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努力养崽的第一天

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从沉睡中醒来的人儿挣扎着睁开了眼,许久未动的身体也伸展开来,似乎是想要打量一眼自己的周围,不过很显然,他失败了。

触目所及,除了纯粹的黑以外就再无其他。有些懵神的纪言没来得及想太多,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去,划开眼前这一片墨色。

“簌簌...”

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开始有了细微的响动,像是微风吹过将落未落的叶,枝干与叶茎轻轻分离。可再仔细一听,却又更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某物轻擦过土壤,蕴藏着无限的生机。

“奇怪,007反馈过来的明明是培育室有异啊。”

来人逡巡了一圈,可入眼的只有他自己的倒影,连一点其他人的指痕都无。

“控制系统不是刚检修过吗,007怎么就出岔子了?还是要找陈叔说说才行...”

又嘀咕了两句,来人脸上紧张的神情散去,脚尖一动,往门口退离。但他还没走几步呢,又把腿给缩了回来。

他折返到屋子的正中央,凌厉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嘀嗒。”水珠顺着壶嘴一颗颗地滚落下去,冰冰凉凉的,一点点浸润了厚实的土壤,褐色的土粒之下,偶尔会有一两颗幸运的小珠子突破圆球的防线,钻入那条微不可察的缝隙里头去。

“言言,这都三年了,不许再偷懒不发芽了啊。”

“嗯...要是太累了,不发芽哥哥也不凶你,咱慢慢来,不过好歹也弄出点动静来,跟我们打个招呼嘛。”

满眼的黑暗中,温和轻柔的声音在纪言耳边响了起来,絮絮叨叨的,却再宠溺不过。

发...发芽?没错,正是发芽。这意味着,纪言这一辈子,依旧是一株植物。

为什么会说依旧二字呢,一想到这一茬,未能成功迈出长大第一步的小白檀就有些焉焉的。想他好不容易才度过雷劫修成人形,可谁能想到那散了的雷云还会回来再劈上一道呢?槐树爷爷还说他命格极好...算了,反正爷爷的卜卦也没准过。

就是可惜了,自己都没能好好跟他道个别。

来人浇完了水,又伸手试了试房间里暖灯的触控感应,确保现在是对种子而言最适宜的温度后,这才放轻步子离开了。

屋子内重归寂静,听着外头没了动静,被留下的小白檀抖了抖自己被打湿的身子,微微仰头,轻叹了口气。

这个茧看着软乎乎的,实则难缠得很,自己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挣出这一小条缝来,若是要彻底划开这个圆鼓鼓的小球,怕是...

小白檀的思绪戛然而止,刚长出来的一小片嫩叶微微蜷着,在风的摇晃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得很了。细碎的光点灵巧地钻了进去,淡淡的鎏金色洒在指尖大的叶上,伴着微风,把人哄得睡得更沉了些。

等纪言再一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已是一日后的光景了。

“言言,这个水的味道你喜欢吗?橘子味的,听说挺多人去排队买呢。爹爹特意让研究院给配的,还有草莓的,西瓜的,崽崽挨个尝尝。”

橘子?躲在茧里的人耳朵尖动了动,翡翠般的叶片静悄悄地往旁边一挪,朝右的尖尖向着东南方向支棱了起来。这个声音似乎有些陌生,略显低沉,声线与清灵、温柔一类的字眼完全搭不上边,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很是沉稳的感觉,再配上从对方口中蹦出来的那些话,小白檀那刚萌发出的一点警觉都被打散了去。

来人这个样子,怎么这么像以前那只啃掉了他半片叶子的大猫猫呢,毛绒绒的尾巴打着卷,一脸讨好地把晒好的小鱼干推过来,看着他不肯吃,还委委屈屈的。

真不是纪言心疼自己那点小叶子...谁家植物是吃鱼的啊喂,想起隔天蹦到自己身上的那条,甩着尾巴的大金鲤鱼,小白檀身子就是一颤。

“爸...那个,按日子来算,今天不还是我来浇水的吗?”

正中央的玻璃室前,稍矮一点的人瞄了眼身侧那已被他人占据了的最佳观景位,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

正在喝着营养液的纪言眼睛一亮,这个声音他熟悉呀,跟昨天念叨着想要他早点发芽的那个人是同一个!

“什么你的我的?我这好不容易从军部赶回来一趟,你都不知道让着点老父亲吗?”

“...爸,但凡你愿意照照镜子,就说不出这句话来。你跟“老”这个字沾了半点边吗?”

眼见浇水这个担子是落不到自己身上了,纪泽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语终究是没能憋得出来。说又说不过,打...他也只有被迫挨揍的份,爱幼的美德,自家爸爸是一点都没学会啊,

“你要是真变难看了,那爹爹岂不是更不着家了,”看着在旁边小心翼翼拿着水壶的那位,再心有不甘,纪泽也只能超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也就这张脸能看了...还比不上爹爹,哎呦!”

陡然拔高的音量把茧里的小白檀吓得一抖,酸酸甜甜的水珠顺着叶尖打了个滚,滑到了嫩黄色的芯子里,渐渐不见了踪影。小小的惊吓过后,下意识退开了一步的纪言再次往缝隙处靠了靠,耳朵贴的紧紧的,聚精会神地听着从外头传来的谈话。

“嘘!小点声,也不怕吓着你弟!”纪暮寒瞥了旁边这不省心的崽子一眼,又立马偏转过头,眼巴巴地盯着身前,那与往日一般无二的培育土。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掌心贴着重新升起来的玻璃挡板,手指在上头磨搓了两下,棱角分明的面容硬是柔和了两个度。

埋在里头的纪言丝毫不知道外头正有人隔空安抚着他,却被传到他耳朵里的,那哄小孩似的话语闹得有些脸红。

他,他好歹也是成过精的,好多好多岁的小苗苗了,怎么...怎么还要人这么哄呢。

嗯...真·两世都是幼崽,现在连芽都没见个影的·“成精”小白檀。

“言言,快些发芽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窗外树影摇曳,暖风穿过明堂,将低声的呢喃带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在沃土的遮掩之下,里头藏着的小白檀挺着纤细的腰杆,小手可劲扒拉着身侧的厚壁,而那茧上的裂痕,终是一点点地扩大了。

~~

这日军中事忙,旁落许久的照看大权又重新落回了纪泽的手上。

再一次感受到水珠的冰凉,翡色的叶片轻车熟路的将滚圆的水珠收拢到自己身边,轻啄了一口。咦唔,今天是荔枝味的,甜香甜香的,他喜欢!

忙着喝水的小白檀也没忘了正事,只见他两手将水珠抱在前头,微扬起脑袋,望了望顶上那条大了不少的细缝,两眼弯弯,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一会儿,又有一枚水滴滑过了茧的缝隙,顺利下落,就在此时,幼嫩的小叶瞄准了中间的空位,迎着水膜的阻力,用力一戳。

纪言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道很轻的“噗嗤”一声,寻声望去,本是直线形态的裂纹开始呈蜘网状往四周扩散,轻轻的“滋滋”声也接连不断地响起。

最终,密闭的茧子总算是被敲下了一小块来。

按浇水的次数来算,自纪言醒来,已是过去了五日了才对,这所困住他许久的围墙,终于是有了残缺了。虽然从外里看不出什么来,但有些东西确实在悄然无息间,变了个样子。

一阵清风从窗户的间隙处溜了进来,正在调试模拟日光的纪泽动作一顿,鼻翼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小下。再之后...

一道残影冲到窗前,探出了大半个身子。

庭院之下,满地的玫瑰肆意绽放着,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不对啊,那个气味,清甜淡雅,不应该是玫瑰啊。”

自顾自说着话的纪泽回想了下几秒前那一闪而过的香气,是他说不出的好闻。

若是非要形容个一二的话,初闻起是木质香气的柔和,可一错神,那似有似无的清香就立马返了上来,就像刚刚修剪过的庭院,草木的清冽之气绵软而悠长。等到了尾端,更显清新的香调让人恍若身处丛林,如一掬清水迎面,驱走了心底所有的燥热。

心有不甘的人又猛吸了一大口,可停留在鼻尖的,始终只有馥郁的玫瑰香,甚至因为太过浓烈,让纪泽下意识地将窗户猛地一拉,将风彻底隔绝在了屋外。

他抬手揉着泛痒的鼻尖,脚步不顿地回到了室中央。

“言言,刚刚哥哥闻到了一股好清甜好清甜的气味呀。”

话到一半,纪泽脸上的喜悦之色被浓浓的遗憾所取代,“可惜没能找到源头,不然我一定把那它带到你跟前来,我家言言一定会喜欢的。”

纪泽望着眼前这一小片毫无改变的土壤,垂下眸,将额头抵在了透色的玻璃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无力。

“言言,我到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

小白檀头上的叶片一晃一晃的,无风自动,是幼苗的沉吟。

快了,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

回来了回来了,踩着暑假的尾巴,让小檀香跟大家见面了,希望喜欢呀。(芝芝比心.jpg)

小剧场从下一章开始,下面是《身为白月光替身的我成了顶流》的文案~~

阮岁,一位十八线小糊咖都算不上的小透明,

本以为因拒绝上司被雪藏就已经是他职业生涯中最惨的事了,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

潜规则这种事有一还有二?

面对这位顶顶顶大BOSS,阮岁正考虑着他该如何优雅地拒绝,才能完整无损地走出酒店的包厢,

“我需要你...陪我演一场戏,三千万。”

“我拒,我答应。只要您不馋我身子,我什么戏份都可以,演戏找我我超专业!”

而金主爸爸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对阮岁这幅躯壳一点都不感兴趣,但对他的演技很有意见。

为了这场戏的完美程度,这位纵横商界的前音乐界教父,硬生生把阮岁从二十八线拽到了顶流。

就在阮岁获得影帝奖杯、怀疑金主居心不良的当日,他终于得到了早该属于他的剧本。

替身打脸白月光之后被抛弃?

这个他熟,保证给金主爸爸安排得明明白白,然后拿着尾款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商界巨鳄先生,您的演技是不是太差了点?

~~

我将跌落在将泥泞中的玫瑰拾起,细心呵护,原只是想亲手折了他,

可在他盛放时,我后悔了。

我想看他长开不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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