,看不出来啊。”,正欲继续打趣。

被周许一记冷眼扫过,自觉闭上了嘴。

再向姜蓁站的地方看去,人竟然不见了,周许似乎知道沈韶光接下来要问什么,沉吟:“姜蓁跑到下面去了,她有些不对劲。”

沈韶光看见姜蓁往荷塘边的青石砖上跑,只是她现在整个人翻了个拱桥状的姿势,倒着在荷塘边瞎跑。晚上只着了一身白色的里衣,头发散落乱糟糟的,连簪子都没有,月光照下来把她的影子拉的长长,显得整个人十分诡异,比起旁边的周许,她现在更像个鬼魅。

沈韶光见状也严肃起来,在宽大的道袍袖子中抽出了几张黄符,便要朝着她打过去,被周许抬手拦住了。

“且慢,你可看见它的原身?”问的自然是附在姜蓁身上那个东西,沈韶光是凡胎肉眼又并非天生阴气重的人,没开天眼自然是瞧不见。

只见他在道袍里面摸了许久,在里面抽了另外的一张短符,在手上结了印,往天灵一抹。眼前的景色就变了,沈韶光看到,风竹院中阴邪气重得叫人睁不开眼,此时姜蓁身上附着一个虚影。

沈韶光看不清是什么妖邪,但能闻到它身上散发的恶臭。

“是怨鬼。”周许眯着眼,盯着附在姜蓁身上的怨鬼。周许不知道到底姜蓁是怎么招惹到怨鬼的。

“沈韶光,你今日可知姜蓁去了何处。”

沈韶光被问的一愣一愣,想着我怎么会知道姜蓁去了何处,我又不跟着她,白日里还得去别人府邸驱邪勒。

沈韶光摇头:“我怎么知晓。”

周许说:“我不是叫你在她身上放了追踪符吗?”话听着是如此,但语气里尽是威胁的讯号,沈韶光连忙捏了个结印,看到了白日里姜蓁在十方大街遇到怨鬼的场景。

他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摩挲着下巴说:“小娘子今日看到了怨鬼,怨鬼察觉她能瞧见自己,再者嘛~你也知晓她天生阴体,自然容易招惹这些东西。只是这事邪门的很。”

“继续。”周许思绪还在思索着要如何下手解决面前的怨鬼。

“按理说这鬼一般极怕阳气重的地方,所以以前捉鬼,都是晚上去的。但这个怨鬼奇怪地很,它是出现在白日,被姜蓁瞧见的,你想啊那时候日头也盛,四周的人也很多,阳气极盛。”沈韶光一一分析着。

“那该是什么由头,沈韶光你要说便说全了,别一节一节的听得人怪难受的。”周许没什么耐心听他卖关子,催促他赶紧。

沈韶光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顿觉憋屈。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我怀疑晋中城有人在养怨鬼,在做些什么不好的事。不过眼下重要的是,怎么解决姜蓁身上这只。”

周许说:“怨鬼现在气息很弱,但它在吞食姜蓁的阴体。”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中的寒意又加了几分道:“怕是这怨鬼想抢姜蓁的身体,用符困在她,她要出去了。”

话音刚落,便见几道符向着姜蓁身上打去,近了姜蓁的身将其团团围住。那怨鬼修行尚浅,见着自己被发现了吓得四处逃,但被符咒撑起的结界撞得它哐哐作响。

沈韶光抽出手腕上的奇楠珠子,嘴里念着超度经。只见结界内的怨鬼发出凄厉地叫声,尖叫着,那道虚影越发透明,直至消失。

姜蓁身子忽然没了怨鬼的支撑,脱力倒了下去,快要跌到冷硬的青石砖上时,被周许伸手托住了腰,顺势带到了怀里,带的有些急力道猛了些,姜蓁的头哐的一下撞在周许的心口上。

周许已经死了很久,早就没有了人的冷暖疼痛感受,但姜蓁撞得那一下,周许倒觉得有一股很奇妙的感觉酥酥麻麻的。

低头瞧着怀里的人,头发乱糟糟的,有点好笑。手不自觉的帮她顺了一下头发,手臂穿过姜蓁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往正房方向走,冷不丁地抛下了一句:“查一下那怨鬼罢,有生意上门了自然是要赚的。”

沈韶光看着周许这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一套流程后,抬头望了眼天上的圆月,拿起堆在墙角的酒坛道:“啧啧啧,我可许久没见你这般认真过了,初青。”这回叫得却是周许的字。

似又想起初见周许时的光景……沈韶光又抿了一口酒。

姜蓁醒来的时候,浑身像被巨石碾过,骨头好似被拆过重组,疼得姜蓁直冒眼泪,嘶牙咧嘴。

她站在铜镜前才发现,原来不仅身体痛,额头上还起了个大大的包,鼓鼓的甚是吓人。

姜蓁边滚着鸡蛋,仔细想自己昨夜也没做什么,早早便上床歇息了,怎得起来喉咙又疼又哑,身上疼的不行。“哎呦”一不小心力道大了点,疼得姜蓁直咧嘴。

想到昨日在街上那道诡异的虚影,姜蓁就一阵后怕。所以后面连着好几日她都安分的待在风竹院,无事就练练字,翻一翻周许以前留下的文献和多宝阁上的传记。

初青倒是消失了好一阵了,不过,认识了许久,姜蓁也了解这位笔友的习性,知道他恐是有要紧的事,脱不开身。便没再多想。

姜蓁闲了下来,周许也闲的不行。也只是晚间出现的时候,在姜蓁察觉不到的地方,悠闲的喝个茶。又或者坐到屋顶上对着月光小酌一杯。偶尔看看沈韶光传来的书信,了解情况。

这几天,就因为周许的吩咐,沈韶光可累坏了,虽然有银子赚,但费的精力要多的多。他先是在十方大街上摆了几日摊,和旁边的小贩混熟,聊天时打听到那日的事情。

原来那日杨大娘子突然晕倒后,便被抬到了医馆,结果人刚到医馆门前,还未进去,便断了气,连着腹中八月大的胎儿也死了。

且当日并不止杨大娘子死了,晋中有好几个快要生的仆妇也接连死了,诡异的很。

沈韶光听完方才意识,事情远远比他们认为的要严重的多,这恐怕已经不是普通一个怨鬼的事情了,而是有人在收集未出世的珠胎,来炼邪术,早年间便听江湖上有人用珠胎炼幼面珠胎来增寿,这般阴险损阴德之事竟真有人在做。

后又听闻朱府的小姐近日突发急病,医师来了也诊不出缘由,朱老爷便在街头张贴告示,恳请高人救女一命,沈韶光隐约觉得事情蹊跷,便自报家门入了朱府调查事情,一连好几日都未合眼。

现在他端着茶跟周许说着事,眼睛都快合上了,周许看着他这份可怜的模样,就摆手打发他回去歇息了。

沈韶光走后,周许自己倒是在那坐了很久。他已经死了五年了,却不知是何原因,无法投胎转世,被困在了周府里,若不是后来有一日,沈韶光那小子从外乡回来寻自己,恐怕他还一直在这宅院里囚着,无人看见无人知晓。

后又有他母亲听信那国师的话,抬了姜蓁进来,这才有了今日这般局面。

周许想着顿觉头疼,深叹了口气,一阵风过,周郎不知去了何处,只剩下桌上那杯略有余温的茶杯……

沈韶光:我就是你们两个的工具人,驱鬼也是我,骗人也是我,查案也是我

ps:听着九万字写文,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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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幼面珠胎一(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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