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霙给江轶打了一下午的电话,都没有打通,她坐在床边给江轶发信息,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信息发了数十条,回复却没有一个。等到七点,江轶回了信息,说在忙,就再无下文。严霙拿着手机呆坐了一会儿,拿出了泡面准备当晚饭。宣紫艺在门口换鞋说:“你早就回来了吗?”
严霙伸头回应:“回来了?”宣紫艺走过来,将手中的袋子放到桌子上,说:“我带了饭,一起吃吧。”严霙将方便面挪了位置,说:“你回家了?我吃这个。”宣紫艺说:“和我一起吃吧,我带了很多呢。我妈妈做的。方便面还没泡吧?先留着吧。”
是锅贴。严霙忽然想起宣紫艺早晨说的话,便问道:“你不是说有事要说吗?”宣紫艺却回避:“吃完饭再说。食不言嘛。”严霙听了心感奇怪,依宣紫艺的性格,是不会这么文静的吃饭的,往常总是叽叽喳喳,好事坏事都要一股脑说出来才好,今天这个样子可真是少见,这样一来,反倒让严霙吃不下饭:“哎呀,说吧,我们都这么熟了。”
宣紫艺看着严霙,迟疑地说:“我怕说了影响吃饭的心情。”
严霙笑了:“快说吧。你不说,更影响心情。”
宣紫艺让着说:“你多吃点,多吃点。”
严霙忙推:“够了够了,吃不了的。”
宣紫艺收回手,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月份牌,说:“这个月份牌还真是方便,以前你买的时候,我还笑话你呢。”
严霙笑说:“是啊,我记得你笑话我土死了。还嚷着要丢了呢。”
宣紫艺说:“是啊,可是时间久了,少了它还不习惯呢。我现在也喜欢这种过一天翻一页的感觉,每天早晨翻页的时候,心里就在想昨天过的怎么样,今天又会怎样呢,还挺充满期待的。”
严霙说:“这就是我说的——”两人同时说出:“岁月的仪式感。”说着,都笑了。
宣紫艺说:“想起来我们在北京认识的时候,到现在一起住了五年了,时间真是快啊,月份牌都换了五本了。”
严霙咬着锅贴:“怎么突然这么伤感?”
宣紫艺支支吾吾的说:“严霙,我换工作了,就不需要出来住了。我妈要收回这个房子准备租出去。真是不好意思。”
严霙出奇的平静,像是不关自己的事:“嗯,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房子的。”
宣紫艺说:“你先在这住着,慢慢找,什么时候租出去,你什么时候再走。一切都不变。”
严霙说:“谢谢你。我尽快找房子吧。”
宣紫艺说:“唉,真是舍不得啊。要不是因为换工作,也不会这样的。”
严霙说:“没什么。对了,为什么换工作?”
宣紫艺说:“零零散散的原因加起来就不想做了,最主要是因为工资,同一个工作,我做的多却没有给我加工资,可做得少的人却加了。我去找领导,领导竟然对我冷笑。所以我就辞职了。”
严霙轻轻点了点头:“行啊,换一个环境也好,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我看现在的树啊挪来挪去的也能活,更何况是人呢。”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吃着饭,严霙突然笑了,宣紫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严霙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她的心里说:“这倒有些像鸿门宴了,只不过少了血雨腥风,但是请吃饭的人是有些‘不怀好意’了。”
吃过饭,宣紫艺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严霙将自己缩在床的一角给江轶打电话,这次接通了。她问:“今天很忙吗?”江轶说:“我去买新电脑了。”严霙说:“不是说好了明天一起吗?”江轶说:“我找朋友一起买了。”严霙说:“那明天?”江轶说:“明天我得加班,不能陪你了。”严霙说:“好吧。”谈话就这么淡淡的结束了。
她从包里拿出化验单,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又按着纸张的橫边对折起来。手机一闪,是妈妈。她急忙接通,一嘴家乡土音:“妈妈?怎么了?”妈妈也是一嘴南方音:“阿霙,你没事吧?阿霖说你病了,我和你爸爸都着急呢。阿霖说你晚上会给她打电话,可你一直没有打给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严霙说:“没事的,刚才小房东和我说房子的事,所以我给忘记了。”妈妈焦急的问:“房子没事吧?”严霙说:“没事,都没事。”妈妈问:“今天去医院了哦?”严霙道:“看过了,没有事,就是压力大导致的生理期紊乱嘛。阿霖真是的,怎么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啊!”妈妈说:“女人的生理期是很重要的。你妹妹也是为你着急嘛。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要注意饮食、注意安全。”严霙揉了揉眼睛:“我知道的。家里没有事哦?宝宝也好哦?”妈妈说:“都好哦。阿霙,要不你找个时间回来嘛。”严霙有些哽咽:“好的呀。我找个时间问问江轶,我们一起回去啊。”妈妈说:“那太好了,你爸爸也会很高兴的。”严霙说:“嗯,那先不聊了。我有电话进来。替我向爸爸问好啊!”这是在撒谎!她不想让妈妈听到自己愈发哽咽的声音,她怕妈妈听了会格外的担心。
不知为什么,严霙听到妈妈的声音,就止不住的想哭。是因为江轶的淡淡的说话态度吗?还是因为今天在医院的委屈?或许是因为宣紫艺突然下的“逐客令”吧?严霙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会有“归去归去”的念头,很想回家待一阵子,刚才吃到宣紫艺从家里带来的锅贴,她就想到了家里的小吃。她想回家,或许回家能够消除她在外的委屈和惆怅吧!
她伸直双腿,看着窗外的点点灯光,慢慢的,幻见了家乡的风景,幻见了家里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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