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朝阳初升。
路衡穿戴五爪金龙衮服,头戴帝王冠冕,在洪亮的钟鼓鸣声中一步步踏上天坛。
礼官亦步亦趋地跟在帝王身后,指引路衡于天地下躬身叩拜,受天命。
一众官员们在路衡身后无声跪拜,见那年轻稳重的帝王将流程毫无错漏地执行了一遍,随着午门钟鼓奏乐响遍整座京城,完成了祭天仪式。
礼部尚书奏请即位,路衡于太和殿前下辇,于龙椅上升座即位。
午门的钟鼓再次鸣响,由周公公于阶下鸣鞭,群臣百官于那恢弘之音中行三跪九叩礼,肃然静候诏书颁布,正式礼成。
路衡端坐龙椅之上,沉声请百官免礼,封四皇子路闻朝为宁王,赐封地上皖。
因无后宫分封,路衡直接赏赐位列大臣,重订百官职权。
一时间朝内众官面色各异,却都化作“吾皇万岁”四个大字,谢恩之声于金銮殿内经久不衰。
待全部官员叩谢完毕,由路衡下令赐朝臣元会廷宴,周公公双手托出一帛金色诏书,宣“帝王大赦天下”。
殿外飘起蒙蒙细雨,路衡面无表情地宣布礼成散朝,从龙椅上站起,抬步离去。
百官再次跪地叩首,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礼官于万岁后示意礼乐奏响,口中的吉祥话换了好几套说辞,从“陛下仁厚,大赦天下”,到“六月半好年景,细雨绵延,风调雨顺”等等,一句接一句地高声呼喝着。
路衡充耳未闻,顶着细雨上了辇轿,摆架回了乾清宫。
百官见帝王离殿,方才起身攀谈起来,殿内鸣鼓奏乐与交谈之声喧闹鼎沸,人人都仿佛沉浸在欣喜中。
殿内高呼的礼官在帝王銮驾消失在乾清门后,念完了所有漂亮话。
距离午间廷宴还有不少时间,周公公留在了殿内,与负责宴席的礼官一起张罗着,布置起太和殿来。
路衡一早让姜述把路知接进了宫,因为事务繁忙恐顾应不暇,便将二人都安置在了乾清宫。
姜述与路知二人正好一个没官职一个不方便示人,便也乐得应下,于乾清宫作伴。
乾清宫虽已经是离太和殿最近的帝王寝殿了,但毕竟有着内廷与外廷的差别,因而也只能听到丝鼓乐声而已。
路知与姜述是在登基大典前就进了宫的,姜述功夫好,又提前与霍启商量了,找了机会偷偷地去看登基大典。
他本想一起带上路知,但被路知拒绝了,毕竟乾清宫外指不定哪个地方隔墙有耳,姜述被人发现了还有说辞,但他若是这种时候被人看见了,会给路衡带来不小的麻烦,路知不想冒险。
路知确实是非常遗憾没法亲眼见到路衡的登基大典,但也知道大局为重。
不过他也仗着路衡提前的知会,小小任性了一回,在听到午门锣鼓响声后,就一直在乾清宫门口安静站着,只求多听些远处的肃穆之声。
路衡知会路知的便是乾清宫已经尽数被换成了他的人,路知在外人面前的身份也是被提前知会过的贵人,所以路知可以在乾清宫内自由出入,无人干扰。
所以路知就算站在宫门口的行为有些不合规矩,但到底是无人阻拦,就连殿内提前安排好的锦衣卫也只是远远地守着,并未多做打搅。
路衡还没下銮驾,就看到了宫门口远远的一道白色身影,那身影看到了銮驾的踪迹,就立马迅速转身躲进了殿内,连一秒都没有停留。
路衡眼力很好,自然看出了那白色身影是路知,他轻笑了一声,在心中感叹了一下路知的小聪明,便招呼抬轿的宫人停下,径自下了銮驾,徒步回了宫。
守在乾清宫外的锦衣卫迅速靠近了行礼,一路护送着路衡回了殿,才又规规矩矩地在殿门口守成了一溜。
路知才溜回殿内,还没等转身,身后就旋过一道风来。
他的腰肢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整个揽住了,后背贴了那坚硬的胸膛一瞬,就被腰间的手掌带得转过身来,随即脑后被扣下一张大手,面前阴影闪过,路知就被熟悉的味道擒住了气息。
路衡进了殿就搂上路知亲吻了好一阵,直到路知用手推了好几下他的胸膛,才堪堪将人放开,仔细地看了好几眼。
路知被吻得面色泛红,见路衡如此认真地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别开了头去。
路衡也不为难他,搂着路知将人带上了贵妃榻。
毕竟的只能供人半躺的临时歇息地儿,现在由两个成年男人只是坐在上头,也显得拥挤不堪。
路衡倒是完全不在意,任由两人身子贴着身子地挤在一处,悠然自得地用手把玩着路知腰间的腰带。
路知今日着了一身精致的纯白色织锦缎服,再配上月白色云纹腰带,虽不是冕服,但也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过的。
“腰带赠我好不好?”路衡吻了吻路知的耳廓,用手抽松了那根腰带。
路知连忙捂住腰带的另一头:“怎么能给你!给你了我用什么?”
“用我的腰带便是了。”路衡促狭一笑,扯下腰间的金色龙纹腰带环在路知腕间,又用了点力将路知的腰带扯了下来环在自己腰间:“这颜色,难道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路知力气不敌路衡,被扯走了腰带不说,还在拉扯间乱了衣袍。
路衡见路知慌乱拉紧衣裳的样子,心猿意马起来,喉结滚动了一瞬,将路知打横抱起,大步跨进了内殿。
“哎——别!”路知哪能不知道路衡想干什么:“一会就是廷宴了,你今日刚登基,耽误不得,晚点,晚点——”
路衡自然是不由路知拒绝的。
自上次与路知在殿内说了重话,虽然他第二日就托姜述送了道歉的书信给了路知,也收到了路知原谅的回信,但因为登基大典的事宜实在是繁多,他也没得空再出宫与路知见上一面。
过了十多日终于能见上面了,又见路知今日的穿戴是摆明了为了自己特地而做的一番精心打扮,路衡只觉得心下瘙痒难耐,自然是要当场将眼前垂涎多日的心上人拆吃入腹的。
“好知知,这都十五日了。”路衡边吮咬着路知柔软的唇瓣,边剥掉路知身上的衣服:“有没有想哥哥?”
“想…想的。”路知也只是表面推拒,身体的反应做不了假,也就半推半就地由着路衡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了:“哥哥慢些……”
金色与白色的外袍被床上的人随意抛了出来,明黄色的锦帘随后落下,隔绝了两人交叠的身影。
路衡最终还是将那条月白色的腰带暂时还给了路知。
他吻了吻路知的发顶,温柔地为路知穿上衣袍,系好腰带。
“今晚要记得,将腰带送给哥哥。”路衡轻声说。
待两人再次推开乾清宫殿门的时候,周公公已经候在殿外了。
站在周公公身后的是面色铁青的姜述,他见路衡藏不住的舒坦神色,又看到躲在路衡身后不敢探出头的路知,用脚趾头都知道两人刚刚在殿内做了什么。
到底还是周公公先迎了上来:“陛下,廷宴都布置好了,就等您过去开宴呢。”
路衡握住路知的手:“他们两个的坐席安排好了吗?”
周公公点头道:“都安排好了,殿下与姜公子的坐席都设在陛下的坐席后头,有屏风挡着,不会有人发现的。”
路衡这才点了点头,接过周公公手中递过来的幕离为路知戴上,招呼姜述过来先将路知领走。
待路知乖乖地跟着姜述走了,路衡才背过手去,缓步离了乾清宫。
路衡不喜别人跟得太近,所以这一路只有周公公在侧,安静地为路衡打着伞。
不过因为今日的安排,路衡身后不远处还是跟了一支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队伍,由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带着。
越过乾清门,路衡无声张了张口。
那名高大的锦衣卫首领对身后的队伍打了个手势,那群锦衣卫就倏然散了开去。
“陛下。”霍启做完一系列指令,无声地闪到路衡身侧,对路衡抱拳行礼。
周公公很有眼力见的将手中的伞递给霍启,对路衡道:“奴才先去太和殿唱喏。”
路衡对周公公点了点头,与霍启并行走向太和殿:“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霍启点头。
“你一会留在屏风后头,与姜述和路知同座。”路衡平淡的下令。
霍启犹豫道:“陛下……属下若是留在后头,您身边就没人了。”
“本就是做戏,无需担忧吾。”路衡抬手表示拒绝:“防身的功夫还是有的,再不济,衍川离吾不远。”
霍启虽还是有点担忧,但见路衡坚持,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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