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跟有钱人有仇。”汤美兰恨铁不成钢道,“整天跟穷鬼混在一块有什么出息?”
石介咕哝:“有钱人有几个是好东西?”
“那你给人当小弟还想装大爷!”汤美兰把剥好的豆子给了石介,“你去做饭,不然就不留你吃饭了。”
石介没锅台高就会做饭了,不然早早饿死,但他一直没什么厨艺,能吃就行。汤美兰看他又要把毛豆和米饭一起煮,冲到前面就给抢了回来:“这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剥的,不能给你霍霍了。”
石介只好去翻冰箱。冰箱里面竟然有不少菜,这两年汤美兰开始着家了,以前很少能看到她人影,现在也会自己洗衣做饭了。
估计是年纪大了,不高兴出去浪了。
但为这事石介有点头疼,因为她不出去,就会把男人招到家里来。实在不想深夜被她的□□声吵醒,或者一开门在客厅里看到少儿不宜的场面。
他虽然不是少儿了,可好歹是她亲儿子吧,当妈的怎么能做到在自己儿子面前这么没有廉耻?
一根胡萝卜,一个土豆,一把甜玉米粒,一根香肠,几个香菇,洗一洗切一切,和米煮一锅,喷香。
汤美兰尝了一口,皱眉说:“你没放盐。”
香肠是甜口的,不咸,石介拿了酱油在饭上淋一圈,又给加了点芝麻油,想想再切点葱花一撒,完美。
汤美兰又尝了一口,捶着胸口说:“太干了,没汤,顺不下去。”
石介又去开了包榨菜,加水,打了个蛋花,煮开,再撒点葱花和麻油,搞定。
这次汤美兰没话了,母子俩就安静的坐下来吃饭。
刚吃了两口,听见敲门声,汤美兰立刻站起来,将碗里剩下的饭往石介碗里一扣,迅速捞起围裙系上,然后去开了门。
“正好,我还有一个菜。”汤美兰大半辈子没当过贤妻良母,可她特别会演。
来人说:“不用忙了,我带了。”
汤美兰伸出做了美甲的手:“豆子剥了我半天,手都疼死了。”
“那我等会儿给你吹吹。”男人说着目光看向了坐着吃饭的石介。
石介也不能当人不存在,笑着叫人:“明哥好。”
被叫明哥的男人叫胡晓明,在皇朝天下给人看场子的,有头有脸的他排不上号,但混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能力的。他也就比石介大了几岁,不知道是怎么被汤美兰给勾上手的,两个人好了有一阵了,时不时的就在家里旁若无人的开搞,比初尝肉滋味的小孩都腻歪。
汤美兰指着石介堆得高高的饭碗,一阵嫌弃:“哎呀,都叫你少吃点了,整天就知道好吃懒做,我还要养你到什么时候?你都28了!还跟你妈住在一起,你不觉得丢人我都嫌丢人!”
石介见怪不怪,端着饭碗回自己房里去了,还跟胡晓明打声招呼。
关上房门,听见胡晓明跟汤美兰说:“不行就让他去我那找点事做做,总这么混着也不是事,他毕竟这么大了。”
“没用,他去了也是给你惹事。”汤美兰没什么兴趣,却还深明大义道,“你是给钱家做事的,他总跟申家的人混一块,就算他不惹事人家也会来招他的。”
胡晓明听她这么说,就不接这个话题了,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嘀咕了什么,汤美兰说了句“讨厌,你好恶心”,两个人就嘻嘻哈哈的闹起来了。
石介吃完饭也不好出去,胡晓明不爱在卧室办事,两人不是在客厅就是在厨房,有时候还在阳台,卫生间也总被搞得一塌糊涂。石介的脸皮本来挺厚的,但他妈和胡晓明这俩的脸皮比他还厚,就算当着石介的面,他俩也不会停下来的,甚至把他拉到play的一环里去,互动讲骚话,连着石介一起埋汰。
但助兴归助兴,私下里胡晓明对石介倒是没那个意思,有时候还真以为自己能当石介的老子,啥事都想掺和一脚。
石介卧室里没有卫生间,想放水就用饮料瓶,澡也不洗了,躺床上玩手机打游戏然后闭目养神,管外面吵吵闹闹没完没了。
到了早上才睡着,一觉到中午,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把昨晚自己做的剩饭以及胡晓明带来的剩菜一起热了热。
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被加料,随便对付一口,洗漱换衣服,出门去。
全程汤美兰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一动没有动,石介都怕她被人给玩死了,顶着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多看了两眼,发现她紫葡萄之上心跳还算平稳才放心,然后拽过被子盖住她斑驳的身体。
家里脏的恶心,她的脸上身上也是恶心的要命,头发都是粘结的一缕一缕的,散发着腥臭味。
儿不嫌娘丑,但嫌她臭。
四处逛了逛,真在找工作了,他虽然看着不靠谱,实际也不靠谱,但总算模样不错。他是那种皮相非常好看的类型,在第一眼就能吸引到目光,而且他的气质有些复杂,既像个纨绔,可身上也有妖骚气。
反正不端正,但又很艳丽,如果他当牛郎或者MB的话,绝对是那种随便笑一笑就能赚的盆满钵满的,而且还不好用强,他身上没什么生命力,感觉死了就死了,活着也可以,逼他的话真能死给你看。
但其实,没有,他活的还挺有韧性的,汤美兰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他讲,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真能做到,不怎么记仇,也不怎么记事,像个缺心眼。
才问第一家,经理再三打量他,心动但又迟疑的不敢涉险,因为这家伙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简历就是一张身份证,开口工资还要的不低。
但这张脸又确实太实用了,单单在门口站着就已经很长脸,过往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连小孩都回头盯着看。
到底舍不得放他走,进去找人商量,回来给他一个七天的试用期。
石介知道他们大概率会要他的,这又不是他第一次找活干。就是挣不到什么钱,还累得要死,而且通常过不了试用期。
来钱快的,他又不乐意。
问他晚上方不方便,可以直接上岗,他们五点开店,不用他忙什么,站门口发发传单跟人笑笑说“欢迎光临”就行。
他有事,总不能还没给人家干活呢,就提前预支工资,人家看着也不像个傻子。
就手机里还剩一点零钱,熬过今天,他连坐车的钱都没了。
还只能坐地铁转公交。
到石家大宅,佣人们虽不待见他,但还是给他开了门,他也不招人嫌,进去在花园溜达一圈,然后找个角落待着。
以前他没这么自觉的,来了会在爷爷面前露个脸,不管爷爷说什么,他笑嘻嘻的都不在意。爷爷骂完他后就会让人给他点钱,反正每次只要他来,不会让他空手回,施舍个仨瓜俩枣打发要饭的,他那些叔叔姑姑家的堂弟表妹们看到他都会奚落一句:“哟,叫花子又来了!”
现在爷爷身体不怎么好了,连家里的事都不大爱操心了,石溪虽然是爷爷一手带出来的,但他毕竟还年轻,同宗包括叔叔和姑姑们都不怎么服他,家里的内斗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感受出来了。
这个家以后不管谁说了算,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从汤美兰那就能看出来,她都想找个男人托付下半生了,以后大概率石家也不会再管他了。
不过是个私生子,亲爸都死了二十多年了,除了领取抚养费,他参与不到石家的任何事。
如果最后赢了的人是石溪,他可能会更惨。
说起来他跟石溪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恩怨,汤美兰又不是第三者,按道理石介母子更该憎恶他们这对母子才对。
就因为汤美兰出生不好,没法跟爸爸门当户对,一直不被石家接纳,儿子都生了也不肯点头,最后硬生生的还是逼着分了,爸爸回家另娶。
娶了申家的姑娘,生了石溪。
可惜爸爸短命,没两年就挂了,爷爷可怜这对母子,把石溪接去身边,亲自抚养。石溪不同一般的太子,他从小就位高权重,跟在爷爷的身边做事,爷爷有意锻炼他,许多事情会全权交由他来决策和跟进。
他很早就是家族里的话事人了,其他人虽然内心不服背地搞事,但正面碰上了,只有避让,没谁敢迎面跟他叫嚣的。他也很会蛰伏,在爷爷身边没有办坏过一件事,虚心又谦让,受了委屈也会以大局为重,家族利益为先,但等爷爷宣布退了,他才露出锋芒,大刀阔斧的厮杀,根本不念亲情和旧情,爷爷也没法出尔反尔,即便有很多不认同,但还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他们家不存在朱棣,石溪也不是朱允文。
石溪跟着爷爷,从小就不苟言笑老成又持重,内心千帆情绪轻易不会上脸,石介也以为他是个正经人,哪知道一遭变脸,把他给吓得都不敢再看见他那张脸了。
“这么早就来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