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和上尉被带到一排简陋的营房。卫兵们朝他们围过来时,刘大进冷冷的说:“你们就不怕带我们来的那个武士不高兴吗?”这句话立刻让那些图谋不轨的手全部缩了回去。卫兵们扔下他们就回去复命了。
刘大进把刘进护在自己身后,面对营房里的十来个人。
刘进发现对方都不是人类,有的长着山羊那样的蹄子,脸很长,犄角被锯掉了,额头只留下两个黑色的瘢痕;有的耳朵像垂耳兔那样长长的耷拉在脑袋两边,脸上和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是动物剃了毛之后的浅粉色;有的耳朵很尖,脸也很尖,佝偻着身体。最像人的,也是营房里数目最多的,一共有7个,除了耳朵是鱼鳍的形状,看上去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个子都很娇小,大约只有1米6左右,五官男女莫辨,模样都很漂亮。刘进立刻想到了刘三进用那种语气提到过的“鲛人奴隶”。这些异类看上去被卫兵们吓坏了,营房的门一被推开,全都惊恐的往后躲。在卫兵们离开之后,有人掩面哭泣,几个鲛人围在一起,哭声渐渐变大了。
那个长着山羊蹄子的异类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问他们:“你们是人类吗?为什么会被卖到这里?”刘进惊讶的发现“她”的声音听上去是一个妙龄女子。刘进更加仔细的打量她,比自己和上尉稍微高点,一头披肩卷发,黑色的大眼睛,伸出来的手只有三根手指。刘进正想辩解他们不是被卖到这里来的,上尉抓住了他的手,暗示他不要说话。
刘大进说:“要是你被卖来这里还能得到个理由,那就比我们幸运了。作为奴隶,被卖掉、送人、交易、公开展出还不是随便主人处理吗?”
山羊女说:“人类奴隶很少有像你们这么好闻的。”她探头嗅了嗅他们身上的味道,“这应该让你们变得比较稀有,很容易得到主人的宠爱,不至于被卖到这种鬼地方来。你们太好闻了,那些病态的武士会排着队把你们撕碎。”
刘大进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说:“我们一直被关在地牢里,只有在服侍主人时,才会被带到他面前,他对我们很坏,不准我们接触外界。我以前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你能多和我们说说吗?告诉我们需要注意什么?让我们能够在这里活下去。”刘进觉得上尉在胡编乱造这方面超常发挥了。
山羊女叹了口气,说:“我是一个魅魔,我天生就能散发多种信息素,能够模拟各种味道,这就是我不幸的根源。长耳朵的是两个兔子精,山精的一种,被猎人抓到了,卖到这里。尖耳朵的是一个混血的低等精灵,她是个畸形,而且是个女孩,无法成为一名精灵猎手,就被当成奴隶了。但我们这些异族在这里还算好过,虽然有信息素的吸引,但我们的长相可不怎么符合人类的审美,所以那些武士不喜欢挑选我们。即使是发作热病的时候,武士们也觉得使用一只母山羊有辱身份。除非他们已经发热到了需要最浓烈的信息素,就好像这是我的错。”回想起那些武士是如何羞辱她的,魅魔女满脸痛苦,“最惨的是那些鲛人奴隶,他们是人造出来的,模样和身体被改造的非常令人享受,经常被武士们使用。”
她又走近一些,用只有三根手指的手去拉下刘大进的头巾,看到刘大进的长相之后难过的说:“你的样貌和你的味道会令那些武士为你发疯。”她把手伸向刘进,也想看看另一个人类奴隶,这一次刘大进阻止了她。
“他是你的亲人吗?你这么用心保护他。”魅魔女问。
“他是我弟弟,我不会让别人碰他一根指头。”刘大进抓紧刘进的手。刘进的心里震动了一下,虽然他不是上尉的弟弟,但他相信上尉真的会保护他,比亲生哥哥更好。
魅魔女深感悲哀的说:“在这里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们是兄弟反而会引来更多的兴趣,一起使用你们,看看你们会为了保护彼此做出什么,更能刺激别人的□□。你的弟弟也很好闻,尤其是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效果很特别,我作为魅魔都无法模拟这种信息素。你们在这里会非常不好过的。”
“抱歉,我能问问你,我们身上究竟有什么味道吗?是洗澡也去不掉的怪味吗?这种味道和我们被关进来有什么联系?”刘进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魅魔女惊讶的说:“你闻不到吗?你不知道什么是信息素吗?”
在刘进诚实的回答之前,刘大进抢着说谎:“我们的主人虐待我们,他喜欢把我们的大脑弄得一片空白,让我们对外界一无所知,认为主人就是一切。如果你能详细告诉我们信息素和这里有什么关系,那就帮了我们大忙了。”
魅魔女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似乎无法相信他们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正在她犹豫的时候,一个男性兔子精跳了过来,带着反感说:“别管他们了,娜娜,他们是人类!让他们去死!人类剃光了我的毛,锯掉了你的角,在我们身上发泄□□的时候还嫌弃我们是动物,把我们的脸蒙起来蛮干。等到他们两个被发热的武士使用时,就会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魅魔娜娜说:“别这样,小安,他们也是奴隶。”
“但他们也是人类,我恨人类!我希望他们被撕碎,我倒想看看那些变态的武士会对同样是人类的奴隶有任何手软吗?看看人类武士对鲛人们做的事情,那个鲛人就躺在地上,他的下半身全是血,几乎瘫痪了。两个武士一连三天玩弄他,其中一个根本不在发热期,就是想让他哭,让他叫!”垂耳兔小安愤怒又与无助的控诉,落到高大的武士手中他就是一只被拎住耳朵的小兔子。小安只能对同样是奴隶的两个弱小的人类大叫:“走开,你们这两个满身骚味的人类!你们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一定会吸引所有结合热发作的武士,很快你们也会爬不起来了!”
魅魔娜娜把他拉开了,劝说两个人类奴隶找地方休息。吐火城的守护塔三个月之前被兽人摧毁了,守城的武士们经历一场接一场的激战,却得不到治疗师的帮助,无法进行深层冥想,热症发作得越来越频繁。等到武士们进来挑选奴隶,以他们两个的样貌和信息素的味道很快就不会被允许有任何休息了。
刘大进带着刘进去墙边坐下。刘大进不动声色的观察奴隶营,他刚来这座人类之城时眼中闪动的希翼此时已经像被熄灭的火光,神情变得非常、非常冰冷。刘进不相信刘三进会把他们扔在奴隶营里不管,他都不愿意相信一座城市里会公然存在这样一个宣泄着人类肮脏**的奴隶营。
……
鲛人们的哭声惹人同情。刘进裹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这些“人鱼”,没看到传说中的鱼尾,长袍下面露出来的小腿纤细,连鳞片都没有,皮肤苍白,头发是蓝色的,有深有浅,眼睛也都蓝得像大海。鲛人站起来也就勉强到武士的胸口,体重大约只有武士的一半,刘进难以想象他们会经受怎样的□□摧残,刘进见过刘三进把庞大的兽人扔飞出去,相比之下,娇小的鲛人对他来说应该就像随手拿起一件工具那么轻松。“刘进突然感觉一阵恶心。
几个鲛人围着一个躺在毯子上的鲛人。那个鲛人除了偶尔痛苦呻吟,一动不动。刘进看到他的袍子上斑驳的蓝色湿痕,立刻明白了鲛人的血是蓝色的。这个鲛人奄奄一息,但是他的伙伴们好像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做。刘进想过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刘大进拉住他,冷冷的说:“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了不觉得恶心吗?”
一个哭得最伤心的鲛人猛地转过头,大声说:“不许你这么说莲生!莲生才不恶心!他一个人去陪两个武士,是为了帮我们要更多的水。他已经那么听话了,什么都肯做,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
刘进用目光阻止上尉不要再说了。但是刘大进看他一眼,把头一扬,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姿态,反问刘进:“你看我干嘛?我又不能再变出一个医疗包来帮别人治伤了。”
刘进说:“我们过去看看,也许能做点什么。”虽然话里带刺,但刘大进还是站起来,走在了他的前面,就是那种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他先上的保护姿态,让刘进心中一暖。
看到两个人类靠近,围在一起的鲛人们试图阻止。刘大进先发制人的一把推开离得最近的鲛人。那个鲛人跌坐在地上,又哭了。这一下刘大进就明白了,这些鲛人加在一起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刘大进做出更凶的样子,用吓人的语气说:“你们再敢碍事,我就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生吃你们的肉,尝尝是不是海鲜味的!”鲛人们就像池塘里的鱼被扔下一颗石子吓得四散而逃。鱼尾分开变成的两条腿让他们跑不快,有的还两腿发软自己跌倒了。这胆子也太小了,刘大进都要被逗乐了。只有那个不许他说莲生恶心的鲛人还坐在原地,就算吓得浑身发抖也要边哭边说:“不要,不要吃我们,不要吃莲生,他要死了……要吃就吃我吧。”
“你哭有什么用啊?”刘大进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检查莲生的伤势。
刘进安慰为同伴伤心欲绝的小鲛人,劝说:“让我们看看莲生的伤,也许能帮上忙。你一直哭也不是办法。你叫什么名字?”
“水生。”小鲛人怯生生的回答。作为一个逆来顺受,从鱼卵时期就被注入信息素培养出来的鲛人奴隶,水生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看着眼前这个人类,乞求道:“你们能救莲生吗?求求你们!两个武士,三天,我本该和莲生一起去的。两个武士可以选择三个鲛人,但是他们说如果莲生愿意一个人承受他们两个,就给我们更多的水,比三个鲛人一起去还多的水。我们是鲛人,需要水来浸湿身体,不然皮肤就会裂开,尤其是我们的腿。这里很缺水,我们的腿总是痛得像刀割一样。莲生为了我们,就去了,三天,他回来时双腿都不会动了。”
在刘进安慰水生的时候,刘大进已经掀开莲生的袍子,看到了鲛人苍白的□□上布满凌虐的痕迹。这件袍子还是水生帮莲生盖在身上的。为了方便使用,这里的奴隶都只有一件长袍,里面空无一物。刘大进说:“脱垂的□□和肠子我能用手帮他塞回去,能不能好我不知道,这也没条件消毒,但总比露在体外等着坏死强。胯骨和脱臼的关节我能帮他复位。”他伸手按了按莲生微隆的肚子,这在瘦得肋骨都能查清楚的身体上显得格外不正常。刘大进扫视四周,在这简陋的营房里就地取材,对刘进说:“去帮我挑根长点的干净稻草。”
刘进照做了。魅魔娜娜主动从人类留给她睡觉的稻草堆中挑了一根稻草递给刘进。刘大进接过去之后,当成导尿管插了进去,按压肚子挤出一股股混合着蓝色血丝的尿液。他又让刘进帮忙按住莲生,抱住鲛人细瘦的双腿活动了几下,猛地一推,咔嚓复位了关节。莲生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抽搐了几下,双腿又能动了。刘大进解下头巾,撕成几条,兜在莲生的屁股和胯骨上包扎。在水生眼泪都忘了擦的连声感谢中,刘大进把刘进拉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坐在奴隶营的角落里。刘进去鲛人们的水桶里要了一小盆水,让刘大进洗去手上蓝色的血迹。
刘进出于一种敬佩的心理说:“真没想到你会处理那种看上去很复杂的伤势,还知道怎么把骨头复位。你是在服役的飞船上学到这些治疗方式的吗?”
刘大进反常的一句话也没说。他盯着空气的样子让刘进有些担心了。
很快,让刘进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有人进来挑选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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