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查房是意外。

即将面临第二次公演，闻镜每天都耗在练习室里，没日没夜的练习，累了就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练到凌晨，再回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白天还要集体排练，时间紧凑忙碌。A班实力强劲的选手太多，他不想被比下去，只能趁夜晚加紧练习。

赛制残酷，多付出一份努力终究会在舞台上多得到一份肯定，同样的，懈怠下去，观众抑或是粉丝的双眼也不会被蒙蔽。

彼时的他没有退路，不愿仰仗宋家的资金人脉，唯独这条路，身无长物的他或许能闯出一片天地。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录制之前，手机全部上交，不乏有人脉广的练习生偷偷藏起来，以便于和经纪公司联系动向。闻镜没有，除了生活用品，他唯一携带的就是那张照片。

宋潇潇考上梦寐以求的学校，爷爷尽管极力反对她选的专业，仍然在开学之前，陪她一块来学校逛逛，美名其曰熟悉环境。

闻镜想，宋潇潇还用熟悉吗，H大她每月必去，每回去都碰一鼻子灰。

她心有期待，却总是期待落空，在小叔小婶的心里，宋潇潇是末位，兴许连末位都算不上，他们从来看不到这个女儿。

拍下那张照片时，她的眼睛里满怀憧憬。爷爷刻意留出一片空间，好让他取景到只有她一人的镜头。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闻镜觉得，爷爷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可这不代表什么，他一无所有，给不了宋潇潇想要的一切。

他自嘲道，且不说只是他单方面的暗恋，即使宋潇潇对他有意，爷爷也必定不会同意。

照片他多洗了一张留存，这是他唯一能留下的，有关于她的东西。

然后带到了宿舍里。

等魏时遇一间一间找到他的时候，查房录制已经结束，没有人在意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它被大喇喇地扔在桌子上，镜头之外，它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摄像头的洗漱间，魏时遇好奇地问：“她是谁啊？”

身后有练习生在打闹，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他擦去照片上的指纹，道：“她就是她。”

当事人不在录制现场，没有故事的照片掀不起水花，同宿舍有更值得跟进的更有节目效果的选手。

要不是后来粉丝抱怨闻镜镜头太少，这个片段还不会被剪进花絮里。

而这段花絮在他接手屹闻后直接买断，视频网站上已经查找不到。

她是怎么知道的？

比赛时摄制组要求选手给家里打电话，他打给了爷爷，一分钟的通话时间，电话里，爷爷低声对文嫂说，快把潇潇喊下来。

而潇潇的回答呢，他听到她说了一句：“我好忙的，不接不接。”

她忙到没时间看节目，遑论花絮。难道说是魏时遇？魏时遇是唯一知晓他这段往事，了解照片上是谁的人。

＊

人就在身边，没必要舍近求远去和魏时遇确认，闻镜单刀直入：“是魏时遇告诉你的？他还说了什么？”

“这重要吗？难道关键不是你19岁就开始喜欢我了？”

曾经放在心里珍之藏之的感情被她轻松闲适话家常的语气说出来，闻镜有些无奈，“宋潇潇，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不，我就是好奇嘛！”

他搬出老一套：“亲一下就告诉你。”

本以为宋潇潇会因此退缩，将好奇心收回去，谁知下一秒，柔软的唇就印了上来。

她无师自通，咬着他的唇瓣，像喝水一样规规矩矩地亲着，格外磨人。

“好了吗？”亲完，她在他肩膀上蹭了一下。

“你说错了，不是从19岁开始，是19岁喜欢你，18岁喜欢你，17岁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你。”

防止她又联想到四岁，闻镜接着补充：“有多早呢？反正不是从四岁那年开始。”

总之，比她想象得还要早。

宋潇潇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就是吃了没说出口的亏，不，那不算吃亏，是成功规避了风险。但是，如果说出口了，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她不是在为那段感情可惜，而是对自己性格中的这部分含蓄感到遗憾。

“告诉你？”闻镜叹气：“告诉你你会接受我吗？”

按照当时的情形，宋潇潇坦然：“不会，但我会劝退你，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闻镜定定地看着她，看了很久，半晌，他紧紧拥住她，“我心甘情愿。”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一定要得到回应，能够看到她，听到她，他已经很满足。

现在，他们领了证，是合法的夫妻，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这是不是一场梦？醒来后就会发现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可她身上体温又是那样真实，触感那样柔软。

心甘情愿，如果闻镜当初选择告白，她不会理解他的心甘情愿，没有婚姻的限制，她一定会选择疏远，就像之前一样，但是现在，她想勇敢一点，或许能收获到不一样的体会呢。

“闻镜，我会努力。”宋潇潇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闻镜知道她想表达的含义，他笑了笑：“不要勉强自己，顺其自然。”

“我没有勉强，你送我花我真的很高兴，教师节学生给我送过花，哥哥也给我送过花，我之前过生日，虞恬放了满满一后备箱的花…还有彩灯和气球，特别酷。”

她停了下来，往他怀里缩了缩：“但只有你的，我一朵都不想分给别人。”

“还有，我也很喜欢你亲我，这是不是代表着，我比昨天更喜欢你一点？”

她的这番话，在闻镜的意料之外。

这也正是他担心的，宋潇潇在感情方面一直很迟钝，她渴望父母的爱，渴望亲情，她口中的喜欢会不会是误解，是因为他的好产生的感激之情，并非爱情。

他不确定，再三纠结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宋潇潇是个成年人，感情上的事该由她自己领会，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都会尽量接受。

闻镜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道：“那我等着你。”

“好。”她的嗓音细细的，声音也比往常要小，宋潇潇不适地扭了扭，却挣脱不开，反而惹得更…

她红着脸：“你…拿远一点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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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