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韶风闻言,脸色煞白,猛地跪在两人面前,苦苦哀求:“只要你们别伤害她,别把我与她的关系道出去,要我做什么都行!”
阿炎罗鄙夷的眼神落在冯韶风身上,啐了一声,“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贪得无厌。你这样胆小如鼠一丝将军气概都没有,你家老丈人如何瞧上你?”
反反复复提到冯韶风的老丈人,实属将冯韶风吓得够呛,连哭带求饶。段贤曾知道冯韶风是个软骨头,但不知道这么软。
“你们想要做什么,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冯韶风哭哭啼啼地问道,浑身都在颤抖,竟不知是打心底的害怕导致如此,还是因为蛊虫实在厉害。
段贤轻蔑一笑,“不过是些小忙。冯将军管着的坊间,我们想要进出自由罢了。”
“我都做不到进出自由,你们还想进出自由?”说完这话,冯韶风脖颈再次传来疼痛,紧接着说道:“不过,如果你们当真想要知道如何进出自由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冯将军了。”段贤很是客气地回道。
阿炎罗冷冷地扫了眼冯韶风,将手中的剑收起来,说道:“你别想戏耍我们,你身上的蛊毒必须三日吃一次解药,要服用三七天,方可解除蛊毒。若在此期间,你做了什么手脚,那么还请冯将军好自为之。”
见冯韶风要开口说话,阿炎罗再次开口:“别想着旁人能给你解毒,此毒是我自己研制而成。就算旁人知晓你中毒,想要解毒,但在这三七二十一天时间内,你早已魂归故里。”
等两人离去,冯韶风才敢骂道:“好歹毒的两个人!”
痛痛快快地骂完一句,他浑身害怕的劲一过,理智快速回归,一计在胸口逐渐成型。
——
七日后。
云晴如约起床,在小院内等候着。不多时,眼前出现一伙大理寺的人。在人群中,云晴未瞧见崔停清,只见顾远山的身形。
“顾小官,为何不见崔司直?”云晴惶惶不安地问道。
这个计划,一直都是崔停清与她对接。如果崔停清不来,她能不能相信大理寺其他人,还要另说。她很是害怕,大理寺内有阿炎罗的内鬼。
顾远山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晴,瞧出她内心的惶恐不安,脑海中想起崔停清对他的叮嘱:云晴是个谨小慎微之人,倘若我不出现,她定会害怕且不愿前往指证,到时你与她说,我身子不适在家中休养……
他问:什么样的由头?
崔停清沉思片刻,回道:唯有女娘才会有的由头。
“云娘子还请放心,崔司直身子不适,告假两日。”
“啊?”云晴吃惊,平日见崔停清生龙活虎,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她可还好?我略微懂些巫医,或许能帮忙?”
“她让我与你说,她无大碍,只是恰好那个来了,四肢发冷腹部疼痛得紧。”
恰好那个来了,四肢发冷腹部疼痛得紧?云晴略微思考,恍然大悟,连连“哦”了两声,心中不再有犹豫,踏上马车前往阿炎罗住所。
此次是秘密行动,众多大理寺衙役早已伪装完毕,围在阿炎罗的住处,佯装小摊小贩、行走路人,也有人潜伏在方便躲藏之处。
等到顾远山来到住所门口,云晴所坐的马车停下。众多大理寺衙役卸下伪装的面具,纷纷来到顾远山面前。有人上前敲门,等屋子里的人出来开门,开门之人立即被控制住。
众人顺利进入院子,不过瞬息将整个院子围住。吵吵闹闹之后,云晴看到阿炎罗被抓,有些于心不忍,后悔逐渐侵占她的理智。
阿炎罗看到云晴,眼神云淡风轻,还带着陌生。云晴微红双眼,想要上前关心一下阿炎罗,阿炎罗任由衙役押送至顾远山面前。
顾远山目光落在云晴和阿炎罗身上,耳边吵闹的声音显得有些远。云晴错愕的神情没有逃过顾远山的眼睛,顾远山眼珠子一转,猛地想起崔停清的话。
——阿炎罗这人十分狡猾,或许等你去抓到他的时候,那就不是他了。
——为何这般说?
——此人擅长易容术。狡兔三窟,也许一模一样的兔子,就有他的分身。
崔停清的话音绕耳,顾远山轻笑一声,这又被崔停清猜测到了。
云晴紧张地握拳,不停颤抖的睫毛告诉旁人她心神不宁。范修财刚给阿炎罗绑好绳子,不禁问她:“云娘子是觉得这种场景过于可怕吗?为何身子抖得如此厉害?”
他不由觉得云晴奇怪,还觉得阿炎罗也很奇怪。大理寺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抓到这人,为何这人迟迟不反抗,连一句话都不说。
“那是因为她发现阿炎罗的秘密,想要隐瞒我们。”顾远山淡淡看了眼云晴,“云娘子,你这样子的行为,让人很不放心与你合作呢。如此这般,日后让公主怎么放心你?”
说完,顾远山站在阿炎罗的面前,伸出手之际,那个阿炎罗猛地躲闪身子,双眸透出害怕。顾远山指尖摸到男子的后颈,稍微用力,一张清透的假人皮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范修财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阿炎罗”,其脸上还有一些黏物。他围着“阿炎罗”转了一圈,不由发问:“呀!呀!诶呀呀!顾小官当真厉害!顾小官你如何发现此人不对劲呐?”
“雕虫小技!”顾远山将假人皮面具丢在地面上,双手环胸,提声吩咐众人:“都给我搜仔细了!别让贼人跑了!”
云晴的脸色略微苍白,本微红的嘴唇也逐渐泛白。她蹙眉上前,想要和顾远山说话。性情直爽,有话就说且事事放在脸上的顾远山故意装忙碌,看不见云晴尴尬而又想解释的举动。
躲在暗处的一个人影悄然离开。这人的轻功了得,不过三两下出了巷子,头也不回地往一个地方跑去。
等他来到地方,想要找真正的阿炎罗禀报假阿炎罗那边事情时,发现家被偷了。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将院子围起来,水泄不通。大门敞开,看过去,他依稀瞧见一丝丝缝隙。
“完了?完了!”那人脸色灰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人堵在家中,如寻常看热闹的路人般。
早在半个时辰前,宇文柏领着士兵前去真正的阿炎罗住处,趁其不备,命士兵围起院子,破门而入,好一手瓮中捉鳖。
围剿行动前,崔停清找到宇文柏。
“宇文郎中眉宇间愁容难以消散,让我猜猜,是不是陛下给你的时限又短了两日?”崔停清吊儿郎当的模样前来,这番话并未让宇文柏生气。
当看到崔停清时,宇文柏觉得压在身上的众多事情都不算什么事情。他微笑看着崔停清步步靠近自己,空气中似乎传来阵阵淡雅花香,那股属于崔停清的气味扑鼻而来,令他满心欢喜。
“崔小娘子知道吾的窘境,特意前来告诉吾,破解之法?”宇文柏自从看见崔停清后,嘴角微弯再也下不来。平日伺候的侍从只觉得可怕,觉得这爱情令人面目全非!
“雪中送炭,不知宇文郎中喜不喜欢。”
“喜欢,自是喜欢。”
宇文柏回答十分快,眼眸的愁早已被浓郁的爱恋替代,毫不掩饰地将视线黏在崔停清身上,就差竖起狸奴尾巴,如同狸奴般低头前来蹭主人衣裳了。
崔停清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想要说的话,被宇文柏直白的模样吓得消失殆尽。宇文柏在桌案前倒了一盏茶,贴心地试探温度,觉得合适,这才端起递给崔停清。
“快来喝口茶,这么冷的天过来,冻坏了吧?有什么事,派人来传个话,我便会去寻你……”
“那啥!”崔停清打断宇文柏的话。
这个宇文柏,是不是冷得缺氧了,对她的态度,怎么有点过于热情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知道蛊毒的幕后真凶住在何处,如今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明日早早派兵前去将此人捉拿归案吧。”崔停清说得坦然,害怕宇文柏不相信,又说:“我所言为真,此消息不算白给你,当作我的谢意。”
“崔小娘子对吾真好!吾还以为,崔小娘子对吾的答谢,不过送些没用的东西,却不想,竟如此贴心。”
“你——”崔停清迟疑。
“嗯?”宇文柏含情脉脉看着崔停清。
“你真的是宇文郎中吗?”
“为何这么问?”
“今日嘴巴像抹了蜜一样,让人觉得害怕。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又带着些许礼貌和少年意气的宇文郎中,我比较熟悉。”
有礼貌,有少年意气?宇文柏耳朵里只钻进了夸奖他的话,看向崔停清时,双眸更是眷恋。好在理智没有出逃,宇文柏问道:“明日你可随我一同前去?”
心中的计划不能缺少一环,崔停清摇摇头:“明日我还有个更重要的地方要去,你要是能给我借两个人,更好了。”
小狐狸!果然不会平白无故前来。宇文柏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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