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度哥哥,噬日石攻入他体内的盈曦之力,虽能令其玄青之力一时凝滞,但他身怀祭月石,想必此刻已经在缓缓化解这股力量。我们必须快些找到他,切莫错失良机。”
“村中盈曦之气愈深,他玄青之体难以承负,必不敢深入,想必躲藏在村外某处。”
“好,你我分头行事。”
“务必当心,子不识心机诡谲,切莫中了其圈套。”
“络影知道。”
言罢,二人身形一晃,如两道流光,分向村外掠去。
***
逃出一段距离后,子不识手紧捂后背伤口,踉跄着闪入一间破败茅屋。风雪如刀,刮得茅草屋簌簌作响。
他屏息凝神,确认四下无人,方才在一堆枯黄的茅草后颓然坐下。他轻掸了掸肩头的落雪,连忙祭出祭月石,丝丝缕缕的玄青之力溢出,缓缓逼入他经脉之中,与盈曦之力相抗衡。
“祭月石仍有感应,文络影想必就在附近……我得抓紧了。”子不识闭目凝神,心神沉入丹田。
“噬日石……果然是与祭月石并列的神赐法器,竟能将我的玄青之力压制至此,其威势竟比我的暗灵诅咒还要凌厉。日后遇上,须得百倍防备。”
他心中念头急转,又生一计:“既然噬日石有此奇效,那若我将祭月石的玄青之力,强行注入文络影与叶忖度体内,他们岂不是也要如我这般,使不出法力?”
想到这里,子不识体内玄青之力奔涌,伤口处的剧痛也随之缓缓平息。
***
恰恰就在他即将功成之际,掌中祭月石骤然剧震,一股强烈的牵引之力直指门外。
几乎在同一瞬,茅屋的柴扉“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门外风雪正烈,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然而那风雪在触及门内一尺之地时,竟似被无形屏障所阻,倏然消散了。
来者反手将门合上,隔绝了满风霜雪。
子不识心头一凛,瞬间警觉,疗伤之势戛然而止。他竖起耳朵,只听一阵试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朝着自己藏身之处而来。
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放缓了几分。
“奇怪了,噬日石反应如此剧烈,他定然就在此处无疑,怎么没瞧见人影?”
原来是文络影寻了进来。
子不识暗自松了口气,心中庆幸:幸而是她,而非忖度。
若真是昔日兄长寻来,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脚步声越来越近,子不识心中竟生出一丝荒诞的期待,不知她何时会发现这草垛后的自己。
“我知道……你就在此处,识相点,快出来吧。”
不知为何,文络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步伐也愈发轻缓谨慎,对这茅屋中的黑暗充满了忌惮。
子不识刚欲转身,却见文络影并未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而是朝着另一侧的角落缓缓靠近。
“你快些出来吧,只要你束手就擒,随我等回文府,我等并非要取你性命。”文络影的语气小心翼翼,仿佛在安抚一头受惊的猛兽。
这句话彻底逗笑了子不识,他竟忍不住出声回应:“我在这儿呢,文大小姐,你寻错方向了。”
那带着几分嘲弄的语气,瞬间点燃了文络影的怒火。只见她左手托着噬日石,右手的水光莲清辉流转,莲瓣层层舒展,她足下一点,朝着子不识藏身的草垛疾掠而来。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狂妄!”
文络影看着草垛后那双戏谑的眼睛,又惊又怒地喝道。
“你想杀我?”子不识慢悠悠地问道,这语气,像是在问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只要你交出祭月石,随我们回府,便可保你性命。”文络影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祭月石上,“你的伤势未愈,玄青之力尚不能催动,对吧?”
此刻的文络影,心中正为自己及时寻得猎物而庆幸。
“若我偏不呢?”子不识又问,脸上笑意不减。
“那便休怪我出手无情,取你性命了!”文络影刻意将声音放得冷硬,试图震慑对方。
“你从未杀过人吧?”子不识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甚至……从未亲眼见过血溅五步的景象,对吧?”他步步紧逼。
“你何意?莫不是小瞧我?”文络影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
“自幼长于盈光城中的金枝玉叶,这次出城,想必是偷偷跑出来的吧。文勋智那老头想来不会允许你的。”
“你如何知晓?”
“那年盈光宗撤兵后,我冥玄宗的密探便可自由出入浮星山,潜入盈光宗的地界。只需略施易容之术,隐去法力,混迹于市井乡野,打探些消息,又有何难?”子不识得意道。
“我倒要谢谢你告知我此事,回宗后,我便禀明父亲,在各村各镇增派守卫!”
“告知又如何?我冥玄宗密探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纵使你们察觉踪迹,他们亦能以你们想象不到的速度金蝉脱壳,去而复返。况且,他们的伪装术出神入化,岂是你们能轻易识破的?想当年,我在这村中潜伏五载,你们不也未曾察觉分毫?”子不识的反驳掷地有声。
“你……可恶!你到底想怎样?”文络影的耐心终于耗尽。
“你且在此候我疗伤完毕,再放我安然返回冥玄宗,如何?”子不识竟提出了一个荒唐的要求。
“你……”文络影一时语塞,“罢了,多说无益,我直接动手便是!”
文络影放弃了游说,右手一振,水光莲急速旋转,清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你当真要杀我?就不怕……自己也会随之陨落么?”子不识的声音陡然变得幽深。
“一派胡言!我杀你,我为何会死?”文络影手中攻势不减,厉声问道,“莫非是想用冥玄宗的报复来威胁我?那你大可不必多虑。”
“啊?”子不识故作惊讶,“文老头未曾与你提及?”
“提及什么?休想花言巧语,伺机脱逃!”文络影将水光莲的死死锁定子不识的眉心。
“果然,纵然当年盗尽子家典籍,却仍是井底之蛙,一无所知。”子不识发出一声冷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文络影烦躁。
“文大小姐,可曾听闻‘生死与共’一说?”
“生死与共?”
“你竟不知?噬日石与祭月石一旦认主,双石之主间便会生出一种宿命牵绊,谓之‘生死与共’。换言之……”子不识顿了顿,眼神愈发无畏,“你若此刻杀了我,你自己,也得陪葬。”
“危言耸听!你以为我会信你?”
文络影正要催动法力,可一瞥见子不识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竟不由自主地动摇了。
“你犹豫了。”子不识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一语道破。
“我没有!”文络影连忙反驳,却显得苍白无力。
“不信?你大可一试。我保证,绝不反抗。”子不识摊开双手,闭目待死,甚至还故意向前凑了凑,将咽喉送到她的水光莲前。
文络影缓缓抬起手臂,指尖寒光闪烁,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荡着“生死与共”四字,那催动的法力终究是散了。
“怎么回事?我为何会犹豫?他可是子不识,是我盈光宗的心腹大患!只要杀了他,便可永绝后患!”她在心中一遍遍地诘问自己,试图用宗门大义来压下那莫名的恐惧。
“你……为何还不动手?”子不识睁开一只眼,问道。明明落入下风,姿态却比文络影这个胜利者还要悠闲。
“你……”
“既然你杀不得我,我亦伤不得你,而我此刻又不想回宗,不如,我再与你讲讲这祭月石与噬日石的故事?”子不识道。
“休想耍什么花招!”
“我岂敢?不如这样,我先将祭月石收回体内,以示诚意?”
“不必了!”文络影断然拒绝,“祭月石虽非攻击法器,但若被你收回体内,鬼知道你又会暗中做何手脚。我亲眼看着,反倒安心。”
“那便随你。”子不识耸了耸肩,将祭月石随意地放在一旁。
“你讲。”文络影说着,手中的水光莲却未曾有半分松懈。
“你在我身边这许久,便未曾察觉周遭有何异样么?”
“这……”文络影闻言,立刻凝神四顾,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层薄如蝉翼、几近透明的光晕已将二人笼罩,将整个茅屋的喧嚣与风雪都隔绝在外。
“你做了什么?此乃结界!莫非你的法力已经恢复了?”
文络影大惊失色,连退数步,水光莲光芒大盛。可那结界却又如幻影般消散无踪,这让她更加困惑不已。
“怎么可能?”子不识一脸无辜,“你明明能感应到我体内盈曦之力未消,又岂有余力布下结界?况且,祭月石亦无此等神通。”
“那……这结界究竟是何缘故?”
“你且耐心听我道来。”子不识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莫要惊慌。
文络影捧着旋转的水光莲,再次靠近。
“你可知,当祭月石与噬日石之主单独相对,且距离足够近时,你我二人周身便会自动生成一层隐蔽结界。此结界可隔绝内外声息,也就是说,此刻你我二人的对话,结界之外的人纵然能看见你我身影,却也听不见分毫。除非你我二人主动解除,或其中一人远离,结界才会消散。”
“竟有此事……”文络影感到惊奇。
“如今,你总该信我方才所言非虚了吧?”
“结界之事,我信你未骗我。但‘生死与共’一说,我仍不能尽信。”
“为何?”子不识大为不解。
“你是我此行要缉拿的要犯,如今天赐良机,我岂能放过你?”
“我……真是对牛弹琴。”子不识无奈地摇了摇头。
“速速解除结界,好让忖度哥哥进来助我!”
“你这要求,与我方才让你放我回去,又有何本质区别?”子不识失笑。
“你快些!”文络影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再也按捺不住,水光莲的一片花瓣化作利刃,直抵子不识咽喉,冰冷的触感让他皮肤一颤。
“罢了罢了,你我一同催动神石之力便是。”子不识只得妥协。
于是,二人各运神石,那层无形的结界随之消散。几乎就在结界消失的刹那,茅屋大门“轰”的一声被巨力撞开!
“络影,你在做什么!小心!”只见叶忖度如猛虎下山般冲入,一掌拍在子不识胸口,将他击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本就未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襟,他痛得几乎昏厥过去。
或许是“生死与共”之说在心中生了根,文络影见子不识重伤,竟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叶忖度一把拉到身后。
“莫怕,络影,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伤你分毫。”
“呵,‘忖度哥哥’……当真是肉麻得紧。”子不识挣扎着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迹,嗤笑道,“我自身难保,哪还有余力害她?”
“你诡计多端,谁知晓你这伤势是真是假!”
“我……”子不识百口莫辩。
“我无碍,忖度哥哥。”文络影轻声说道。
“你……还有力气管这些闲事?看来伤得不重嘛。”叶忖度冷冷地盯着他。
“你想做什么?别过来!”
看着叶忖度祭出青龙剑,一步步逼近,子不识只能捂着伤口,一步步向后退去,脊背已然贴上冰冷的土墙。
“乖乖随我回文府吧。看在往日情分上,我会求文宗主,饶你一命。”叶忖度的语气中含着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拒绝。”子不识想也不想地回绝。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在为你求情,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为我求情?那我子不识岂不是要三叩九拜,谢你大恩大德?”子不识的讽刺毫不掩饰。
“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你且看清自己的处境,我取你性命,不过弹指之间。”
“你……当真要杀我?”
“是你自己拒不受缚,休怪我心狠手辣。话已说尽,我该动手了。”叶忖度将冰冷的青龙剑横在子不识颈间,剑锋映出他决绝的脸。
“叶忖度,你果真与你父亲一般,是非不分,滥杀无辜!”子不识眼中燃起怒火,厌弃地别过头去。
“诛杀你这玄冥宗余孽,于我盈光宗而言本是天大之功,何来‘滥杀无辜’之说?”
“真的?”子不识猛地转回头,双目赤红,仇恨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那我母亲呢?她一生与世无争,从未害过一人,最终,不也惨死在你父亲之手么?”
“阿英阿姨……”叶忖度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动摇,握剑的手也松了几分。
“你父亲杀我母亲,这笔血债,你说,该不该报?”子不识泣血般的质问。
“明暗二宗,势同水火,我父亲杀你母亲,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叶忖度咬着牙,重新握紧了剑。
***
“好……好一个盈光宗!好一个名门正派!是非不分,滥杀无辜!今日,我便要为母亲,讨一个公道!”
话音未落,子不识不再压抑,疯狂催动祭月石,将体内残存的玄青之力尽数引出。霎时间,一股玄青色气焰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如怒海狂涛,将周遭的空气都挤压得发出悲鸣。
叶忖度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虎口发麻,不由得后退一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住手!子不识!你疯了!你在燃烧自己的性命本源!”文络影身形如电,瞬间掠至近前。
“文络影,你不信我,是吗?好!今夜,我便用这残躯,向你证明一切!我们……同归于尽吧。”子不识已然被仇恨的烈焰吞噬,神智昏聩,哪里还听得进半句劝阻。
“快!阻止他!不能再让他耗下去了!”文络影转头对叶忖度急喝。
叶忖度闻言,手中青龙剑嗡然作响,剑身迸发出耀眼的金光,他剑诀一引,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气破空而出,直斩向环绕在子不识身周的玄青气旋。
“子不识,快停下!”文络影见状,亦不再保留,噬日石在她掌心绽放出灼目的白光,盈曦之力试图以光明驱散那片幽暗的青色。
然而,子不识恍若未闻,只是闭目凝神,任由玄青之力冲刷。在他身后,那道被噬日石所创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不好!他已将盈曦之力尽数逼出体外,玄青之力,完全恢复了!”文络影脸色煞白,心中警铃大作。
下一瞬,子不识猛然睁眼,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他五指成爪,虚空中顿时凝聚出数道漆黑如墨的弯月刃影,铺天盖地地朝二人席卷而来。
文络影与叶忖度大惊失色,二人背靠而立,一个挥剑格挡,金光与黑刃碰撞,激起漫天火星;一个催动噬日石,以光幕护身,白光与黑影交织,发出阵阵哀鸣。一时间,竟被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逼得只能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他又要催动鬼食了!必须阻止他!此招一出,我们今日皆要葬身于此!”文络影在格挡的间隙中厉声喊道。
叶忖度眼神一凝,看准一个空隙,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强行突进,试图以光剑斩断子不识与祭月石间的法力联系。然而,那玄青之力浓郁得化不开,他的剑光还未靠近,便被狠狠弹开。
“不行!玄青之力太盛,我无法近身!”
“我来破开他的防御,你趁机让他清醒过来!”文络影当机立断,将噬日石的力量催动到极致。
“轰——!”
双石之力爆发出的恐怖气劲,如同天神之怒,整座茅屋在瞬间被撕成碎片,木屑茅草漫天飞舞。幸而文络影早有防备,以噬日石之力布下结界,将这毁天灭地的能量尽数笼罩,才未殃及村中无辜。
结界之内,青白二色光芒疯狂交织、吞噬。文络影毕竟修为年长,根基深厚,在力量耗尽的对持中,渐渐占据了上风。子不识的玄青之力,开始被盈曦之光一点点压制、消融。
叶忖度觑准这千钧一发之际,再次闪现至子不识面前,光剑高举,眼看就要斩落。可也就在此时,子不识的“鬼食”已然蓄力完成!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力自他掌心诞生,形成一个幽暗的漩涡,死死锁定了叶忖度的气息!
“不好!”
叶忖度避无可避,他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一物,猛地展现在子不识眼前。那是一枚温润的玉佩,雕工简朴,却透着一股熟悉的暖意。
当玉佩出现的那一刻,子不识那双被血色与疯狂占据的瞳孔,骤然一缩。
待到叶忖度再睁眼时,周遭狂暴的能量已然平息,但他仍感到一阵气血翻涌,剧痛袭来。他定睛一看,只见子不识整个人软倒在自己身上,昏死了过去。
“忖度哥哥,你没事吧?”文络影收了法器,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没……事……”叶忖度咬牙撑起身体,吃力地回答。
这时,子不识也悠悠转醒。一睁眼,便发现自己正趴在叶忖度胸前。他顿时羞愤交加,手忙脚乱地爬起,退到一旁。他下意识地摊开手掌,那枚玉佩,竟被他死死攥在手中。
“你的东西,还你。”叶忖度不动声色地别过头。
“你……为什么不杀我?”子不识握着玉佩,声音沙哑地问道。
“刚刚么?我法力耗尽,动弹不得,你该去问络影。”叶忖度摊了摊手。
“行了,你别往我身上引,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是你救了他。”文络影在一旁拆穿道。
“他?救我?”子不识更加震惊了。
“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仇恨操控,免得伤及无辜,连累我们。”叶忖度正色道,随即话锋一转,冷冷说道,“如今你法力也耗尽,该轮到我们动手了吧。”
“你们……还不肯罢休?难道,还想再来一次同归于尽?”子不识警惕地捧起祭月石。
“好啊。”文络影也捧起噬日石,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不过这次,换我来。”
“这……”子不识一时语塞,看着眼前这两个毫不退让的人,最终颓然放下了祭月石,“罢了罢了。”
“唉……”叶忖度见状,忽然长叹一声。
“你叹什么气?”子不识收起法器,狐疑地看向他。
“在考虑,要不要放过你。”叶忖度轻声说道,目光飘向屋外纷飞的白雪。
“啊?哦!多谢!”子不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身形化作一道黑影,从叶忖度身旁一闪而过,冲出废墟,没入了茫茫风雪之中。
不知从何时起,这苍茫凛冽的寒雪,似乎也变得温柔细腻了起来。
“下次再被我抓到,定不轻饶!”叶忖度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风雪中,只余下无声的回响。
***
待那道黑影彻底消失,文络影才走到叶忖度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也突然心软了?”
“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往的……琐事。那你呢?你方才明明有机会,为何不下杀手?”
“我有我要查清的事情,他还不能死。”文络影望向风雪深处,眼神深邃,“况且,经此一战,你我法力都损耗过半,已无力再战,不如暂且收手,各退一步。”
“那……文宗主那边,该如何交代?我们此番,可是闯下了大祸。”
“交给我吧。”文络影道,“我本就有要事,正要向我爹爹问个明白。”
“也罢,我们速速回去吧。”
“嗯。”
二人合力将这片废墟大致清理,掩盖了打斗的痕迹,这才御风返回。
“忖度,络影,你们可算回来了!”叶将军与柳嫂早已在府门前翘首以盼,见他们归来,连忙迎上。
“我寻了你们许久,都未见到踪影,那子不识呢?”叶将军神色凝重地问道。
“让他跑了。”文络影上前一步,解释道,“之前与他交手,我设下了结界,隔绝内外气息,所以叶叔叔才寻不到我们。”
“那你们两个,可曾受伤?”听到子不识已走,柳嫂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连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二人。
“我们无碍,只是法力消耗颇多,需要调养。”叶忖度道。
“那便快些回房歇息吧,你们也累了,抓紧时间恢复。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文府,将此事禀告文宗主。”
“是。”
二人应下,各自返回住所,盘膝而坐,抓紧时间调息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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