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氏私人庄园,几万平的占地面积之上是无数层层叠叠的院落,年代悠久,富丽堂皇,无一不显示这个家族的权势与财富。
这夜的庄园内处处灯火通明,衬得整座庄园越发显得辉煌,犹似宫殿,像是在静静等待着真正的主人莅临。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沙发上窝着一名面容俊美澄明的少年,在静得近乎落针可闻的厅内捧着一杯红茶发呆。
他不知道是有些不耐烦还是紧张,长眉微蹙,眼神不安,白皙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在杯壁上,发出嗒嗒地轻响。
一杯热茶饮尽时,外头忽地传来嘈杂的脚步和人声。
沙发上的滕颖之这才如梦初醒地抬头望向厅门,随后一左一右两名佣人从外头将厅门打开,一对衣装华贵的中年夫妻正热络地簇着一个和滕颖之年龄相仿的少年站在门外,对他十分热情地嘘寒问暖。
外头的寒风呼地一下吹进来,滕颖之的指尖肉眼可见地在杯壁上僵硬收紧。
他远远地和那少年对视一眼,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句:该来的还是来了。
主角受贺霁的到来,意味着真正的剧情正式开始,而那些剧情恰恰是这个穿书者的地狱绘卷。
这是一部漫画书里的世界,故事讲述主角受贺霁生于高贵门庭却在襁褓时期被保姆偷偷抱走换去了平凡也贫穷的人家,19年后终于被亲生父母找回,却处处受滕颖之这个假少爷的刁难陷害,还得罪了滕氏真正的掌权人,最终被扫地出门,沦为笑柄,潦草一生。
贺霁死后重生回到20岁,正是被滕氏父母找回豪门的这一天。
滕颖之是两年前穿过来的,他看过这部漫画,意识到自己穿进漫画里后,熟知剧情的他气得无数次哭爹骂娘,穿成谁不好要穿成这个处处和贺霁这个真少爷作对的假少爷!
一个穿书的,一个重生的,均剧本在手。
势均力敌?斗智斗勇?
不存在的,滕颖之这个穿书者面对贺霁这个重生者只有被虐的份儿。
因为他熟知剧情,倒背如流,却不能更改剧情。
刚穿过来的时候,滕颖之就知道自己未来会被重生的主角受贺霁虐得尸骨无存,为了避免未来的凄惨经历,他一心想点醒父母早点把贺霁接回来,他卷铺盖走人也没问题。
但世界意识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哪怕他把亲子鉴定报告摔在父母脸上,也会被世界意识强制闪回,无事发生。
他只不过是世界意识的一枚棋子,要规规矩矩的走完剧情,成就主角受的光辉人生。
滕颖之耗尽了力气也没用,在享受了两年属于滕氏小少爷的荣华富贵后,终于在忐忑不安中等来了剧情真正开始的这一天。
“小霁,这是你弟弟颖之。爸爸查过了,颖之比你晚出生四小时,你们兄弟俩以后好好相处,都是一家人。”滕瑞承领着贺霁走进大厅,脸上堆满了乐呵呵的笑容,完全不知真儿子满脑杀虐,假儿子满心哀叹。
“弟弟?”贺霁勾唇一笑,轻哼一声,说不出的嘲讽。
滕颖之放下茶杯从沙发站起来,接触到贺霁冰冷又充满野心的目光,想到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就忍不住心头一跳。
原剧情中,这个时候滕颖之应该假情假意地凑上去,热情无比,意图获取贺霁的信任,只不过在重生归来的贺霁眼里他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
但眼下并非强制剧情,滕颖之自然也没那个心情对贺霁强颜欢笑,让他看自己笑话,便只是站在原地微微点头,轻唤一声,“二哥好。”
滕氏金字塔最顶尖的掌权人滕凇,是滕瑞承和前妻所生的长子,被接回来的贺霁位居老二,自然要喊他一声二哥。
贺霁一步步走近滕颖之,他气质清冷,身形高挑,双腿笔直修长,即便衣着普通在这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也尤为光彩夺人。看漫画的时候滕颖之就挺欣赏贺霁,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从未因前二十年的颠倒人生而委屈,更不曾因高贵出身被顶替而对滕颖之这个假少爷疏离冷淡。
重生归来后恩怨分明,杀伐决断,不愧是主角。
然而要被杀伐的对象变成自己后,滕颖之对贺霁就欣赏不起来了,尤其贺霁现在看他的眼神,恨得似要将他活吃了。
滕颖之心里冤,还不能喊冤,一脸憋屈。
“弟弟,”贺霁冷笑着和滕颖之对视,父母只能看到贺霁的背影,听见他轻柔示好的声音,看不见他满脸冰霜的挑衅,“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欢迎我回来吗?”
滕颖之:“……”你想杀我,我应该高兴吗?
妈妈贺西棠一偏头果然看到滕颖之略显憋屈的神色,以为他真的不欢迎自己亲生孩子回家,顿时有些不悦地皱起眉,正想斥责他一句不懂事,就看到滕颖之一瞬间堆了满目的纯稚笑意,张开手臂给了贺霁一个大大的拥抱。
滕颖之热情洋溢地使劲儿抱了抱惊讶的贺霁,“我高兴啊,我当然高兴啊,二哥欢迎你回家!”
贺霁忍不住后退一步,不着痕迹地挣开滕颖之的拥抱,清俊面庞被气出一层薄红。
滕颖之脸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
他被世界意识束缚,苦不堪言的命运早已注定且不可反抗。
但恶心恶心贺霁还是可以的,被自己这个仇人抱一下,贺霁等会还不知道气得要洗多久的澡。
贺霁看着灯光下眼眸澄明的弟弟,比自己略矮一点,长得靡颜腻理,精致迷人,笑起来的样子仿佛被护在象牙塔里天真无邪的小王子。只有自己知道这副诱人陶醉的完美皮囊下是怎样肮脏污浊的灵魂,上一世就是被他这副模样骗得凄惨无比。
想起来贺霁就恨得心头滴血,当即冷声冷气道:“我累了,我房间在哪,想休息了。”
妈妈贺西棠赶紧上前领着他去早就准备好的房间,爸爸也忙跟了上去。
滕颖之站在原地没动,脸上笑容褪去,觉得疲惫极了。
佣人安静地走过来收拾他用过的茶具,滕颖之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默默转身离去。
不久后,还有个强制剧情等着他去执行。
滕颖之叹气,真是倒霉透顶。
所谓强制剧情,就是能左右之后剧情走向的关键,滕颖之是无法抗拒的,他不去执行便会头疼欲裂,痛不欲生。如果真和这种疼痛抗争,坚决不去走剧情,那世界意识将会控制他的身体,坚持将一段关键剧情走完。
滕颖之称之为强制剧情,不可抵抗。
非强制剧情则是像刚刚贺霁刚登门的时候,原漫画里滕颖之是要假模假样热情示好的,但他不热情也不会改变贺霁被接进家门的结果,所以滕颖之是什么态度并不关键,一脸死了爹妈似的站在那也没关系。
世界意识允许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和原剧情有所出入。
滕颖之能借此喘会气,但这并不能真正的改变什么。
啪地一下,滕颖之将心里的憋屈发泄到手里的面团上,狠狠砸往台面砸。
贺霁在浴室享受热水浴,盘算着怎么整死他,而他还得在大晚上的给贺霁烤点心!
滕颖之痛骂这该死的强制剧情,在点心烤好后怒吃几大口,差点把自己噎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点心做好后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十一点多了。
滕颖之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核桃酥,垮起小反派批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贺霁的院子给他送去。
他知道贺霁没睡,敲门后等了一会贺霁便来开门,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他湿着头发一副美人出浴的湿漉模样。
滕颖之瞬间咬紧了牙,差点没憋住乐出声,贺霁还真的因为刚刚被自己抱了一下恶心得不行,洗澡洗到现在啊。
两个小时呢!他怎么没脱水啊。
周围没人的时候,贺霁完全不掩饰对滕颖之的厌恶,挡在门前也不让他进去,目光里除了厌恶就是警惕。
他似乎知道滕颖之过来的目的,挡在门后的手上握着一支录音笔,将录音功能打开后才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干什么?”
滕颖之情绪也不好,但没有表现出来,笑眯眯的时候浓密睫毛簇着一双清澈眼眸,似不谙世事的孩童,他两手捧着托盘往前拱了拱,对贺霁说:“二哥,我做了核桃酥,想给你尝尝。”
话音一落,两人都齐齐愣住。
贺霁对核桃过敏。
滕颖之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里的剧情应该是他说这是花生酥,骗贺霁吃下去才对!
他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上一世贺霁对这个便宜弟弟完全没有防备,被原主笑吟吟地骗着吃下了过敏原,遭了老大的罪,甚至诱发心脏病发,差点领盒饭。重生后的剧情里,贺霁明知道这是核桃酥,还是选择吃下,过敏症状发作,惊动整座庄园。
录音笔里的那一句“我做了花生酥,想给你尝尝”也为滕颖之地位骤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是现在滕颖之没有按照剧情走,无意中把实话说了出来……这这这怎么办?贺霁吃下过敏原是个很重要的剧情,现在直接告诉他这是核桃酥了,他还会吃吗……就算他吃,录音笔里的内容也没用了啊……
这个剧情是不可能更改的,世界意识应该会强制闪回一小段时间吧。滕颖之悄悄在心里告诫自己,等会千万不能再说错话,不然没完没了的闪回,烦都烦死了。
而此时贺霁仍目光微怔地看着滕颖之。
有关滕颖之的一切他都不可能忘记或者记错,上一世滕颖之就是拿核桃酥骗他说是花生酥他才吃下去的,害得他险些送命,他不可能记错!
但是这回滕颖之怎么会老老实实告诉他,这是核桃酥了?
贺霁默默关掉了录音笔,心思百转千回,没能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强制闪回一直没有发生,滕颖之在贺霁冰冷的视线里慢慢褪去笑容,主动道:“二哥不吃的话那我还是拿回去吧,你早点休息。”
说完就想跑,贺霁却瞬间伸手端起点心,冷冰冰道:“我吃,你大晚上辛苦做的,我怎么能拒绝你的好意呢,弟弟。”
然后他后退一步,砰地把门砸上,将发愣的滕颖之关在了外面。
滕颖之:“……”
他拎着托盘一脸懵逼地晃回自己房间,将自己甩在床上躺着,继续懵逼。
刚刚那段剧情的关键是贺霁吃下过敏原,反向陷害滕颖之这个不怀好意的小反派一手。世界意识一直没有强制闪回,也就是说,这段剧情算过去了……而贺霁也确实会吃下那盘核桃酥。
但是……原剧情里是因为有录音笔,所以才能成功栽赃滕颖之是故意骗他吃过敏原的,现在录音笔这玩意儿已经因为滕颖之刚刚的口误而失效了,贺霁怎么还会吃呢。
就算他故意要吃,但拿什么证据来栽赃自己呢……
被愤怒仇恨冲昏头了吗?
滕颖之心里嘀嘀咕咕老半天,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贺霁吃下滕颖之送来的过敏原,导致滕颖之在父母心里的地位骤降,这才是无法更改的既定剧情。核桃酥还是花生酥的……这种微末的出入想必无关紧要吧。
他叹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趴着,身上的乳白毛衣衬得他仿佛一颗胆小的糯米糍,静静等待着不久后惊天动地的动静,和对他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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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重生后拒吃软饭
宋庭之有着令帝国上下都艳羡不已的人生,虽然幼年失踪流落在外吃了些苦,但很快就被宋家找回。父亲是大权在握的帝国巨擘,哥哥们是统率军团的五星战将,一家子都是国之仰仗,对宋庭之万般宠爱,还嫁给了那位单单一张脸就足以颠倒众生的帝国皇太子。
据说殿下婚后对宋庭之尤为宠爱,一天不见就会思念得伤心落泪。
而事实是——
“什么皇太子!我就是个吃软饭的!我全家都是吃软饭的!”喝醉酒的殿下拉着好友哀嚎:“上次他爸在边境大胜凯旋,我在床上足足伺候了他四个小时!他一个笑脸都没有就算了,还一脚把我蹬下床!”
“还有他大哥炸了敌国一个侦查行星,我一整天围着他端茶递水,晚上还那么卖力,还帮他洗澡,他居然还不让我上床睡!”
殿下越说越委屈,通讯器一响,哭诉戛然而止,认命般地抹着眼泪说:“哎,不说了,他二哥又打胜仗了,我得回宫侍寝了……”
后来殿下又被不允许上床睡的某一天,一觉醒来,回到了少年时。
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太子,他的皇兄也还没有战死,宋庭之更没有和他结婚。
殿下高兴疯了,只要他避免让皇兄战死,皇室就不必完全依赖宋家,他也就不用和宋庭之结婚,更不用天天侍寝吃软饭了!
再后来,他听到自己父皇在和宋元帅商议皇兄和宋庭之的婚事。
原来宋庭之只嫁皇太子,只有成为皇太子,才能娶宋庭之。
老婆即将变大嫂,殿下不高兴了,殿下很生气,殿下想侍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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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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