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十里红妆,三书六礼,花满宴席。
整个凌云宗都挂满了朱缎,窗柩上绣着双囍,宾客满座,晏晏如归。
“小姐,你真美!沈仙君当真是好福气,啊……瞧奴婢这记性,今后应该唤作姑爷才是。”阿香一边为我戴上金冠玉钗,一边掩笑而叹。
“阿香!”我强忍住羞意,可铜镜里的我面色酡红,这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事实。
「沈砚,他会喜欢的吧?」那身凤冠霞帔可是我花了足足半岁才绣出来的,他曾说艳色最是衬我,想来今日这一袭喜服定得他心。
我不禁面若桃花,眸含秋水。
“吉时已到……”
“阿狸,我终于娶到你了!”沈砚牵着同心结的另一头说,尽管蒙着盖头的我什么也瞧不见,可他话里的欣喜不似作假。
听着沈砚的话,我并没有回应他,只觉得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烫得发紧,「我也终于嫁给了我最心爱之人!」
“一拜天地!”我和沈砚遥遥朝天地而拜。
“二拜高堂!”沈砚父母双亡,座上只有父亲,我从未见他笑得那般盛。
“夫妻对拜!”我紧紧捏住同心结,这一拜,我和沈砚就要结发为夫妻了,白首不相离。
“且慢!阿狸!你快醒醒!你快看清楚,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这一切都是假的!”一道无比焦急的声音传来,怪哉!那道声音明明那般陌生,可语气里的关心却全然不假。
“阿狸,不必理会,此人定是来搅局的,只剩最后一拜便礼成了,我们快些吧。”沈砚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冷意与急切。
“阿狸,你再好好想想!你现在是在昆山,不是凌云宗!这是幻境,你再不醒过来便要永困于此了!”不知为何,那道越来越急的声音竟让我起了一丝怀疑。
“阿砚,你曾说过大婚之日会送我一根凤凰于飞簪,你食言了。”我试探性地开口。
“阿狸,你忘了,对你我何曾食过言,我早就把它放到给你的聘礼里面了。”沈砚轻笑了一声,牵着我的那双手还是那般温柔。
“你不是沈砚!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他?”我猛然掀开盖头,真正的沈砚从来没有说过会在大婚之日送我凤凰于飞簪!
“呵呵,竟然被你识破了?就差一点儿了!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对面的沈砚突然褪去伪装,变幻成我不认识的模样,提起剑就往不远处的玄衣男子冲去。
“一只小狐妖,也配在本君跟前放肆!”玄衣男子冷喝一声,明明是极其普通的相貌,可为何身上的气势如此凌厉?那双眸子出众极了,怎会生在这样一具平平无奇的皮囊之上?
再说了,我似乎并不曾见过他,他从何而来?又有何目的?不过此时我们却有着共同的敌人,那便是假扮沈砚的狐妖。
“我堂堂雪影冰狐,竟被你这有眼无珠之徒说成是下等狐妖,简直是不知死活!”刀光剑影之中,假沈砚咬牙恨恨地说。
「雪影冰狐?那不是昆山寒玉的守护神兽吗?怎会……」我的头越来越疼,意识开始混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里崩裂一样。
「不对,我方才明明还在采摘寒玉,怎会……是幻境!雪影冰狐最擅蛊惑人心,要不是那玄衣男子的及时出现,恐怕今日便是我的死期!」我的意识终于清明,刚想召唤出伏羲琴助那玄衣男子一臂之力,只见那冰狐已被一掌扫落在地。
这男子的实力竟如此强横!那可是神兽啊!我不由得惊了。
“呵,不自量力的东西!若是你乖乖撤掉幻境,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不然……”玄衣男子冷蔑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雪影冰狐狂吐了一口血,突然瞥了我一眼,当我意料到危险的时候,一切都迟了,他的剑已经搁在了我的颈边。
“在我的幻境里,我就是王,我打不过你,但还奈何不了她吗?我想她对你应该很重要吧,不然你也不会费尽心思强行闯进我的九重幻境里面。”
“你找死!若是伤了她一根汗毛,你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识相的话就赶紧放开她!”玄衣男子顿时急了,那双眸子里的冷意比雪还盛。
雪影冰狐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笑得有些瘆人:“我可不傻,今日无论怎样我都活不成了,拉个美人陪葬,也不枉我来这红尘走一遭,黄泉路上可不会孤单呢!”
他握剑的手偏了偏,我瞬间感到一丝疼意,我认命地闭上了眸子,罢了……
过了片刻,我所设想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却猛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我忽地睁开眼,只见地上躺了一只白狐,浑身淌着血,早已没了生息,正当我疑惑这玄衣男子是如何在我生死一线之间将冰狐置于死地之际,他忽然开口道:
“阿狸,快出去吧,我为你撕开幻境,但你只有瞬息的时间,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切记!”
“阁下为何助我?在下与您可曾有过什么渊源?”我不由得问道。
“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记住,我并无害你之心,快走!”玄衣男子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可你……”我犹疑着。
“我不会死的,我们一定会后会有期的。”玄衣男子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
“救命之恩,来日必当涌泉相报!后会有期!”我朝着他拱了拱手,便飞身朝那道撕开的小裂缝而去,顷刻间,我又出现在了原先的那道峭壁上,手里正握着那块寻觅已久的寒玉。
我飞身而上,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我的煞费苦心终于有了回报。
正当我雀跃不已之际,却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心脏。只见小白倒在雪原之上,如注的鲜血从它身上淌了出来,我心头一紧,身子不由得晃了晃。
“小白!”我连忙飞身上前,好在它还有生息,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不知道它因何而重伤至此,比我初见它时要严重得多,我在一处山洞内足足守了它七日,竟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白,你快点醒过来吧,我带你回家可好?”我不禁呢喃道。
雪还是那般大,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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