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敲定清单、对练

江映蘅从药浴中起身,随着时间过去、次数增加,药浴也不再如最开始一般有着千刀万剐的痛苦。她从浴池一旁取下药膏,指尖在罐中中旋转着取出如蜜一般的膏体,咬牙忍痛,层层涂抹在身上撞出的淤青之上,用着鱼际将膏体揉开。钻心的疼痛渐渐从身下蔓延,江映蘅强忍不适继续按摩,点点湿润的水滴顺着脸颊滚落。她趁着身上余温未泯,换上里衣,一瘸一拐地走回内院之中。

待得夜深人静之时,江映蘅从藏书处翻找出先前文观执写下的清单,对着灯盏铺开。她再一遍校对清单上的材料,一本已经泛黄起毛的书册仍旧搁置在手边。江映蘅一项项核对材料,她也不得不感慨,文观执写出的铸剑材料确实贴合了她的需求,便是她重头自己翻找,也找不出更好的组合。

这材料既已定下,如何获取便成了接下来的难题。按着先前所闻,最快的获取途径无非就是遣事处中兑换,又或者宗门比试的排名奖励,接下来便是出门历练,若是家大业大还可考虑寻那商行购买。也因此,江映蘅拿出了从花怡处要来的遣事处清单和一把算盘,对着一长串的材料盘算着需要的资源,右手五指在算盘间舞动,清脆的碰撞声不时响起。

江映蘅见着自己算出的材料费用有些迟疑,她咬唇皱眉,将算盘拨回原状之后便重新计算数额,只是算出的数字依旧出人意料。相较于她先入为主的想法,实际的材料花费反倒远远少于想象,可以说刨去主要的珍贵材料,其余的辅料和主料合并计算,也不过是一位筑基期弟子的月度花销。

按着材料单一一勾画,她只差一块千年木心和几两陨铁不可兑换,但陨铁也是常出现在宗门比试中的奖励,也就是说,江映蘅只需打听千年木心的下落,再在两月后的宗门比试中获得些许排名即可。江映蘅见着千年木心陷入沉思,她在九华洞天中的交际匮乏,但冥冥之中有些感觉,或许杨明淮可帮助一二。

她放下手中的算盘,稍稍整理着桌上杂乱拜访的执笔,便回到木床之上盘腿坐下,逐渐用冥想代替每晚的睡眠。

早起无事,江映蘅也未敢松懈,先是提着剑练习几遍恒我剑意,而后又去往昨日的木桩之上,将杨明淮教与的步法练了个来回,结束后方才回到外厅中休憩。她再度用药膏处理淤青,昨日的印记早已褪去原先刺眼的艳色,只剩下灰黑色的痕路留在皮肤上,与着今日的淤青层层叠叠交映,触目惊心。

她从藏书室中取出符箓的书册,斜靠在木椅的扶手之上细细翻阅,一旁的茶水热着又凉、凉后又热,时间在她的埋头苦读之中渐渐度过。待得天穹之上的日光逐渐西移,渡口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江映蘅抬头,将手中书册放好,右手伸向后颈放松僵硬的肌肉,提着长剑便走出了别院。

渡口边,杨明淮风流依旧,一身长袍阔袖、腰间别着长剑,自灵栖峰踏水而来,只是身边少了文观执的影子。见着江映蘅踏出别院的大门,他也就身形一转,脚下自带流风,走至她身前。

“今日文师弟不曾同来?”江映蘅早已习惯了杨明淮神出鬼没的身法,见着他突至身前也未被惊吓,她抬头对着杨明淮脸上的笑意,平淡中带点疑惑问道。

“文兄近几日都要忙活宗门事务,接下来的对练,只有你我二人了,”杨明淮笑意依旧,“我也不拖延时间,早训练、早结束。小师叔祖今日可当注意,我不会随意放宽标准,记得将昨日教授的步法运用在对练之上——”

她见着杨明淮话音未落,他右手伸向腰间抽出长剑,一道寒芒闪过便直逼江映蘅面前。她提剑转过身躯,堪堪躲过杨明淮手中刺出的长剑,脚下灵力流动着朝着空旷之地奔去。江映蘅只觉身后寒芒渐进,她俯身向前翻滚,左脚顺着地面旋转画圆,借力从侧身躲过杨明淮从背后挑动的剑锋。

“小师叔祖,比试之中千万谨记,最好不要背对敌人。”江映蘅抬头间,见着眼前发丝飞舞,杨明淮凌空一剑压下,他眉梢之间依旧轻松写意,随手挥出的冷彻剑意割伤江映蘅的脸颊,逼出点点红梅溅在地面。

江映蘅手腕一转,长剑铿锵相撞,强硬着反击杨明淮的攻势。她秋水一般澄澈的双眸直视剑刃间跳动的微芒,长剑顺着力道旋至杨明淮身前,她踏步向着一边奔去,借着剑招掩饰再度回归安全的距离,与杨明淮隔着几步距离对峙。

但是一味逃避并不算对练。

江映蘅稍稍调整吐纳节奏,她回想着恒我剑意的招式,在杨明淮再度逼进之时挥舞长剑向前。绚丽反复的剑招在两人之间虚虚晃过,于剑锋交接之时隐藏着后续的杀招,江映蘅忍耐着上臂擦出的伤口,双眸随着杨明淮的动作跳跃,在他堪堪露出的破绽之中挑起长剑刺入下喉。

她手中的长剑被杨明淮狠狠向上一别,飞离掌中,江映蘅抿嘴垂眼,见着他得意地将剑尖点在她的心脏之处。

“这便是又一处错误,小师叔祖当需记住,有时敌人露出的破绽只是一个诱饵。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对练。”

江映蘅沉默着点头,借着休憩之时反思自己对练中暴露的不足,重新振作着挥起长剑,再度与杨明淮交锋。她尚在练气,可动用的灵力不多,无法如同杨明淮一般奢侈地随意更改脚下地形给予阻碍,江映蘅只是将灵力灌入长剑之中,借着浑厚如木、交复循环的灵力硬生生拖延着对练的时间。

一道、一道的剑光擦着江映蘅的耳边而去,长发随着剑招飘荡跳跃,她四处招架杨明淮挥出的剑气,手忙脚乱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闪避。从江映蘅视野盲区中扫来一片剑芒,她下意识踏着身法向后避去,杨明淮嘴角笑意渐深,反倒加快了脚步闪过江映蘅眼前,直直从背后挑剑挥下。

江映蘅只觉背后汗毛竖立,她提剑转身格挡,堪堪在离脸颊不过一掌宽的位置驾住长剑。她喘气着和杨明淮拉开距离,原先在体内奔涌的灵力逐渐涌在手掌之间,在她无意识的放纵之下,灵力如同波涛阵阵抚平逐渐弥散在体内的疼痛,恢复她枯竭的体力。江映蘅再度提剑攻去,交锋之中杀招难掩,借着双剑敲击晃过杨明淮的阻挡,直冲双眼,恒我剑意中在虚招里浮动的诡谲剑气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不论江映蘅的剑招如何精妙,最终还是输在二人之间的境界差距。杨明淮再一次挑飞江映蘅手中的长剑,暂停对练,他脸上带着莫名的艳羡,“小师叔祖可真是天赋异禀,这可是第一次见到对练升阶。”

“嗯?我练气期巅峰?”江映蘅还撑着长剑在原地休憩,脑海中复盘着先前对练时的种种失误,忽地听见杨明淮此般言语,她便是纳闷地抬头望去,紧闭的双唇中挤出一丝疑问的声音。

“这——”杨明淮哑然,他沉默片刻,摇着头失笑说道,“小师叔祖,您已经步入筑基期了。”

“原是筑基期了。”江映蘅呐呐说着,垂眉躲过了杨明淮炽热的眼神,她也未曾觉得有何不同,只是感觉较于修道前,身形轻盈许多,反应也灵敏了。

“是啊,筑基期了!”杨明淮见着江映蘅呆愣的样子,他当即想起过去他困在练气期上徘徊一年还未入门的日子,不由暗自感慨,小师叔祖不愧是允执仙尊破天荒收下的弟子,不仅天生与道有缘、运气超人,便是修道之上的天赋也远超他们这些弟子,短短一个月,便从练气到了筑基。

杨明淮心下思绪翻滚,面上依旧板着一脸游刃有余的表情,“我见今日对练成效不错,不如便先行暂停,待明日再练,小师叔祖意下如何?”

“由杨师弟安排便可。只是——”江映蘅顺从地点头,她突然想起了先前整理的那一份材料清单,也就趁着此时恰有时间,脱口询问道,“杨师弟,我便是冒昧疑问,不知你可有千年木心的获得渠道?”

“千年木心?小师叔祖怕是用来铸剑的?”杨明淮沉思着回想自己所知的各类库存,而后询问江映蘅得到肯定的回答,他想着平日翻阅草木明鉴中见到的注释,编排着措辞回答,“若是如此,应当是用于剑柄,以及与灵力共振。这样看来,不需对木心之中蕴含的草木灵气多做要求,小师叔祖所用的千年木心只要是灵枢山用后的废壳即可。不若去遣事处询问一二?或有几位师叔会用使用后的千年木心作为任务报酬。”

“那便谢过杨师弟解答了。”江映蘅点头,将杨明淮说所之事记入心中,在渡口挥别踏水而去的杨明淮,便回到别院稍作整理,休息后便朝着遣事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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