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

天台上，风呼呼地刮着，仿佛是恶魔的呼啸。这里是学校里少有人至的角落，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碎石子和烟头。天空中乌云密布，沉甸甸地压下来，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林婧怡被人推到了地上，她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扬起一小片尘土。她的衣服已经被人扯烂了，原本整洁的校服变得破破烂烂，领口处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肩带。

她的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几缕发丝遮住了她惊恐的眼睛。此时，还有人拿着手机在不停的对她拍照，那手机屏幕闪烁的光就像恶魔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的狼狈。

走在人群中的自然有苏之吟，她迈着轻盈的步伐，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切。她的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意味深长地笑容，那笑容里透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她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正看着自己的猎物掉进陷阱。她的眼神里有着一丝同情，却似乎并不对林婧怡的，而是透过林婧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今天是林婧怡被人霸凌的第三天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每天放学回家，只要一睡着就会在脑海中浮现出自己霸凌别人的场景，那些场景如同噩梦一般纠缠着她。她觉得这有可能是苏之吟长期霸凌自己带来的应激反应，导致自己在睡梦中也想以牙还牙。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她只是想好好地在学校里学习，不招惹任何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得太过入神，林婧怡没注意到有人正拿着剪刀靠近自己。那个女生悄悄地靠近她，脚步很轻，眼神中透着一种残忍。一直到那人凑到自己身边时，她才惊恐地发现那人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头发。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事情，瞳孔急剧收缩。

她害怕地尖叫起来，那声音划破了天台的寂静，像是受伤的小动物发出的绝望呼喊。她双手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头发，手指紧紧地抓住头发，身体蜷缩成一团，试图保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不要，我求求你们，不要剪我的头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也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

“小贱蹄子，敢和我们苏姐抢男人。杨海说了，他最喜欢的就是你那头乌黑的长发，现在我们把你头发剪了，看你还怎么勾引他。”依旧是那双有着红色美甲的手揪住了她的衣领，那双手的主人眼神中满是嘲讽和冷酷。她用力地揪着林婧怡的衣领，把她往上提了一点，拿着剪刀就要剪她的头发。

“杨海？”林婧怡记起来了，杨海是他们班的班长，人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每次在讲台上发言的时候都充满了自信。他是班级里很多女生喜欢的对象，也是那种成绩优秀、待人温和的男生。可自己只是想好好学习，根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她拼命摇着头，扯着嗓子解释着，“我和杨海没什么，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眼睛里满是真诚和急切，希望他们能够相信自己。

或许是她的这句话触碰到了苏之吟的敏感神经，原本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她竟然推开了拿着剪刀的女生。苏之吟的动作很突然，将那女生也吓了一跳，她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愤怒。

她情绪激动地上前薅住她的头发，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林婧怡的头发，像是要把她的头发连根拔起。她的眼眶泛红，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她的语气阴恨，似乎带着憋了很久的恨意，咬牙切齿地说道，“林婧怡，当初我也是这么和你说的，你信我了吗？还记得你是怎么对我的吗？”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你说什么？”林婧怡双手扯着苏之吟的手，试图想扯开她的手。她的手紧紧地抓住苏之吟的手腕，想要减轻头发上的疼痛。她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眼泪不停地流下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苏之吟话里的含义，整个人就被推到了地上。她的身体再次摔倒在地上，这次比上次摔得更重，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苏之吟近乎发狂似的拿起地上的柴油桶就往她身上倒，她的动作很迅速，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般。她一边倒还一边兴奋地大叫着，“记起来了吗，林婧怡，你当初就是这么对我的！林婧怡，你该死……你该死……”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神中透着疯狂和仇恨，脸上的表情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变得扭曲。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婧怡全身都被淋湿了，那刺鼻的柴油味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好几次柴油灌进了自己的嘴里，她感觉喉咙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干呕起来。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苏之吟疯狂地倒完柴油后，将油桶狠狠地扔到一边，油桶在地上滚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像是在为这场暴行敲响丧钟。她站在那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林婧怡，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林婧怡躺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的心里乱成一团，她试图在记忆中搜索苏之吟所说的事情，可是却一无所获。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样伤害苏之吟的事情，她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噩梦之中。她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周围的那些霸凌者们，看着苏之吟的疯狂举动，居然都无动于衷，甚至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

苏之吟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她的眼神依然冰冷，她慢慢地走向林婧怡，每一步都充满了压迫感。林婧怡惊恐地看着她靠近，想要往后退，可是身体却因为害怕而无法动弹。

“林婧怡，你以为你装无辜就可以了吗？”苏之吟蹲下身子，动作很慢，像是在故意折磨林婧怡的神经。她蹲下时，膝盖与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凑近林婧怡的脸，两人的脸几乎快要贴在一起，她呼出的气息喷在林婧怡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厌恶的味道，那是仇恨和愤怒混合的气息。“你最近是不是时常做梦，梦里你是不是也对我做出了同样的事情？”

苏之吟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但是那平静之下却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仇恨，就像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林婧怡听着苏之吟的话，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自己梦中见过的模糊的画面。那些画面像是破碎的拼图，在她的脑海里快速地闪现。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孩在天台上被欺负的场景，那个女孩很像苏之吟，她被推倒在地，衣服被扯烂，周围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而欺负她的人……林婧怡的心中一阵慌乱，她不敢相信这些画面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难道这些都是真的，不是梦？她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疑惑和惊恐，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不……我……我不知道……”林婧怡试图解释，可是她的声音却很微弱。

苏之吟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你不知道？那现在你也尝尝被人这样对待的滋味吧，也许你会记起一些什么也说不定啊？”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手指轻轻拨弄着打火机的滚轮。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天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林婧怡看到打火机，眼睛瞬间瞪大，她意识到苏之吟要做什么。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拼命地往后爬，“不要……苏之吟，不要……”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那哭腔在天台上回荡，像是受伤的野兽最后的哀号。

苏之吟看着眼前的林婧怡，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犹豫。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弱小的、无助的，也同样用这种眼神看着林婧怡的自己。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拿着打火机的手像是有千斤重。

“小吟，不要……”天台的门口处突然冲进来一个女孩，她跑得很急，头发在风中有些凌乱。她紧紧地握住苏之吟的手，冲她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她的手紧紧地抓住苏之吟，像是要把她从仇恨的深渊中拉回来。

同时，天空中响起一阵闷雷，那闷雷像是天空的怒吼。很快，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雨滴打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那女孩就是林婧怡的妹妹——林婧悦。但很快，林婧怡发现她并不是来救自己的，因为接下来她说的一句话更是让自己一头雾水，“小吟，不要为了这种人忘了自己的底线，我们走吧。”林婧悦的声音很坚定，她看着苏之吟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劝解，却根本没有看一眼林婧怡。

苏之吟看了眼林婧悦，又看了看地上狼狈的林婧怡，将打火机扔到了地上。打火机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她抬头看了眼天空，闭上眼睛松了口气，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混合着她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你说得对，她不值得。”苏之吟的声音有些疲惫，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内心挣扎。

「2019年冬」

在狭小逼仄的地下室里，黑暗如同黏稠的墨汁，将每一个角落都染得不透一丝光亮。

房间里没有窗户，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如同死亡的气息在静静弥漫。

四张床并排摆放着，床上躺着三女一男。他们的身体被束缚着，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躺在那里。脑袋上套着的头套像是一个邪恶的封印，电线如同蜿蜒的蛇，连接着旁边的电脑。电脑屏幕闪烁着冰冷的蓝光，屏幕上跳动着各种数据，那些数据就像一串串神秘的密码，似乎在诉说着他们身体和大脑内部正在发生的变化。

这三女一男的表情各异，但都被痛苦扭曲着。其中一个女生，她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眉心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睛紧闭着，眼角却不断有泪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头的一角。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无声地呼喊着什么，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咬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另一个女生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无尽的愤怒和恐惧填满。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随着身体的微微颤抖而晃动着。她的鼻翼不停地煽动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在努力抵抗着什么无形的压力。有着红色美甲的双手不停地抓着床单，似乎在驱赶着什么。

第三个女生则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惊恐。她的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一阵微弱的呜咽声，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在黑暗中发出的求救信号。

而作为现场仅有的一位男生，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落在床上。他的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着，表情十分狰狞，像是在经历着一场极其可怕的噩梦。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深处的挣扎和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