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情热

此时此刻,对栖若来说分钞皆长,她只觉全身端得难受。

“你需从心。”

她听到禾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她顿了顿,回他:“那你松手。”

终于禾汐的手松了松,栖若才一下一下悄悄摸索着伸出手掌撑着桌子将身体从他怀中支了出来。她抿抿唇,也不敢再去看他,走回到自己座位,倒了一碗酒,继续壮胆。

她喜欢酿酒,最喜欢酿的是果子酒,但她酒量差,喝不了多少就醉。

此刻连着三碗酒过,她脸泛桃晕,神色迷离,皱着眉瞥了禾汐一眼,继续拿起酒坛子倒酒。

禾汐饭吃到一半没再动筷,他看着她,似乎在想着什么,见她还要继续喝,伸手过去压下她的酒坛子,阻道:“莫要再喝。”

栖若看向他,醉声一笑,再一皱眉,似有片刻的恍神,而后道:“我自认闯世百年,什么龙凤没见过,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独独这次遇到你,沾了我满身,我一直想抺清,却越抺越混……”

“……你究竟是谁,会让我如此心烦意乱,你们不告诉我,却擅自闯入我的生活,将我搅得手足无措。”

禾汐将那酒坛子从她手中抢过,搬到自己这边,听到她醉诉衷肠,不觉间脸上已漾起淡淡笑意。

栖若还在发言,她心思迷醉,并没看出禾汐脸上的神色变化,只一味的撞进酒胆里说着她清醒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话——

“实话说,我第一眼见你,你昏睡不醒,觉得你也许只是个花瓶,好看是好看,却不中用,有些可惜。”

“第二眼见你,你像极了天神下凡,华美却不真实,让人不敢相认。”

“第三眼见你,你从轮椅上突然站起来,离我那么近,我才觉得你不仅真实还很平易近人。”

“再到后来,短短几天,你的诸多神奇却又让我觉得你应是高傲神秘不可同与的人。”

“但是!”

栖若双手突然“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然后撑着桌子,站起身,紫色的裙裳拂过桌沿。她再次朝禾汐走了过来。

“我是谁?”栖若自问自答,“我偷生世间百年不变,拥有他人没有的特殊能力,我大概是个妖怪。”

“但这妖怪之说乃我自娱之意,谁真就能否定我不是那世人所说的坠凡神仙,我妄自菲薄,也还不至于失了自信。我猜你来头不小,最起码与传言中的荒泽神域脱不了干系,你应是高傲的,神圣的某界引领者。”

“这么一说来,我大胆猜测我们大概名利相当,所以你才会找上我,因为只有我能帮你这个忙。”

“然后青篱说,你我旧识,我便想啊,你同我这般亲近,那有可能我们不只名利相当,还可能是一对情侣?”

“若真是这样,便也能解释了我的诸多心态:正因为你早便掳获了我的心,我才会对他人无感,却独独再见你后我开始心猿意马。”

“你说!你说吧!真相为何……”

栖若在禾汐座后围着他来回绕走,时而凝神,时而发笑,时而顿想,时而大悟,说醉不醉,说不醉又尽在说些她平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粘粘糊糊的话。

说到最后,她竟不自觉的化作了一股清流,“哗啦啦”如碧海水龙引着无数小水珠们围着禾汐缱绻绵绕!

水流缠过他的腰间,抚上他的脸颊,撩起他如缎的发丝,掠过他精致的编发,最后温柔的撞入他的怀中,抬个头,一张芙蓉美面自他怀中伸起,带着温柔笑意,她的身体逐渐现出形来,海藻般美丽的长发铺满她的腰背,她目光如水,温婉迷人,一张脸庞如出水芙蓉,灵透可人。

她嘴角含笑,忽而凑近于他,清甜的气息自他耳畔迂自他的脸颊,最后落在他的唇边。

禾汐感受着这一切,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极其自然且配合的接受着她。

“我们是不是就该这样?”栖若钻入禾汐怀里,自他唇边离开,眼里扑朔着狡黠。

“不是。”禾汐低头看她,沉吟许久,他看着她深疑不解的神情,终是道:“我们岂止这样。”

“应是循环注定了每一世的你都会缠绵于我,你变了,但我未变,或许每一次的开始,于你而言是新的,但于我而言却是叠加。”

“在我的记忆中,你我早已定下终生,若只是这样小打小闹蜻蜓戏水,那我岂不是太过儿戏于你?”

栖若眨眨眼睛,难以置信,听到那句“早已定下终生”,她脸颊本就带着一抹醉嫣,此刻更红了,“……此话作何意欲?”

禾汐对她露出一笑,突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从椅上站起身来,开始往厨房门外走去。

栖若被他抱着,一时怔了神,待她回过神来时,已是在行廊中。

她本就醉意迷蒙,心性结懵,昏昏顿顿中丝毫不抗拒他此番举动,只是窝在他肩颈,呢喃道:“你要带我去哪?”

初夏的晚风拂过行廊,温温意意,醉心醉神。禾汐的声音如风中暖阳,山中清泉,轻轻拂过栖若的耳旁。

“你知道的,回房间。”他道。

院子不大,房间转瞬即到。随着他的进入,门窗骤然紧闭,床头自然亮起一盏烛台,灯火如豆。

他将她放上床,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滑过她细腻的肌肤。她粗喘息着,脸上嫣红如花,突然伸出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袖。

“我以为……你将我忘了。”她侧过头轻轻咬住他的手指,看着他的眼里蒙了层细细的水雾。

“……,你世世都来找我,怎么能忘得了。”

禾汐单手捧上她的脸颊,指尖慢慢滑过她的耳颈,轻轻向下探走。他的声音温沉如水,迷人的气息扑在她的耳畔,另她不自觉向他拱身凑近了上去,而他顺势拖住她的后颈,轻轻覆上她的唇,缓缓压了下去。

良辰美景,**一刻,他又等了千年。

……

……

栖若第二天清晨醒来时,裹了衣服站在房中杵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房的西边开了扇窗,清晨阳光照不进来。空气中清冽浮香,赶尽春末夏初的温潮躁意,让人神清气爽。

一边案桌上摆着一把琴,琴旁一摞书卷。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竟从禾汐的房中睡了一夜醒来。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揉着脑袋想了半天,依稀记得她晚饭喝酒来着,壮着酒胆向禾汐问了她一直没敢问出口的话。

她喝得并不是很醉,她记得自己近了他的身,被他扯到了怀里,他虽没有直接回她的话,但她却懂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她现在还记得清楚,他应是说:她与他两人之间若真有什么,那也是她先招惹起来的。

好了,昨晚他扯她入怀,她记得确实是自己先近他的身惹起的。可先前被耳耳看到的那次,她却丝毫没有记忆,那时她只记得自己明明是在房中看着他发了阵呆,可耳耳说出的却是另一番景象,若不是知道耳耳在此种事情上绝不会骗她,她会当耳耳在无中生有。可想回禾汐昨晚回话的情形,很显然了,那件事确实发生过。

她胡乱穿好衣服,心中压着震惊与慌乱。

行吧,就算那两件都是她招惹而起,也不过是个小打小闹,没什么大不了。但眼下这是……闹的哪样?

就算是她喜欢招招惹惹,但也总不至于脑袋抽到直接将自己送货上门主动爬上他的床吧?

虽说她孑然挑脱不落世俗,但她终归是个知礼义廉耻克守本份的好女子啊。

这房间怎么回事?这床怎么回事?这衣服怎么回事?她又是怎么回事的在这里睡了一夜?

她内心几近抓狂,就是想不起来。虽说她醒来时,里衣穿戴完好,但一看到床头那一对儿枕头,这事就足够另她抓心挠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共一床……

栖若一拍脑门,简直不敢去想,越想越觉得身上有种先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袭遍全身,臊得她一时间找不倒东西南北。

正当她一头乱麻慌意无措之时,门“吱呀”一声打开,禾汐从屋外进来,手里端着早点,栖若一眼望过去,脸却突然之间红到了耳后根。

禾汐看出她的无措,却并未感到丝毫惊讶,他算得上是神色自然,一如往常。

“你醒了?”反手将门关上,他端着早点来到桌前。

“嗯,醒了。”栖若努力克制才没让自己舌头打结,“你,这么早啊。”说完她视线挪开,不敢再去看他。

“昨晚你光顾着喝酒,饭吃得少,我想一早醒来定会饿得急,所以赶早做出这些。”

禾汐给栖若递过去一块蛋饼,再盛了一碗肉粥,见栖若接过饼就是一大口塞嘴里吃得噎了声,在那找水喝,于是叮嘱道:“慢点吃,今日医馆休业,不着急。”

栖若当然记得今日休业一天,不急着开门,她本也是要慢慢吃的,毕竟禾汐做的早点好吃,值得细品。可她一张口却忘了细品,因为装了满脑子浆糊,突然就想用食物的填充来将那些另她心慌意乱的事情驱散赶离,这才吃得急了些。

禾汐给她递过水去,她压下两口,才顺上气来,终于鼓起勇气,看他一眼,“……昨晚……我怎么……在你的房间睡?”说完她又低下头去吃饼,脸色红得跟火烧云一般。

“昨晚你喝醉了。”禾汐突然伸手过来碰触她的脸颊,“我抱你过来的。”

不得不说,禾汐手上清凉的气息令她火辣辣的脸颊感到非常舒适,然而在听到他后半句话时,栖若却震惊的抬起了头,动作之大直接错开了禾汐碰触她脸颊的手指。

“你抱我过来的?”栖若抓住重点,“我喝醉了?你趁人之危?”

见栖若有质问之意,禾汐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收了回来,“你没醉,甚至可以说比你此刻更为清醒。”

“你不过从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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