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黄大个回来,两人又啃了一盆的包子。
黄大个是饿傻了,也不管好不好吃,只管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地里我和孙主簿转了一大圈,□□成的地都已经翻好了。”
当然那些不缺种子的,人家自己已经把地种上了。
他还按照苏平的要求,让各村报名,到时候按名字来领种粮。
估摸着明日就能收集了。
苏平道:“那这件事你盯紧点,对了,后日你带朱老爷子他们下去讲学,告诉他们如何制肥,一定要大力宣传朱老爷子就是南朱村朱氏的族长。”
“不行,我写个告示,你明日带下去贴好。”
黄大个:“……”
自打来了黄杨县,他就发现有点摸不着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了。
苏平吃完饭,就找了纸,写了告示。
内容简单粗暴“要丰收,找朱统。”
嗯,朱老爷子本名朱统,在县里还是特别有名的,毕竟南朱村在他的带领下,亩产破二百的存在。
羡慕死一众百姓了,可惜这年头有些东西是不外传的。
如今朱老爷子亲自传授种田经验,苏平感觉不来的都是傻子。
黄大个看他上头那几个大字,下意识地抽抽嘴角,“这样也行?”
苏平道:“反正大部分人不识字,还得由你们帮忙讲解。”
黄大个:“……”
苏平将自己琢磨的活动方案,都写了出来,让黄大个到时候照着说就行了。
两人正说着,孙主簿又来了。
苏平抽抽嘴角,他这是又来催种粮的事了啊~
跟他想的差不多,孙主簿除了汇报今日一天的工作之外,主要任务催种粮,一幅为民着想,痛心疾首的模样,再不下种黄花菜都凉了。
苏平道:“放心吧,我已经把信写好了,明日便寄出去。”
“对了,明日还需麻烦孙大人,帮我找几车水曲柳来。”
孙主簿:“……”
苏平道:“孙大人也知道,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熟悉,您肯定知道这附近的山上,哪里有树,哪里有木头……”
孙主簿咽了咽口水,有些为难地耷拉着两条眉毛。
默了一会道:“大人想要多少?”
“越多越好!”
孙主簿:“……”
“对了,孙大人肯定也知道,目前咱们衙里没钱,若是咱们自己伐的话应该用不了几个钱,但是从别人那里买可能先赊账比较好。”
孙主簿虽然脸上不显,但心里把苏平骂了几十遍。
他算是发现了,苏平跟先前那些不一样。
先前人家是什么都不想干,一心想着找关系把自己弄走。
可苏平不一样,这货不想走,就是到处捣乱,各种给他安排莫名其妙的工作。
孙主簿回去的路上,一直骂骂咧咧,到了家里,孙太太见他一脸不痛快,奇怪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孙主簿把苏平给他的差事突突了一下。
孙太太道:“水曲柳?还越多越好,最少十车?”
“这简直是——”
天方夜谭好吧?
不对,孙太太面色一沉,突然拉住孙主簿道:“大人,他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要不然,这不要那不要非要水曲柳?
孙主簿被她一提醒,瞬间心头一跳,不可思议道:“不能吧,他才来两天。”
孙太太道:“那他怎么就让你来办这事?”
这事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苏平虽然来两日,可他的行为,孙太太觉得挺古怪,孙主簿这两日被苏平支到外头去了。
苏平在县衙办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这两日县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老李头弯着腰跑来跑去,嘴里还乐哈哈的不行,张典吏就更过分了,还让自家老婆把饭菜送到衙里来。
张典吏简直司马昭之心,指不定跟苏平说了什么,否则苏平怎么就点名了要水曲柳?
夫妻两人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孙主簿咬着牙,把桌子拍的砰砰直响。
孙太太道:“那大人,这事怎么办?”
“给他!”
水曲柳孙主簿还真有,那是他刚来没多久的时候,有人为了讨好当时的县令,给了这么一片山地。
山地里就有一大片的水曲柳。
县令让他帮忙打理,谁知道,对方还没待半年就出事了,这片地就落入了孙主簿的手里,孙主簿原先也没多想,直到有一天有人去山上偷木头,他才知道那是水曲柳,做家具上好的料,那么一大片呢,孙主簿这便做卖起了木材。
不过他也不多卖,每年确的都是有数的,而且价格也不便宜。
因为确得不多,他又经营的时间久了,那片林子不但没少,反而又长了一些。
其实那山头还真没别的东西,除了果树之外,便是这水曲柳,他一年到手一千两银子顶天了,不过地契在手,他也没舍得卖罢了。
这地来的不明白不白,这钱也就不明白不白的捡着。
他没想到苏平刚一来,就打上这片林子的主意。
想到此,孙主簿便可以肯定一定是张典吏告的密。
黄杨县的正印官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这十来年来,他和张典吏两人倒是没换过,其实不止张典吏,就连捕快、衙役,这都快成世袭了。
孙太太恨恨道:“真没想到,张松他是这种人,还枉我平日里与张太太一道儿呢。”
苏平挺愁钱的事。
尽管在脑中演练了多少遍,要如何与史员外开口。
可事到临头,他还是有点胆怯。
正跟黄大个嘀咕,就见孙主簿又来了。
苏平捂脸,他要怎么糊弄过去才行呀?
结果,他还没开口,孙主簿突然递了个地契过来,并且突突地把十来年前他怎么收到地契这事给说了。
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苏平,小声道:“大人,这里头就有您要的水曲柳,别说十车了,就是几百车也够了。”
苏平:“……”
我刚起来,脑袋有点懵。
孙主簿见他不接,咬牙掏出了一叠银票,说是有2855,都是这些年山头的收入。
因为这地当时是送给鲁大人的,鲁大人半年就出事了,后来一届又一届的时间又特别短,每个大人的性格也不一样,这地就他一直帮着管。
如今苏平来了,他见苏平这几天忙着修县学等等事情,便想着他肯定是需要用钱的,就把这钱和地都给拿了出来。
苏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而后,不太确定地开口:“所以,孙大人现在是想把它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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