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现在京城都在传安宁王跟秦太傅的对赌之约。”
宫殿里的香炉冒着轻烟，飘飘渺渺，模糊了承恩帝的面容。
“外面怎么说？”
李福全为难：“都在说小王爷不敬师长，顽劣不堪，嚣张跋扈。”
秦太傅不是乱说话的人，安宁王府闭门谢客，这事怎么传出去的，就很值得人琢磨了。
“让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
李福全欲言又止，谨慎道：“回皇上，这事最后查到跟昆氏有关。”
承恩帝眉头微蹙：“昆氏？”
他一时半会儿都没想起这人是谁，李福全只好委婉提醒。就是之前害得安宁王摔跤的妃子。
“想来应该是昆氏记恨上了安宁王。”
承恩帝冷笑：“她现在还有能力把事情传出去？不过是推出来顶祸的罢了。”主犯算不上，从犯跑不掉。
“传朕口谕，昆氏不安于室，心性凉薄，即日打入冷宫。”
李福全躬身更低了：“是。”
承恩帝：“还有，你让人……”
阅华宫。
德贵妃是大皇子生母，地位仅次皇后。
她听完宫人禀告，脸色变了变，思索片刻：“昆氏那边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回娘娘，没有。”
德贵妃眸光一沉：“那就给她安排个意外。”
“是。”
…………
京中的风向突然变了，原本李昶绪和秦太傅剑拔弩张的对赌，突然变成秦太傅故意激励学生的方法。
“听说安宁王聪明有余，努力不足，又身份尊贵，没什么压力，所以皇上和秦太傅才联合想出这么个招儿。”
“你们想啊，一个月熟背四书，还理解其义，一般人谁做得到，这个赌约原本就是激烈的作用，只是为了让安宁王认真学习。就算到时候安宁王做不到，但是他也努力学了呀。他一个受宠王爷，难不成其他人还真能把他如何。”
“原来如此。”
“皇上也是为这个亲弟弟操碎了心。”
“没办法，谁让安宁王才十二岁，孩子心性。”
“对啊，哪个小孩子不贪玩嘛。寻常人家，大人管就管了。天家的子弟可不好管喔。”
“秦太傅也真不容易。”
“…………”
灵鸢听到转变的传言时，都惊呆了。
还能这么洗的？
她最初以为是李昶绪坐不住，找人给自己洗白，谁知道私底下一查，才发现是皇宫里坐着的那位，还险些暴露了自己。
是了，她怎么忘了，李昶绪跟当今皇帝是同父同母。
她心里有点烦。
之后的打脸可不好进行了，她的直播间就是拿这些做噱头的。
众人心思各异中，一月之期到了。
李昶绪重新回了上书房，看着面前的秦太傅，废话不多说，直接开背。不但背了，还解释其义。
秦太傅最开始听着，然后脸色慢慢变了。郑重打量李昶绪。
当李昶绪说完最后一个字，他脸色有些奇异：“这都是你一个月学完的。”
李昶绪昂首挺胸，大声道：“当然。”
“本王天赋异禀。”
其他人乐了，“皇叔真棒。”
大皇子也假笑着恭维：“皇叔真是聪明过人。”
李昶绪没理他，冲着秦太傅挑了挑眉：“太傅还有什么话说。”
秦太傅摸了摸胡须，云淡风轻：“既然如此，小王爷就把五经也熟读了吧。”
李昶绪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啥傻眼了，“你怎么”
“看不出来十二这么厉害。”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李昶绪接下去的话。
李昶绪讶异：“皇兄，你怎么来了？”
承恩帝笑道：“今天这一出，本就是朕和秦太傅联合整出来的，我怎么不来。”
李昶绪：？？？？
其他人：？？？？
承恩帝看了一眼秦太傅，笑道：“你说是吧，太傅。”
秦太傅抽了抽嘴角，不过有胡子挡着，其他人也看不见就是了。
秦太傅：“皇上说的没错。”
李昶绪敏锐地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又没个头绪。
承恩帝多了解他弟弟啊，当即把人夸了一通，夸得李昶绪找不着北儿，承恩帝又赐了他许多东西。
大皇子在旁边听着，都快笑不出来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李昶绪只是父皇的弟弟，可是父皇待他，却比待亲儿子还好。
明明他才是长子啊。
李昶绪感受到了恨意的视线，顺着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大皇子，撇了撇嘴，懒得理他。
他抬头对承恩帝道：“皇兄，我不要书籍，别给我那些东西，你真心疼我，多给我些奇珍异宝。”
承恩帝慈爱的摸了摸他的狗头，然后，毫不留情拒绝了他。
“秦太傅不是说了，让你把五经也背下来。”
李昶绪不干。
秦太傅脸上的表情隐隐崩坏。承恩帝状似苦恼：“可是外面都在传一个月之后，安宁王会熟读五经啊。”
李昶绪：！！！？
“哪个混蛋传出去的！”
李福全浑身一哆嗦，都不敢抬头看承恩帝。
承恩帝面色如常：“应该是之前误传，原本是四书，然后就变成四书五经了。”
秦太傅听得牙酸，不想再看下去了，“安宁王做不到就算了，老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李昶绪拦住他：“谁说本王做不到。”他既然能熟读四书，五经肯定也没问题。
承恩帝的目光越过李昶绪，跟秦太傅交汇，仿佛在说，还是太傅有办法。
秦太傅：………
承恩帝不给弟弟反悔的时间：“好，朕就给你们做个见证。”
他原本以为弟弟一个月背不了四书，连退路都给他铺好了，没想到这小子这次终于给他争了一口气。
所以以前这小子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学进去了的嘛，不然完全没基础，一个月怎么可能把四书内容背下来。
不过未免揠苗助长，舆论还是要好好控制住。
安宁王可以顽劣，他本就是王爷，不能争大位，那么稍微出格胡闹一些也没什么，众人都会对他比较宽容。
而且有了嚣张跋扈打底，对他的容忍度也会更高。
一滴墨水落在白纸上，众人反应会很大。
可若是那张纸本就有很多涂鸦呢。
名声这个东西，对于皇家来说，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