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烛光,笼中燃燃。
照出刺客尸体边目光灼灼,双手猩红的少年。天阙从未有过如此快乐,他的脸上不自觉带出的笑容在从叙提来的灯笼光下,如地狱食人修罗。
“嗬!”
从叙身后跟着的人发出惊骇的吸气声,被从叙迅如闪电地扼住脖子,他看到他们副指挥转头对他微笑:“嘘,安静点。”
冷酷冰凉的神情好像在警告他,如果再发出声音,就把他送下地狱,与那具尸体做伴。
那人立刻小鸡啄米式疯狂点头,待从叙一松手就狂退一十余步,远远旁观活阎王似的副指挥靠近那地狱修罗,发出了温和可亲的声音:“天阙,别在没有光的地方玩尸体,看不清容易伤眼睛。”
这是伤眼睛的问题吗!?
一群暗卫憋着内心的咆哮。
昏暗的灯光之下,天阙眼眸清澈如昔。“白天?”
从叙在怀中取出一块巾帕,温柔擦拭着天阙沾着血水的手指,干干净净后,把天阙拉到身前,整理整理狐毛大氅。“对,可以白天玩。”
天阙的手指被从叙抓握住,微凉的指尖被轻轻捏了捏,而后迅速捂热。天阙乖乖地跟着从叙走在灯笼并不明亮的光下,回他们二人的房间。
身后的尸体被一群无声无息出现的暗卫默默搬进地下冰窟,摆放在冷硬的冰石上。又一轮针对青梧卫副指挥使徐清复的刺杀落下帷幕,徐府无人伤亡。
竹弩弓箭被收了起来,天阙又是安静的乖宝宝。
洗漱更衣,有些跌宕起伏但还算平凡的一天本该如往日结束。可睡在与从叙睡在同一个被窝里,不管怎么闭着眼睛,时间过去多久精神仍然奕奕的天阙又一次睁开眼睛,盯着床顶开始发呆。
“天阙睡觉,嗯……?睡不着吗。”被天阙悉悉索索声音扰得无法入睡,从叙伸手抱着天阙,把天阙摁到他胸膛上,轻轻地拍了拍。
天阙被从叙抱着拍拍好久,从叙还哼着轻声细语的小曲温柔哄睡。可过去一刻钟,天阙眨眨眼睛,长而笔直的睫毛扫过从叙的胸膛。“不困!”
精神抖擞。
从叙:“……”天阙以前这个时候早就困了,睡得熟透。但没有办法,这种往往人们都已入睡并且睡着的时间段,刺客们最喜爱搞点大大小小的动作。
于是,这也是刺杀最频繁高发、刺客最容易得手的时候。
自打从叙成为青梧卫并掌握一定权力,对准满朝文武狠辣开刀,不管从叙身在公主府还是徐府,对他的刺杀从来少不了。而在从叙成为副指挥使后,这种十分病态凶狠,对准从叙一定要杀死从叙,不管不顾的杀意越来越重、越来越多。
他们可不管从叙找的理由合不合适,有没有道理。他们只知道自从从叙上位以来,他们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头上时刻顶着一把铡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谁也不知道这个铡刀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没有青梧卫出现的时候,他们君臣相宜和乐融融,那日子别提有多快活!日子清闲,陛下省事,从来不会给他们添麻烦。对朝臣们包容宽和,格外大方。
但自从他们出现以后,这个局面就变了。不知道青梧卫与禄安公主他们怎么忽悠得皇帝,反正现在皇帝、他们的圣上一心只有书法绘画,两耳不闻窗外事,任由青梧卫把他们往死里榨,想要搞死他们!
禄安公主击种鱼:她的父皇才不是一个只想着绘画书法,吃喝玩乐的昏庸之君,他还想要酒池肉林美人如云,只是顺平帝自持文人姿态,从不肯把这种**裸的蛮梗**表露出来。
但击种鱼太了解他了。击种鱼对顺平帝对症下药,挑拨纵容,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持之以恒数年之久的阳谋。
天知道击种鱼她为了这一日耗费了多少精力!大照出嫁女子不得随意出入皇宫,应恪守妇规礼训,温柔谦恭柔顺亲和。
击种鱼从一个她父皇无数儿女中,不被顺平帝记得名字也不可能记得名字的三公主,一步步成为闻名在野、响彻朝堂的禄安公主,她已经走了八年!
也不只走了八年。
但人们还是低估了她,因为他们的目光永远聚集在他们同类的身上,只有同类才配入他们这群大人们的“慧眼”。
房中已经躺过一具尸体,伺候击种鱼的俊秀双生子刚刚清理完了一具尸体,这个房间恢复整洁,击种鱼却失望地叹了口气。
“本宫好歹也是牝鸡司晨、举荐奸佞的祸水公主,怎么就来了这小猫三两只?”就这么看不起她的吗?能不能公平对待一点啊!好歹她击种鱼今日可是顶着“兄弟共侍一妻”的荒淫无度,把一对双生子纳入房中寻欢作乐的啊!
这么好的刺杀机会,这么好的刺杀时间,就派这么几个三脚猫过来对付她。是不是有点过于敷衍了?前段时间从叙还在她公主府的时候,那刺客可是一波接着一波。人最多的时候,一天就能埋一百来个进她公主府的后山里头。
现在呢?
就这?
看不起谁呢?
击种鱼咂摸出些许尴尬,她伸手,两手捞了双生子的手,合掌在手心握住:“今晚就拜托你们了。”
还是和他们待在一起有安全感。
双生子脸颊上齐齐飞起红云,他们柔弱无力地抽了抽手,没能从击种鱼手里把他们俩的手抽出。击种鱼伸手一拉,把两个人拉入了公主帐中:“今夜注定无眠,好弟弟们~陪本宫尽情快乐罢!”
反正她荒淫无度的名声今天是传出去了。
燥热让人难耐。
“唔~”
天阙发出闷闷的声音。天阙不怎么舒服地转了转身体,蹭蹭挪挪,但还是又拱回从叙的怀抱。
从叙微微蹙眉,今日为了不让天阙过早入睡,给天阙吃了些鹿肉和了醒神的茶汤。现在看来,是吃得有点多了……
某个在外心狠手辣,在内温柔体贴的青年手掌放开,探入被子里按住了天阙的腰身,既然睡不着……从叙忍不住摸了摸。
“痒~”
天阙小小声地喘气,呼吸热热的,吐在从叙的胸怀。
“今日府中人多。”从叙也小小声地说,他环住天阙的腿,单臂压住在侧身,轻轻咬了下天阙的鼻尖,又含住天阙的唇齿。
不要发出声音啊。
从叙心道。
天阙的“呃”被堵回口中,他只能发出柔软破碎的模糊音节,含混着已经开始不记得有没有出声答应从叙的要求。
天阙的手下意识抓住从叙的衣服,又在悉悉索索忍耐声音的暖热里,被引着抓向半年多勤勤恳恳锻炼,凸出来的肉块上。
五指之间流动着所有被强行摁住的呼声,喉舌与喉舌之间,吞没了音调。
许久,又或者没有许久,但也不一定的时间之后,憋得通红的一只天阙掀开被子,几乎是吐着舌头大口大口地喘气,但他的声音又被强行锁进喉咙里,又憋又涩,天阙的眼眶很快溢出泪水。
丢掉手中团起的帕子,从叙吻上天阙的唇,却是轻轻渡给天阙一口气。抚着天阙发抖的胸膛,教天阙正确平和地呼吸吐纳平缓身心。
随着呼吸的渐渐平和,天阙再一次又回归安静。天阙仰起脸,让从叙把他眼角差点憋死自己溢出的眼泪擦掉。而后,又一张手帕被扔到地面,天阙抓着从叙的衣角,小动物似的,慢吞吞地粘着眼皮,一眨半眨最后彻底合拢,睡过去了。
从叙轻轻抚着天阙的后背,拍拍,拍拍。
一会儿后,从叙捏了捏天阙的指尖。
温柔的动作之间是温热的软糯,天阙指尖一动不动。没有半醒不醒时的轻轻弹弹,也没有醒来后的挣开,或者蜷缩等微小动作。
真的睡着了。
从叙捏了捏天阙的脸颊,把手又一次深入被窝,他握住天阙的脚踝,对着自己踹了踹。
好像有闷哼声在暗夜中略过。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醒来的天阙从被窝里坐起身,茫然看着从叙扫地。三团手帕被烧掉,燃烧后与尘土一同倒在窗外竹林旁。
床上,天阙正费力地把长长的衣袖拉直,套上他的身体。
今天要穿的衣服太麻烦了啊。
好多,好厚,好重……
天阙郁闷,天阙不怎么想穿了,天阙开始停下动作。
从叙收拾完房间,一回头就看见天阙坐在床边,看上去神色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给他一种感觉,似乎天阙内心已经嘟起嘴满脸不开心。
天阙真可爱。
从叙轻轻笑了笑,他坐到天阙身边,三下五除二就把繁复厚重的冬日竹绣金叶常服给天阙套上。
天阙低着头看从叙的动作,不管看多少次他也学不会这种“三下五除二”。
天阙摊开手,黑漆漆的眼睛柔光亮亮,清澈得一干二净。明明没有**,明明无害无辜,但看懂天阙想法的从叙,取出一卷仵作剖尸使用的刀具,放到天阙掌心。
致歉:最近卡文卡得很厉害,然后为了找灵感去看了一些书,耽误了时间。明天会恢复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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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食言了。7/9未能及时更新,也没有很多字。
抱歉抱歉,最近工作太忙了。加上有几个考试,每天都记不得更新了。对不住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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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傻子和仵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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