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道回到了杜府。由于第二天早上楚花凝的两个丫鬟过来叫小姐起床,发现屋里没人,急得上蹿下跳,连带着把整个杜府上下也闹翻了锅,见到两个人回来,全都扑上来询问。
楚花凝不像薛子言,人前是个病弱公子,其实是铁打的,她即便有了这几个月的艰苦锻炼,身体也还只是个普通的千金小姐,娇弱得很,回到府上,彻底摆脱了险境,她倒头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身子睡得酥酥软软。绿漪和翠翘为她端了饭进到闺房,她一边吃,两个人一边说她睡着时候发生的事。
薛子言在楚花凝回房休息以后,二话不说,先是让人把阿堂绑了压到花厅问话,问她知不知道东陵圣母庙中的玄机。
然而阿堂却只是大笑,高兴得不得了,口中含含糊糊说着,“小姐现在就要长大了”之类稀奇古怪的话。
杜老爷和杜夫人见状又怒又怕,想要给她用刑,却被薛子言拦下来了,说是阿堂已经被妖邪控制,现在到底有没有感觉还都不确定呢。
楚花凝听到这里,心中对薛子言有些赞赏,看起来他也不是那种真正残忍的人,起码知道不应该对杜小娘子的贴身丫鬟用刑。若是杜小娘子知道了,想必也会伤心的。
随后薛子言便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让阿堂嗅闻,阿堂远远看到那个瓶子就害怕得很,挣扎着不要闻,却还是被逼迫着闻了。
之后阿堂的鼻子里就掉出来一个这么大的白虫子。
说到这里,翠翘那手比了一下,差不多有人的小指长。
楚花凝和绿漪齐齐打了个寒颤。
绿漪虽然性格活泼,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最听不得鬼怪之事了,她搓了搓肩膀,“小姐,今天阴天,我再帮你多点一盏灯。”
楚花凝闻言,向支摘窗外看了一眼,怪不得自己毫无察觉,丝毫不觉得刺眼,原来今天一大早就是个阴天,外面的雨下得无声无息,却密不透风,仿佛是一场偷袭。
忽然,她竟然看到窗外的一角冒出了一只手,正在向她招呼,似是要她过去。
鸡皮疙瘩一下子窜上了楚花凝的手臂。
她看那只手,不算好看,皮肤虽白,但是手掌厚实,上面还有不少褶皱,似乎手的主人上了年纪。
“翠翘,你看到窗外有什么东西吗?”楚花凝盯着那个角落问道。
“小姐!”最先回话的却是绿漪,她正点灯呢,吓了一跳,“别说这种话,怪渗人的。”
“在哪里?”翠翘顺着楚花凝视线看过去。
那只手又缩回去了。
似乎只能让楚花凝一个人知道。
在杜家宅院里,难道还有不止一件怪事么?
“我出去一趟。”楚花凝下床穿鞋,拿了伞打开门,绕了房子半圈,来到窗子旁边。
支摘窗半开着,里面灯影莹莹,外面却被雨水密密地铺了一层水光,几片落叶黏在上面,怎么也不肯下去了。
哪里没有人。
楚花凝撑着伞站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山石旁边有人在小声呼唤。
“小姑娘!小姑娘!我在责里呀!”
竟是土地婆婆!
她穿了一身浓绿色广袖袍,头上用一根树枝做簪子,开了一朵叫不上名字的小粉花,见楚花凝看过来,她面露兴奋,“快来,我有斯情要告诉你,很纵要滴!”
楚花凝心里松了口气,想到也对,东陵圣母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土地婆婆肯定要管的,她走过去,先是行了礼,再道:“土地婆婆,叫花凝有事吗?”
“前天晚桑,你们不该把那三名道似留在洞里!”土地婆婆杵了两下手杖。
“您知道?”
“我哪会不资道呀,我就在那里呀!”土地婆婆道,“东陵娘娘滴庙宇被占,我原本想要渍一渍那群宵小,没想到反被他们给关起来,若不斯前天你和那条白色,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出来!”
楚花凝有些惊讶,“原来您一直被关着吗?是谁关了您?”
“斯——”土地婆婆正待说明,忽然视线落在楚花凝身后,“白色也来啦?”
楚花凝回头,只见一片淡烟急雨中,杏花树下,立着一个白衣的少公子,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雨丝斜飞,他鬓角的碎发沾了些水汽,整个人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
锋利的眉压着那双乌沉沉的眼,眼尾微微上挑,却带出些许幽怨。
等等,幽怨?
“薛子言,你怎么在这?”他住的地方距离这里应该很远。
他没说话,撑着伞走过来,清风吹起他的一根正红段带,像甩出去的水袖,轻轻落在他肩头,在一片雪白只见,那抹红分外显眼。
“今天这雨不对劲。”
土地婆婆点点头,“正斯呀!那蛊虫呲了三名道似,现在功力大涨,它本来就斯东莱殿修为高强的道似所化,现在更斯厉害,除了你,再没有其他人能与之抗衡了呀!”
薛子言表亲阴冷,几乎要和周围灰蒙蒙的景致融为一体,他那双眼睛更是有如深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土地何出此言?”
楚花凝感觉他身上透着杀气。
土地她看看他又看看楚花凝,“怎么,原来则小姑娘不资道你怎么妖变的呀?”
薛子言绷紧双唇,眼神愈发狠厉,“谁都不能知道。”
“那好吧,也不大要紧。”土地摆摆手,“总之哦,你们快些准备吧,那蛊虫呲了三个道似,功力大涨,不资道要作什么妖咧!”
说话,土地便转了个圈,消失了。
雨逐渐变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楚花凝深吸一口气,往房间里走,“我去准备一下。”
“站住。”
楚花凝顿住脚步。
“我以为你会问我。”
“你不是说不想让人知道吗?”楚花凝另一只手也搭上伞柄。
“如果是你问我,我会说。”
楚花凝有些惊讶。以往要想打听一点薛子言什么事,她都要费好大的劲,现在他竟然说只要她问就会说?!
“啊,嗯,也是,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嘛!”不知怎么回事,她没敢看他,说完就飞跑回房间。
回去之后她就叫出了系统。
“现在薛子言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主要攻略目标薛子言,对宿主的好感度为:59%、60%】
怎么还有两个数字?
“哪一个是准确的?”
【都不准确】
楚花凝:?
【因为现在主要攻略目标正在逐渐增加对宿主的好感度,仿佛宿主什么都不用做,好感度就会增长,目前好感度为:61%,恭喜宿主,马上就能达成目标了!】
然而听到这话楚花凝却没觉得高兴,反而后脊生寒。
脑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阻止薛子言继续提升对自己的好感度!
她本能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攻略的目标那么多,即便他是最主要的那一个,却也不必要刷到满值,她可以再去刷一刷其他人的,一样也可以达成目的。
这样离开这里的时候也不会惹那么多人难过。
想到这里,她再次撑起伞从房间出去,来到刚才那个地方。
雨已经大得有些让人忧心了,雨点打得几片芭蕉叶抬不起头。楚花凝没在那个地方看到薛子言。
她松了口气,同时又莫名地有些失落。
还好他没在这里继续呆着,不然她真的要误会了。
油纸伞在厚重的雨帘中旋转半圈,往回走。
带人彻底消失,假山遮挡的有廊下,走出那个白衣少年,定定看着她远去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山洞中出来,确认她说要代替自己去死,他这颗心就一直在剧烈跳动,连带着身体也升温了,除非见到她才有所好转。
这感觉,十分陌生。
即便在白芷身上也从来没有体会过。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告诉她,他要隐瞒她,否则,她很可能就会疏远自己。
疏远。
光是想到这两个字,他就感觉肺腑像撕裂了般的疼。
吃过午饭,薛子云和刘小郎回来了,还带了另外两名道士过来,说是因为道观失踪了太多人,也过来一道寻找。
楚花凝也是从他们口中得知,只有流云镇正在下雨,其他地方都是大晴天。这次的雨仿佛要一过来一条河似的,十分诡异。
他们分成了两拨人,一拨围绕着流云镇布阵,一拨着重防守杜府。
当结界架设起来,天上的雨势果然也小了很多,变成了零星的毛毛雨。
到了傍晚,众人聚在一起用餐,游廊里的红灯笼在雨雾中氤氲着红光,穿廊而过的仆俾全都迈着小碎步,谁也不敢落单。
厅堂内氛围肃杀,烛火跳跃着,众人谁也没胃口。
“你们可曾听过会让天下起血雨的术法吗?”李季娥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很轻,已改平日里稳重的态度。
两名道士看向灵血族的几个人,“应该是你们那里的吧?”
这个意思,好像是在说导致这场劫难的,是灵血族,就连害得他们道观的道士失踪,也是灵血族的原因。
“我听说灵血族有一种练蛊方法相当残忍,会把人扔进虿盆,遭受万千毒虫啃食,仅剩一缕残魂,再找新的□□寄生,改头换面,还能普通人一辈子都修炼不到的修为。”
“虽说是灵血族的秘术不假,可是也并非只有我族的人会用。”薛子言毫不客气地看向那两名道士:“先前灵血族式微,你们道士可是来我们这里搜刮了不少宝贝。”
“你!”其中一名道士尚且年轻,血气方刚,听到这话就要拔剑。
忽然这时候大门“砰”一声打开,一阵阴风吹刮进来,将蜡烛熄灭。
外面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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