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藏似乎有点懂了。
当年听娘娘和爹爹讲故事的时候,洞里只有他们一家人。
除了他以外,全是姊妹兄弟,确实是没有外人在的。
小藏沮丧着脸,“糟了,那我听不了了。”
随度却好像不太认可,对此事抱有一种别样的乐观态度,不甚在意地说:“也不一定吧。”
他凑近小藏一些,用一种认真商量的口吻跟小藏说:
“或许有什么办法呢。”
小藏叹气道:“有什么办法啊,我又不是你弟弟。”
顿了顿,他还是有点向往小故事,“如果我是你弟弟就好了。”
随度都难得地哽了一下。
还没等随度说什么,那边小藏又连连否定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不不不,我还是不当你弟弟了,我自己的姐姐哥哥们就很好,她们还会替我出气,帮我打外面欺负我的精怪呢。”
随度失笑,“谁要你当我弟弟了?”
“嗯嗯,”小藏乖巧点点头,“我就是说不当你弟弟的。”
随度捏捏眉心,突然觉得如果真遇到这么个傻弟弟,想来也挺糟心的。
不过——
随度看看面前小藏,又机敏、又迟钝,又灵光、又天真。
如果真是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模样呢?
随度突然有点羡慕小藏口中的姐姐哥哥了。
“喂,”随度突然唤一声小藏。
“嗯?”小藏微微歪了下头,发出一个有点疑惑的鼻音。
“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啊?”小藏有点呆住,“为什么?你又不是我哥哥。”
随度伸手去卡小藏的脸,是很亲昵的那种卡法,好像真的是兄弟间打闹那种玩法。
小藏两颊的肉都嘟起来,看上去又滑稽,又可爱。
随度勾起一点唇角,淡淡道:
“我还当不得你哥哥吗?”
小藏脸颊被卡着,说出的话也含含糊糊,“反正你不是我亲哥哥。而且,就算是十二,我也没喊过他哥哥呢。”
“十二?”随度料想是小藏家中的一位蛇兄弟。
这还是小藏第一次提起自己的某位家人,随度有点新奇,不过不是很在意,转而继续勾//引//小藏道:
“给我当弟弟不好吗。你说你小时候被其他精怪欺负?”
小藏点点头。
“你原来的姐姐哥哥们可以帮你打他们一顿,替你出气。若你给我当弟弟,”随度笑了一下,“我可以帮你杀掉他们,替你出气。绝不让你受委屈,怎么样?”
小藏猛地摇摇头。
那些彼时并未启智的精怪是很讨厌,总是嘲笑自己的小角。打他们一顿出出气是可以的,但实在罪不至死啊!
“好吧。你不愿意便算了。”随度很遗憾似的,慢慢松手放开小藏。放手之前还捏了下小藏脸上的肉。
“只是若你不叫我哥哥,我心里过不去母父那关,就给你讲不了她们相知相识的故事了。”听随度的语气,似乎他也对此非常惋惜。
良久。
“......哥哥......”小藏声如蚊蚋。
......
随宁尾随着闻临远。
一边远远地缀着,一边盘算着到底该如何确定他的身份。
还抽出些心思想了想自己似乎在闻临远身上花的时间过多,需得多找些机会再多跟闻临逸接触接触。
心上想的事情太多,一时不察,前方的人转过一个城墙的转角处,就再不见踪影。
竟将人跟丢了!
随宁咬牙,狂奔四处去寻。
按理说,闻临远身型高大,在人群中十分出众,这短短弹指间,不应该能走得很远。依照常理该是很容易重新找到。
可寻遍四方,却仍是不见闻临远的身影。
随宁皱起眉头,暗自懊恼。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姑娘在寻我么。”
随宁猛地一回头。
是闻临远。
闻临远面容英俊,态度和煦,说出的话却不好听:
“这个月已是第五次了,”闻临远顿了顿,直视随宁的眼睛,声音却还是淡淡的,“你跟踪我,意欲何为?”
他逼近随宁一步,“谁派你来的?”
随宁感觉到面前这个人气势逼人,在周遭一片繁闹中,对方离自己的距离也很近。
可随宁从来都不是个会被逼退的性子,她也上前一步,逼近闻临远。
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你在说什么??什么谁派我来的??”
随宁板着脸,皱起眉,满眼都写满了对方的荒唐。
“跟踪你??”
好像闻临远的指责是多么滑天下之大稽一般。
“这永安京城的东市街道是你家的啊,不许我走??”说完这句,随宁才猛地想起,面前这人的身份似乎是十三皇子,算起来,这京城确实是他家的。
随宁心头一尬,但仍硬着头皮说下去,甚至声音更大了,引来旁边几个路人侧目:
“我就喜欢热闹,青天白日的,我出来逛逛街都不行?”
闻临远只静静地看着她。
随宁在那一瞬间,感觉闻临远已经看出自己的虚张声势,不由得有点羞恼。
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大声地申诉自己的清白:
“你有什么了不得的??!我跟踪你?”随宁一副气笑了的姿态,又重复一遍,“我跟踪你??我跟踪你做什么??你以为你谁啊??!!”
随宁越说越有气势,越说越自信,说到最后,连自己都差点信了。
“自恋也得有个度!!”随宁甩下雄赳赳气昂昂的最后一句,伸手猛地推了闻临远一下。
然后很怂地跑了。
闻临远倒是没料到这女子竟还能出手推自己,更没料到明明是这女子跟踪自己,最后竟能贼喊捉贼地控诉自己自恋。
一副泼辣的样子,可最后竟跑了。
闻临远的目光朝着随宁光速离开的方向停顿了几秒。
此时,身旁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应展风低声请示:“主子,需不需要派人去追查?”
闻临远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必,闲杂人而已。”
应展风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
他是跟着闻临远时间最久的暗卫,自小就是一起长大。而自闻临远年初从西疆凯旋回京后,这几月里,他几乎是日日都跟在闻临远身边。
虽说主子的心思不容揣测,可主子的一举一动,他是最清楚不过。
主子自上月中旬便发现了这女贼的踪迹,可一不追查,二不过问,只一遍又一遍地随着对方跟踪。
主子一向是不喜人群的,若不是为了上朝,一月内一步府门都不出,都是常事。
可这些天主子却总往东市这样最鱼龙混杂的街市去。
“明日下朝后,不必安排回府的轿辇。”闻临远开口。
“是。”应展风沉声应道。
肚子里却腹诽,又去东市喝茶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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