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把儿子拉到旁边的小厅，环顾了一下，揪着他的衣领，满是怒火，但是压低声音：“看来，我平时是太纵容你了，让你口无遮拦。”

梁云舟和陶清妍早在沈夫人拖着儿子离开的时候，就跟在他们的后面。

听到沈夫人说：“我告诉你，最好不要参杂这里面的任何事情，你我本是母子，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好之为知。”

陶清妍想果然这沈家前头夫人的死，与她肯定是有关系的。

梁云舟听到外面的闹剧已经结束了，便提议说：“陶姑娘，我们去正堂悼念一下王大小姐吧。”

陶清妍回过神来，点点头，跟上梁云舟的脚步。

站在旁边的小厮，看到前来祭拜的客人，把香点好，递了过去。

王太太的两只眼睛早已红肿得不能看了，王老爷一个大男人眼里也满是红血丝，但是依旧提起精神，对着前来的人回着礼。

在看到梁云舟后，脸上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声音带着哽咽：“非常感激，大人能前来悼念小女。”

王夫人朝着陶清妍微微地拂了一个礼。

马夫看见大人和陶姑娘走了出来，赶忙放下脚凳。

陶清妍刚在马车里面坐下，便察觉到马车一晃，抬眼一看，梁大人也进来了。

梁云舟坐下，撩开帘子看着离马车越来越远的王家。

陶清妍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了，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等明天王大小姐下葬之后，王家人会前往郊外的灵山寺做法会。所以我打算前往逼问李姨娘。”

陶清妍的脸上有些凝重：“可是那李姨娘是王太太的人，她怎么可能配合我们呢？”

梁云舟冷笑了一下：“不需要得到什么证据，我想李姨娘自己会漏出马脚的。”

陶清妍回到府里，看着有关王大小姐的询问案宗。

她翻阅了一次又一次，但是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王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月季是从小陪着长大的，她记忆回到了那天审问的场景。

月季是第一个发现王大小姐自缢的人，她说她当时.....

“大人，那几天小人身体不太舒服，就没有在外面守夜，刚好在大小姐自缢的那个早上，小人拿着水推开门一看，小姐已经在上面了。”

“那平常王大小姐的性格怎么样，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或者是说跟沈公子订完婚之后，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月季努力回想着，但是都没有啊：“大人，都没有，小姐的性格一向温和，对下人从不打骂，还很体谅。”

停顿了一下：“有一件事，但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陶清妍敲了敲桌子：“把知道都说出来。”

月季接着说：“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小姐的性格还没有这么的安静，以前是很活泼，大大咧咧的性格，当时夫人还很害怕这样的性格将来会被婆家嫌弃。”

“但是自从那天，小姐去李姨娘的院子里玩，刚好遇上暴雨，小姐就在李姨娘的房间里休息了，结果那一次因为下人疏忽了，大小姐受凉，后面就连发着好久的烧，那一次老爷打死了很多下人。”

陶清妍眉头一皱：“那你是？”

月季哭出了声：“是大小姐跟老爷求情，小人才得意存活。”

“自从小姐烧退之后，小姐就像变了一个人，但是夫人说是因为小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隔天一早，梁云舟和陶清妍在灵山寺等着时机。

「灵山寺」位于山林里，清新的空气中弥漫这花草树木的香气，树叶上还挂着大颗露珠，虫鸣声从草丛树林间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举目望去，一条小溪贯穿在整个山林之间，自南向北蜿蜒而过，溪水清澈见底，游鱼清晰可见，阳光穿透过树木之间的空隙，照耀在河流上，一切都美轮美奂。

与丧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陶清妍穿着灰色的袍子在办事的法堂门口等待着，看到李姨娘红着眼眶走了出去，等到她走到门口，拿着刀抵着她的腰身。

李姨娘察觉到腰上的硬物，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声音微微颤着抖：“陶姑娘，你这是干嘛，赶紧放下。”

陶清妍用力地推了一下刀柄，声音小小的：“李姨娘，麻烦你配合一下，我的手拿了太久了，等下不小心伤了您就不好说了。”

李姨娘咬了一下嘴唇：“好，我跟你走。”

陶清妍带着她来到了悬崖边，梁云舟已经在等着了。

李姨娘看见县令大人，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了：“梁大人，您这是干吗？”

梁云舟被这么一问，有些错愕，在看到陶姑娘收起的刀，瞬间明白了，原来在出发前，她跟自己拿刀是这个用处，真是简单粗暴。

“李姨娘，毕竟时间紧急，不得已才用这个方法的，还请你谅解。”

李姨娘的脸色还是有些冷：“大人之前不是已经审问过了吗？已经确定大小姐是自缢的，案子已经结，现在要挟我过来，到底想怎么样。”

陶清妍看着李姨娘的态度很强硬，便直接撕破最后一层遮羞布，直接开口：“李姨娘应该是个扬州人士，听说当年还是委身在「红月楼」。”

李姨娘的身子猛第一震，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整个人好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呆愣地站在原地。

陶清妍继续刺激她：“当年还是王夫人帮你赎身，给了您一个身份，你后来跟王老爷的相遇，都是王夫人的手笔。”

李姨娘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滑落：“不要再说了，大人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事？”

梁云舟问出了心里的那件事：“十年前，王大小姐在你房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姨娘眉头紧锁着，回想这当初的事情，抿了抿嘴：“当年大小姐在小房间里面休息，我真的不知道啊！”眼神有些微微地闪着，想一个小孩子，不可能会发现那个地方的。

陶清妍看着她那眼神，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

“换一句话说，王夫人为什么要安排你跟王老爷相遇？”梁云舟继续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那时夫人南下，刚好遇到我父亲，已经快要病死了，是夫人主动拿银子给我父亲去治病。”

“见到我的时候，得知我在红月楼，就主动问我愿意跟她走吗？”

“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能到好人家去，我肯定是愿意的，况且夫人还拿银子给我父亲养老，所有的事情夫人都安排得好好的，我没有了后顾之忧，所以就入府了。”

“王老爷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你是由王夫人找的人吗？”陶清妍接话。

李姨娘点了点头。

梁云舟看向陶清妍，眼神对视上。

“行吧，今天就当没有见过我们。”

李姨娘转身刚想抬脚走，又停顿了下来，沉声问：“大人，这个跟我们大小姐自缢有什么关系吗？”

看着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回答，拂了一个礼，便走了回去。

陶清妍决定再一次夜探王家，没想到就听见梁云舟说；“我们今天再去一次王家，去李姨娘的房间。”

今晚的入夜微微泛着冷意，沉重的夜色笼罩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风吹落了在树上的雪花，洋洋洒洒地掉落在地上。

原本放晴的今天却在夜里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陶清妍在屋里烤着炭火，伸手放在火盆的上方，一阵阵的暖意涌入心头。

梁云舟穿着厚重的大氅出现在陶清妍的房门口，撩开，伸出了手，敲了一下。

陶清妍拿过蕴儿准备的衣服，披上，迅速地打开了门。

两人眼神对视上。

梁云舟看着她脸上泛着的红晕，怔忪了一下，开口提醒：“陶姑娘，今夜下雪了，注意保暖！”

陶清妍因为刚才在烤火，现在全身都是暖烘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她看着面前的梁云舟眼里满是笑意，他背后是大雪纷飞的场景。

他们依旧像上次那样飞过墙头进入了王家的墙。

只不过这次配合格外的好，她主动抱上梁云舟的腰肢，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清香味，让人格外的安心。

梁云舟看着怀里的小鸟依人的陶姑娘，心头涌上了怪异的感觉，心跳又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加速了。

他们听到声音马上侧身躲在墙角的后面。

看见了王老爷深夜归来走进了李姨娘的房里，浑身还走着酒气，脸到脖子都是通红的一片，但是眼里的清亮之意，让人察觉到他是没有醉的。

等他们把门关上。

梁云舟脚一跃，带着陶清妍往屋顶的方向走了，再一次掀开了瓦片。

李姨娘帮着王老爷脱衣，拿着水洗簌，房间就他们两个，没有任何的人。

陶清妍感觉到非常奇怪，大户人家就算是姨娘也会有丫鬟在房里伺候着的，为什么刚才的小丫鬟要离开呢？

脱下衣服的王老爷走进了木桶里，他们这个方向刚好对着。

梁云舟马上盖上瓦片。

陶清妍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梁云舟静默地张着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