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愿相逢

路知在宫中足足待上了快一个月,直到元宵节都过完了两周,才被姜述接出了宫,再次回到医馆帮忙。

路知自从工作以来就没放过那么长的假,没想到竟在书中的世界中实现了长假的愿望,还是那种完全没有顾虑的放松,白日里被路衡带出去疯玩,晚上和路衡没羞没躁地缠绵,当真是过了个极为爽快的假期。

所以他见到姜述也没什么不舍的,一来是他看路衡在御书房堆起来的折子越来越高,怕路衡为了与自己在一起压缩了未来的休息时间,二来是姜太医答应了他开春教自己针灸之术,路知自己也有点想回医馆了。

再加上路衡说现在时局已经大体稳定,未来他不会太忙,说是经常会出宫来看他,路知自然也没什么小情侣要异地的情绪,欢欢喜喜地跟着姜述出宫去了。

姜太医果真遵守了约定,开始教路知针灸之术,路知学的很快,跟着姜太医学上了一个月,就可以在姜太医身边帮着打下手了,甚至有些简单的调理病案,都能独立操作了。

姜太医自然是十分高兴,当初看路知学医书药理只觉得路知学习能力还不错,现在看路知上手如此之快,更是觉得真是捡到了宝,恨不得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交付出去,让路知成为第二个姜述。

与此同时,姜述也开始偷偷教路知制毒,每日等医馆闭门歇业,两人就去后头的厢房和姜述私人的小仓库捣鼓上好几个时辰。

待傍晚蝉鸣交响之时,路知已经基本将姜太医教他的那些都掌握了。

他开始完完全全地独立看诊,无需姜太医或姜述在一旁指导,也能准确判断出病灶,施针开药了。

路知生的好看,虽是仍带着面纱,但总还是不能完全避免地要面对那些好奇的目光。

不过路知反正已经有了新身份,也是有了底气,就也不在乎旁人对他的好奇与打探,再加上他本身性情温和,对待病患也是轻声细语地温柔以待,看起来医术也很不错,总能解决病人的不适,让他们舒坦地离开。

久而久之,众人对他的探究也被他的医术与个性折服,路知在姜家医馆的良好口碑也被口口相传了出去,只要有路知坐诊,姜家医馆的门口甚至都会排起队来,来找路知看诊的病患竟一时间比找姜太医还多。

姜太医也乐得轻松,只自己每周固定一天坐诊,专解决那些他们两人把控不好的疑难杂症,其他时间都直接将医馆脱手给了姜述与路知两个小辈打理,他也不去多做操心。

路知与路衡的关系不是秘密,一开始大家碍于帝王的威严,又因为有姜太医这种能直接为帝王看诊的太医院元老坐镇,就算对路知印象再好,也不敢与路知随意打趣闲聊,毕竟路知竟能与那不怒自威的帝王相处,怕也是个神人。

后来姜太医不常去医馆了,又看着路知确实是个好相与的,街坊邻居倒是胆子大了起来,都时不时敢八卦路知与路衡的爱恨情仇起来。

路知每次听到别人将路衡说的和罗刹恶鬼一样,都忍不住发笑。

他只好一遍遍地和旁人解释些“陛下其实很好相处”“陛下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听的人没多少相信的。

路知不知道别人压根不信他的解释,自然也不知道大家后来一致认为是因为路知漂亮温柔好脾气,才惹得帝王偏爱,毕竟温柔乡里胜求仙,路知更已是在众人日复一日的讨论中,成为了那完美符合引帝王折腰的人选。

不过路知不知道不代表姜述不知道,毕竟那民间的话本子可是越写越离谱,题材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人鬼绝恋”“郎骑竹马”“祸国妖妃”,里头的内容那是一个比一个的奇幻劲爆。

姜述被苏语灵硬逼着看完了一本又一本,每次见路知精神不佳之时,都要忍住不向路知伸出那搭脉的手。

毕竟他一看路知虚弱的样子,就能联想到那话本里写的什么“被帝王爱了三天三夜,哭着喊着求放过”剧情,给姜述憋屈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还要被路知反过来问是不是身体不适。

姜述心里苦,只好在每日制毒教学中一个劲地教路知些见血封喉的毒。

他只希望万一他俩真的发生了什么话本子里写的那些绝对能被姜述判定为虐待的那些情节,路知能当机立断直接一针扎死路衡。

路知虽然很奇怪姜述不教自己麻沸散怎么配就直接教自己鹤顶红怎么配了,但每次都还是老老实实地学。

医馆的一天看诊又结束了,路知飞速收拾好医箱,关上医馆大门,跑到姜述身边:“师兄,上次你教我的那个‘寒潭玉露’我已经会配了,今日学什么?”

路知拜于姜太医门下,自然也称呼起了姜述师兄,毕竟姜述还教自己制毒,要是再直呼大名,路知总觉得不太礼貌,但跟着路衡一起喊人“阿述”,路知又叫不出口。

姜述脑中浮现出了前夜才看完的话本,思考起了今日的教学。

寒潭玉露是姜述看完上一本题材是人鬼情未了的话本后决定教路知配的。

那话本中写的是路衡是个千年恶鬼,而路知却是个普通书生,恶鬼看上了书生却因为无法靠近活人,就想办法制造了各种意外。

后来恶鬼终于得逞,书生因为在夜间归家时受恶鬼影响,不辨夜路,失足跌下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在寒潭中活活冻死,也成为了鬼。

最终恶鬼如愿以偿,得以和也成为了鬼的书生在一起,两鬼生活在了那处寒潭底,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苏语灵看完那本话本激动地嗷嗷直叫,说路衡恶鬼用尽心机只为抱得爱人归,实在是太爱了。

姜述只觉得他认识的路衡确实如同那话本中的恶鬼一般心机颇深,而路知也如那无知书生一般被玩弄于鼓掌,毫无挣扎余地。

话本与现实的冲撞让姜述一阵恶寒,他立马将那也能让人有淹没寒潭感觉的“寒潭玉露”之毒教给了路知,想着哪天路衡真变成了能将路知推下寒潭的恶鬼,路知必须得用这“寒潭玉露”,让路衡好好感受一下那冰凉透骨的致命之毒。

而姜述前夜刚看完的一本,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虐恋。

话本的主题是宅斗,书中的路衡是个玩弄人感情的坏男人,明知路知对他爱的真切,非他不可,还对路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把路知纯然当成发泄**的对象不说,还三妻四妾,任由那些不上台面的小妾欺负到路知头上,也冷眼旁观。

最后路知心灰意冷,在最后一次得到路衡“我不爱你”的回答后,怀揣着痛苦与绝望,在房中上吊自尽。

这次话本的人设倒是和路衡本人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姜述还是觉得心里发毛。

未雨绸缪总是好事,姜述打定了主意,决不能让路知吃爱情的苦。

姜述握紧了拳,认真对路知说:“今日,便教你‘愿相逢’罢!”

“愿相逢?”路知难得从姜述口中听到一个听起来是好事的名字,好奇问道:“这个名字,是毒药吗?”

“我教你的当然是毒药!”姜述一拍桌子,挑了挑眉:“而且这还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毒药。”

“什么毒药能让你用上欲罢不能这种形容?”路知满脸的不解:“难不成这毒还能吃了还想吃?”

“诶诶诶,瞎说什么!我教你的毒可都是一击毙命的,哪有要吃那么多次的,这不是砸我招牌。”姜述挥了挥手,指挥路知去取药:“你先去把药取来,就那个!天麻、沉香,还有那最边上那个匣子,诶诶,还有那个匣子上的针灸包,都拿过来。”

路知起身取了姜述说的那几样东西,一一摊开放置在桌上。

“来,把这几个药放到舂桶里捣成沫,诶对,再灌到这瓷瓶中来。”姜述拿药匙取出匣子里的曼陀罗花和另外几味药材,随意丢进舂桶,边指挥着路知,边又从针灸包里取出一根略粗的短针:“都放好了是不是,来,伸手。”

路知伸手给姜述,姜述抓住路知的手掌,捏着短针,在路知的食指指尖用力戳了一下。

“嘶!”路知指尖一痛,又被姜述捏着手收不回去,只能干瞪姜述一眼:“这是做什么?”

“先别急着问,瓷瓶子拿过来。”姜述捏着路知的指尖,挤出三滴指尖血滴入瓷瓶子中,又迅速盖上瓶塞,摇晃了几下:“哎,这就成了。”

路知迅速收回手,含住仍在出血的食指,含糊着问:“这到底是什么毒?”

“愿相逢——这毒需混入酒中方可起效,与酒融合后无色无气味,引用后会感到身体发热,似有与醉酒相似的轻微呕吐之感。”姜述小心地将瓷瓶子收进了匣子:“服用后的第七日会突发昏厥,随后每夜或是会梦见心爱之人,也可能会梦见往事或心中所盼之无比幸福之事。入梦时间逐日递增,由短至长,直至第七日——长睡不醒。”

路知瞪大了双眼:“还有这种毒?那……如何能解?”

“解?简单。指尖血便是这毒的核心。”姜述指了指路知已止了血的指尖:“以谁之血制成,便以谁之血为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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