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落星城篇 第二十九章

眼见漫天月牙刃寒光烁烁,迫至眉睫,俞秋毫索性双目一闭。

然须臾过后,周遭竟无半分声响,身上亦无丝毫痛楚。俞秋毫惊疑不定,缓缓睁眼,只见那些足以开碑裂石的月牙刃,竟尽数悬停于咫尺之间,纹丝不动。

俞秋毫这才长舒一口气,惊魂未定地嗔道:“不识,你这是要吓死我吗!”

子不识闻言,袖袍轻挥,那漫天月牙刃便尽数没入他袖中,消失无踪。他踱步至俞秋毫面前,俞秋毫拍了拍他的肩头,眼中满是钦佩:“还得是神赐法器,这等威势,当真非同凡响。”

“你也不差。”子不识回道,“若非你步步紧逼,也逼不出我这压箱底的杀招。”

***

此时,寒月携着笑意走了过来。

“此番比试,当真是酣畅淋漓。”他抚掌赞叹,“知己知彼,方能将每一分神通都运用到极致。”

“我累了。”子不识收敛起周身气焰,“接下来的比试,别要再找我了。”

言罢,他便寻了处观众席安然落座。于是,接下来的较量,便在俞秋毫、文络影与叶忖度三人之间展开。

文络影身负噬日石,出手间,光华流转,未耗费多少气力,便已连下两城,赢得干脆利落。

叶忖度则连遭败绩,心绪早已大乱。最后一战对阵俞秋毫,他求胜心切,招式变得急躁冒进,露出了不少破绽,终被俞秋毫抓住时机,败下阵来。

输尽所有比试的叶忖度,面色灰败。寒月上前好言劝慰,方才让他渐渐平复心绪,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与浮躁。然而,当他的目光瞥见子不识从面前经过,继而走向文络影时,那股压抑的妒火与不甘再度升腾。幸而俞秋毫及时闪身,挡在子不识身前,叶忖度才猛地一怔,硬生生将那股怒火咽了回去,只余下牙关紧咬。

“恭喜文大小姐。”子不识对着文络影,由衷赞叹道,“你技高一筹,我们心服口服。”

“不过是场切磋,我知大家皆有保留。”文络影目光扫过一旁落寞的叶忖度,特意为他寻了个台阶下。

子不识见状,便也坐到叶忖度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放缓:“怎么了?还在为胜负之事烦忧?”

叶忖度默然不语,只将头扭向一旁。

“有些差距,不是苦修便能弥补。与其在此怨怼不甘,不如坦然接受。”子不识循循善诱。

“无需你假意安慰!”叶忖度猛地抬头,眼中血丝隐现,“我或许超越不了你,但我能超越昨日的我!”言罢,他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独自离去,只留下一道孤傲而倔强的背影。

众人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身影,面面相觑,皆在犹豫是否该追上前去。

“你俩倒是说句话啊。”俞秋毫看着陷入沉默的子不识与文络影,急道,“要不要追上去?”

“追。”子不识与文络影竟异口同声,默契十足。

于是,三人向寒月告辞后,便匆匆去追叶忖度的身影。

寒月目送他们离去,随即对身旁一名心腹手下低声吩咐道:“派人悄悄跟上他们,务必确保四人周全,不得有失。”

***

落星城中,人影绰绰。叶忖度一人独行于前,背影萧索,子不识与文络影不疾不徐地跟在其后,而俞秋毫则走在最后,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时刻留意着子不识与文络影之间那微妙的距离。

“文大小姐。”子不识寻了个间隙,压低声音试探道,“此番来落星城,你们所寻的法器,究竟是何用途?可否悄悄告知我一二?”

“抱歉,此乃宗门机密,无可奉告。”问络影的回答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便当是报我救命之恩,如何?”子不识搬出了他认为最有力的说辞。

“救命之恩,络影铭记于心,他日必有厚报。但此事,恕难透露。”文络影的口风依旧密不透风。

子不识见状,只得暂时作罢。

一路上,叶忖度心事重重,沉默得如同一块顽石。而队伍末端的俞秋毫,也同样沉默,他看着子不识与文络影的距离,在转过一处街角时,被子不识不动声色地再度拉近。

俞秋毫心中焦急,传音入子不识耳中:“你做什么?为何离她那般近?”

“自然是为了探听口风。”子不识答得理所当然。

“探听口风也无需如此贴近吧?”俞秋毫并不信这借口。

“你就安心走在后面便是。”子不识说完,便彻底切断了传音,不再理会他。

俞秋毫又气又急,瞪了子不识的背影一眼,一跺脚,竟转身朝另一条巷子走去。四人小队,瞬间变成了三人。

子不识心中一动,计上心来,便对文络影道:“不如,你我设个结界?如此,即便谈论些隐秘之事,也不怕被旁人听去了。”

文络影却想也未想,便断然拒绝:“你想做什么?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自然有。”子不识不慌不忙,“譬如,那日酒楼中,你我曾谈及的话题。”

“你是说……灵祭?”文络影道。

“正是。”子不识见她上钩,心中一喜。

“也行。”文络影沉吟片刻,“那我们便寻个僻静之处。”

***

于是,二人瞒着叶忖度,寻了处临河的茶摊坐下。子不识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光幕便将二人笼罩,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如何?这些时日,你可曾想清楚?”子不识亲手为文络影斟上一杯清茶。

“多谢。”文络影接过茶盏,并未急于饮用,只是轻嗅其香,神色悠然。

待她品完茶香,子不识才缓缓开口:“你若再迟疑,待到双石反噬彻底发作,再后悔就迟了。”

“那又如何?”文络影放下茶盏,目光坚定,“届时,我便以我之命,除此宗门大患,也算是无憾了。”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子不识的语气难得地带上一丝急切,“你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我们就应该安然度日,而非落得如此下场。”他又将一杯新茶推至文络影面前。

这一次,文络影却并未伸手。

“吓你的。”她忽然展颜一笑,“我岂会白白牺牲?除非……”

“除非什么?”子不识被她这突然的停顿勾起了好奇心。

“除非你将我逼到绝境。”文络影的笑意更深了。

“可我……并未做过让你生气之事啊?”子不识回想一番,一脸委屈。

“子宗主,您的记性倒是出奇的好。”文络影话锋一转,“需不需要我帮您回忆回忆?”

“罢了,我自己说。”子不识自知躲不过,便坦白道,“其一,在你生辰那夜,我打晕了文府的几名守卫。其二,我潜入文府,虽未伤人,却在礼物一事上,欺瞒于你。”

“既然你已亲口认罪。”文络影立刻抓住机会,“那你我之前的救命之恩,便就此抵消吧。”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子不识恍然大悟,随即摇头,“不行,不能抵。”

“子不识。”文络影的声音冷了几分,“我曾救你两次,你不过救我一次,如今反倒得寸进尺?”

“好好好,抵消便抵消。”子不识撇了撇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不行。”文络影却得理不饶人,“你两条罪状,抵我一次恩情,你还欠我一次。况且,你忘了忖度哥哥么?你还欠他两次救命之恩。子不识,你这恩情债,可是越欠越多了。”

“你……”子不识欲言又止,对上文络影那双带着威胁意味的眸子,竟一时语塞,不敢反驳。

“速速还债吧,时辰不早,今日便到此为止。”文络影起身,“解了结界,我该去寻忖度哥哥了。”

“诶,‘忖度哥哥’……”子不识故意拖长了语调,“我听着,心里有些不痛快了。这结界,不如便再留片刻?”

“无耻!”文络影啐了他一口。

“决定权在我手中。”子不识悠然自得地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品着,“你若想躲我,我偏要跟着你。我时间多得很,不妨与你耗上一耗。”

“你……”文络影气得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灵祭之事,我答应你。”

子不识见她气急败坏,这才心满意足地撤去了结界。

结界一散,文络影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朝着叶忖度的方向奔去。

子不识独坐原处,回味着方才的对话,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我方才都说了些什么?明明是我欠他们的才对……”他猛地一拍脑袋,随即又自我开解道:“不对!是他们欠我的!他们才是我的仇人!对,没错!”他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起身,沿街寻找起俞秋毫的踪迹。

***

终于,在一家售卖桂花糖糕的小摊旁,子不识寻到了俞秋毫。

“你怎地如此气喘?”俞秋毫见他满头大汗,好奇道。

“废话。”子不识一屁股坐下,接过俞秋毫递来的绿豆汤,一饮而尽,“为你这小子,我几乎跑遍了这落星城的大街小巷!”他喘着粗气,又赞道:“嗯,这汤,清甜解暑,甚好!”

“是吧,我挑东西的眼光,向来不差。”俞秋毫也得意地喝完一碗。

“他们是谁?”子不识眼尖,瞥见了那些隐匿在屋檐暗影中的护卫。

“应是寒月派来保护我们的。”俞秋毫不以为意,“一路跟着,也怪辛苦的。”

子不识与俞秋毫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二人当即点下数十碗绿豆汤,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而后朝那些暗处的护卫招了招手,便扬长而去。

护卫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不知自己的行踪是如何被这两个少年发现的。但最终,他们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于是,护卫们分为两队,一队继续跟踪,一队则轮流休息,品尝这意外的甘甜。

***

另一边,文络影终于在城郊的一座石拱桥上寻到了叶忖度。他凭栏而立,凉风吹动他的衣袂,身形显得格外孤寂。

文络影快步上前,柔声道:“怎的在此处?我寻了你许久。”

“那子不识……同你说了些什么?”叶忖度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文络影心想他与子不识交好,便无甚隐瞒,将方才在结界中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

“你……答应他了?”叶忖度猛地转过身,眼中满是震惊。

“是假意应承,只为骗他解除结界罢了。”文络影连忙解释。

“他……想必没有上当。”叶忖度对子不识的了解,远超旁人。

“他是自愿解除的。”文络影也瞬间明白了。

“那你……可信他?”叶忖度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不知道。”文络影的眼神变得迷茫而挣扎,“如今,我们手中的一切线索都变得扑朔迷离,就连古籍上的记载,似乎也真假难辨。”

“除此之外,更需忧心的是,”叶忖度的声音愈发沉重,“子不识已手握两件神赐法器,而我方,仅有你的噬日石。明暗两宗之间,原本微妙的平衡,已然开始倾斜。”

“所以,你从方才起,忧心的便是此事?”文络影终于明白了他心中所想的重担。

“放心,”叶忖度握紧了拳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为了盈光宗,我必会勤修苦练,绝不落于人后。”

“我也是。”文络影重重点头。

在文络影的温言慰藉下,叶忖度终于吐露了心中积郁,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二人相视一笑,决定寻一处酒楼用膳,之后再去找子不识与俞秋毫,将所有事情摊开,好好商议一番。

***

另一边,子不识与俞秋毫商定了同样的计划,先填饱肚子,再寻文络影与叶忖度汇合。

岂料无巧不成书,四人竟鬼使神差地踏入了同一家食肆。

“真巧啊,文大小姐。”子不识眼尖,率先拱手,脸上堆起热络的笑意,“缘分注定,不如共坐一席,如何?”

“不必了。”叶忖度却冷声打断,神情淡漠,“两宗有别,泾渭分明。比试既已落幕,你我之间,也该恢复初识时的距离,方是正理。”

话音刚落,他便拉着文络影,径直走向了另一处。子不识脸上的笑容一僵,与俞秋毫对视一眼,只得无奈地寻了张桌子坐下。

于是,一厅之内,两桌相隔不过数尺,却仿佛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这顿饭,四人吃得皆是食不知味,如坐针毡。文络影与叶忖度那一桌,沉默得如同凝固的空气;而子不识与俞秋毫这一桌,则是各自心怀鬼胎,偶尔交换一个眼神,也尽是复杂难明。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四人又在食肆的大厅不期而遇。

“现在,可以谈谈了吧?”叶忖度率先开口,直视子不识。

“好啊。”子不识神情陡然变得庄重,“身为冥玄宗少宗主,我正有要事,要与二位商议。”

俞秋毫心领神会,连忙在一旁附和,并极为客气地引着叶忖度与文络影,前往他们早已物色好的一处清静之地。

***

烈日当空,为求清凉,几人移步至城郊一处碧波荡漾的湖泊,湖心有一座八角飞檐的凉亭,四面来风,确是个避暑密谈的好去处。

“此地甚好,清幽无人,凉风习习。”叶忖度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地陪文络影在一张石凳上坐下。

“不知少宗主寻我等,所为何事?”子不识与俞秋毫在对面的石凳落座。

“开门见山吧。”叶忖度直入正题,“关于灵祭一事,子宗主要与我家小姐共行此法,还请将其间缘由、利害,再详述一番。我们也好权衡定夺。”

“自然,此乃我分内之事。”

于是,子不识便将他舅舅所告知的一切,关于灵祭的起源、仪式、以及那所谓的“唯一生机”,毫无保留地、更为细致地复述了一遍。

言罢,叶忖度侧首看向文络影,只见她眼神中那抹怀疑,似乎有了一丝动摇。

“此言……终究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叶忖度收回目光,依旧保持着警惕,“可有相关典籍文献,能够佐证?”

“没有。”子不识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坦诚,“关于灵祭,任何古籍上都未曾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况且,”他话锋一转,“子家世代珍藏的古籍,十之**不都已被你们盈光宗缴获么?难道你们翻遍了那些纸堆,也未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并未。”叶忖度道。

“那便怪不得我了。”子不识摊了摊手,一脸无奈,“但此乃拯救我与文大小姐性命的唯一法门,信与不信,全凭二位。”

“好,我答应。”一直沉默的文络影,忽然开口。

“你想清楚了?”叶忖度大惊,急切地问道。

“想清楚了。”文络影道,“这是摆脱噬日石反噬唯一办法,我别无选择。”

“……好。”叶忖度见她心意已决,只能沉声应允。

“但我有两个条件,望子宗主应允。”文络影再次开口。

“大小姐但说无妨。”子不识姿态放得很低。

“其一,在灵祭举行之前,双方不得擅自挑起战端,包括……不得动用‘罪业之花’。”

“前半条,我无异议。但关于‘罪业之花’之事,”子不识为难道,“恐怕,此刻答应你,已然为时已晚。”

“你……已经……”文络影脸色一变。

“这是他们欠下的血债,理应偿还,我冥玄宗不过是取回公道,何错之有?”子不识振振有词。

“好,‘罪业之花’之事,随你处置。”文络影深吸一口气,退了一步,“但你先前应承我的事,也必须兑现。”

“当然。”

“其二,”文络影继续道,“灵祭尚需两件神赐法器方能开启,我希望你我双方,各寻一件。如此,明暗两宗之间的实力,才不致彻底失衡。”

“好,我同意。”子不识几乎未加思索,便一口应下。这本也是他的盘算。

“我说完了。”

“那便预祝你我,都能从此束缚中得以解脱。”子不识举杯,以茶代酒,遥遥一敬,“接下来,便各自去寻找那最后两件神赐法器吧。不过,无论谁先寻得,都需知会对方一声。”

“知道了。”

待子不识与俞秋毫离开,叶忖度这才凑到文络影耳边,压低声音问道:“此事,若宗主知晓,他会应允吗?”

“派人知会他一声便是。”文络影的目光望向湖面,深不见底,“但一切,仍按我的计划行事。”

“……好。”叶忖度沉默片刻,郑重道,“若文宗主怪罪,有我担着。”

***

商定已毕,眼见夕阳西沉,天边被染成一片瑰丽的霞色,众人也准备起身返回。

四人方才站起,尚未迈步,忽闻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响。一支乌黑的弩箭,带着森然的寒意,飞射而出,不偏不倚,正中文络影肩头。

“啊!”文络影一声痛呼,便向地上倒去。

“络影!”叶忖度大惊失色,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同时与子不识、俞秋毫瞬间展开戒备,扫视四周。

子不识瞥了一眼文络影肩头那支漆黑的箭矢,箭身之上,萦绕着一股阴郁邪异的气息,他心头猛地一紧,暗道不妙。他瞬间锁定了林间一闪而逝的衣角,当机立断,对俞秋毫喝道:“走!”说罢,二人便如离弦之箭,朝着那方向追了出去。离去前,子不识还不忘回头对叶忖度急道:“保护好她!”

叶忖度将文络影紧紧护在怀中,只觉她身体冰冷,竟连半分法力都提不起来,更别提动用噬日石了。他心急如焚,急忙将手掌贴于文络影后心,将自己的“盈曦之力”缓缓渡入她体内。

片刻之后,文络影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血色,气息也平稳了些许。叶忖度不敢耽搁,打横抱起她,便朝着城中医馆的方向狂奔而去。

奔行途中,恰好撞见了寒月派来的那队护卫。

“你们方才去何处了?”叶忖度一边狂奔,一边急声质问。

“少主,我等发现一伙行踪诡秘之人,便追了上去,不料竟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反遭埋伏!”一名护卫满脸羞愧,“看其衣着功法,似乎是冥玄宗的人。是我等大意了!”

“罢了,此刻也非追究之时。”叶忖度心中一沉,望见前方医馆的匾额,才稍稍松了口气,低头对怀中的文络影柔声道:“再坚持片刻,马上就到了。”

然而,文络影的嘴角却缓缓渗出一缕黑血,身体一阵阵地剧烈颤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叶忖度渡入的盈曦之力,瞬间便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吞噬殆尽。

“这……这消耗速度,竟如此骇人!”叶忖度骇然失色。

终于冲入医馆,叶忖度又强行渡入一缕法力后,大夫便立刻上前为文络影诊治。

万幸,箭矢之毒并未伤及心脉要害。大夫小心翼翼地剪开衣衫,拔出箭头,又迅速上药包扎。然而,文络影的脸色却依旧惨白如纸,毫无起色。

叶忖度立刻命护卫去通知寒月,自己则盘膝坐于文络影身侧,不顾本源损耗,持续不断地向她体内输送着盈曦之力。

“大夫,她究竟所中何毒?为何我的法力会被吞噬得如此之快?”叶忖度的声音剧烈颤抖。

老大夫诊了半晌,却只是摇头叹息,面露难色:“这……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奇毒。箭矢之上,附着一股浓烈至极的‘玄青之力’,此力阴寒霸道,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只能……等他们回来了。”叶忖度望着文络影愈发苍白的脸,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追凶而去的子不识与俞秋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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