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傅融所说，其实他自己的记忆也并不完全。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为在千年后以鬼魂的形态醒来，也不知道为何再次与你相遇，更不用说你为何会恢复记忆。

傅融本身便是一个谜团。

你想起在小巷里与傅融的重逢，现在想来把傅融带回家还当真是鬼迷心窍了。

不过事情也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顺其自然吧。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傅融从沙发上起身道"该去准备食材了。"说着他走到玄关招呼你出门。

你摇摇头抬起手机晃晃：“我们点跑腿服务就好，”你怕傅融不理解补充道"就是现世的太疾驰。"

傅融点点头将手从门把手上放下走到你身边坐下。

打开手机开始点外卖，傅融一直沉默着。放下手机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在沙发上挪动，离你愈发远了

你心下疑惑，抬起屁股朝他挪近。

傅融见与你的距离缩短又开始动作。你接着挪近。

后来他见退无可退便紧贴着沙发边缘扭过头不去看你。

你抬起手将傅融的头向你掰正，问“生气啦？”

傅融低垂着眸子不去看你，“没有。”

你捏捏他的脸颊将他的身子摇得乱晃，“真的？”

他在摇晃中抬眸看你努力点着头“真的没有。”

将双手从他的脸庞放下，你作势要拿起手机重新开始点外卖。

冰凉的手掌攀上你的手腕，放下手机抬起头笑眯眯的看向傅融。“怎么啦？”

他另一只手抵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抬眼看你：“刚才，为什么不一起出门？之前你都和我一起。”

你看着傳融一张一闭的嘴唇，嘟嘟囔嚷的说什么呢？听不懂，想亲。

双手抚上他的脸疣，起身在他冰凉的唇间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发现你拉窗帘了，阳光很疼吧？”

傅融捧着你手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瞳孔微微颤。

“没有很痛。”

你反握住他的手，神情认真：“傅融，有些东西不需要你习惯。”

10.

竹筒饭最后没吃成，附近没有卖竹筒的店。你的助理今天也休假，所以你并没有麻烦她。

点了两份外卖后草草结束了午餐。下午你和傅融谈天谈地，从古至乡都聊了一遍。你想起傅融活在几千年的东汉，说不定可以在网络上搜索到他的生平从而解开他身上的谜团呢？

遗憾的，查无此人。

傅融表示没关系，问起你现世的事。

夜晚，天边染上了墨汁。你拉着傅融出门去置购生活用品，虽然傅融似乎并不需要。

灯光对傅融没用，他推着购物车，你在他身旁慢悠悠的走着，若是有人在的话看见一个自己滑动的购物车可能就是恐怖片了，但现在商场没有任何客人。

你在架上精挑细选，将选好的东西扔向购物车。

回头一看发现傅融正在将你选好的东西和货架上更便宜的调换。

你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不用买太贵的。"他说着又换了一个便宜的沐洛露

你指指头顶笑道："这是我名下的商场。"

傅融沉默着换回朱栾香的沐浴露。

回到家后将置购好的生活用品一一摆放，这个家里总算有了些傅融的痕迹。

傅融在家里住下，条件是帮你看家。有的时候他也会学着帮你处理工作，其余时间就在花园里浇浇花，除除草。

在阴湿的天气傅融也会跟着你去到公司在办公室里陪着你直到下班，后来傅融处理工作渐渐熟悉后你便躺在他膝头看着他处理工作。

在空中挂满繁星的夜晚你也会拉着傅融去花园里身躺着看星星然后在草坪上进入睡眠最后被傅融抱回房间。

你和傅融的记忆也开始渐渐恢复，或在某一次梦中，或在某一瞬间。

你想起了夜光螺。现世没有夜光螺，但有蓝眼泪。你想和傅融一起看便在一个布满云朵的深夜拉着他坐上了飞往海边的飞机。

新闻称蓝眼泪会出现在三天后，在这等待的时间里白天你们待在酒店里补觉，夜晚便去到附近的私人海滩吹吹海风，听听海浪。

11.

飘着细雨的深夜，海波拍打着沙滩微风轻轻送来海风的气息。

深夜。窗帘被拉上，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暧昧的热浪包裹着整个房间。

傅融的双唇吻过你的眼角，嘴唇，胸口。每一下都带着轻微的颤抖。他扣住你的双手将头埋在你的颈间在你的锁骨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手指抚过你的肌肤，犹如酥酥麻麻的电流。

"傅融。"你叫他的名字。

"嗯。"他回应着你，声音微微喘着粗气。

与他下身相连，疼痛却又不似疼痛。

傅融小心的开始动作，怕弄痛了你，问："还好吗？"

你点点头，双手环住他的颈腰，“继续。”

后半夜，窗外的雷霆暴雨取代了绵绵细雨。

你被傅融抱起，就着姿势坐下。

抚摸着他的脸颊，就着这个动作深深的亲吻。

雨点猛烈的拍打着玻璃，斑斑树影被月光投射到渣白的墙面相互交织，难方彼此。

12.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到了黄昏

薄融用手机发消息让酒店送来了吃食，你挣扎着起床去补充体力。

今晚凌晨蓝眼泪就会出现。

吃完你站着消化了一会躺在床上让傅融给你按摩，不得不感叹傅副官还真是什么都会，你被按得舒服，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时你躺在傅融怀中，看了一眼时间，快要十二点了。

你翻身正对着傅融抬手去触摸他的睫毛，

傅融醒着，闭着眼随你玩弄，"要起床吗？"他问。

你点点头起身开始收拾。

没人能看见傅融你便对着他肆意装扮。

你给傅融挑了件深灰外套，马尾高高束起，深蓝色的方形耳钉与他的发色相衬。

夏夜，海风也带着热气。傅融觉得热便脱了外套搭在胳膊上。你牵着他的手沿着沙滩慢慢走着，

不远处的海里泛着盈盈蓝光，海浪将那抹蓝送来却又随之冲散，就像一只只调皮的蓝精灵。

你被这抹蓝吸到，定定的望着。

傅融抓着你的手忽而紧了紧。

回头望去，你发现他眼中泛着泪光。

"怎么了？"你问，"不喜欢吗？"

傅融摇摇头，抬起手将你拥入怀中，他将头埋入你的颈窝，轻声回应："没有，很喜欢。我就是觉得，这样真好。"

你笑着拍拍他的背，“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瞬间的。"

傅融不说话，将你抱得更紧了。

13.

想起来了。

不是傅融。

是以"傅融"这个名字为假面的卧底，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有目的得被安排进入绣衣楼，有目的得接近某人。

是里八华下任家主，是司马懿。

有时候鬼也会忘记自己是鬼，假面戴得越久，就越容易深陷其中。

"傅融。"

"傅副官。"

在你一声声的呼唤中，司马少主渐渐迷失，却又会在某个夜晚惊醒望着屋外的闪电思索。

他讨厌下雨。下雨会让他想起悲痛的往事，想起与"傅融"模糊的界限。

某一年新春，你与他共同清点贺礼。你们谈到楼里人都回乡过年了，你问他：“不回家过年吗？”

傅融忘记自己是怎么回答了，他只记得你为了讨他欢心推翻了盛有贵重礼器的箱单，然后你向他伸手，笑着说："傅融，我救你呀。"

那一夜，他喝了酒，抛却了所有。

他拉着你骑上马在午夜狂奔。作为傅融拉着你私奔。

"陈宫宫主问广陵王安，问傅融使君安。"是陈宫派来的使者。

那晚的风太冷了，吹醒了傅融，吹醒了他私奔的美梦。

他被迫捡起了司马懿这件带刺的里衣。

在某个温情的夜晚，你与傅融因为某个笑话被逗得直发笑。直到多年后也没人发现，那一晚有人在悄悄哭。

14.

回到家里之后傅融的记忆也渐渐恢复。每多想起一些，他的痛苦就多一分。

他不敢告诉你，他害怕你也会想起来。

可你并没有想起来，你的记忆始终在与"傅融"的相处里。你发现这次旅游之后他更加黏你了。

就算是炎炎烈日傅融也想跟着你前往公司，每天你回家他也会跟在你身后。

傅融环着你的腰低头去亲吻你的唇，你用手心止住他的动作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你问，“”我们傅副官最近怎么这么黏人？”

他垂着眸去吻你的身心，冰凉的，柔软的触感。"想你了。"他说。痒痒的。

掌心痒，心中的某处柔软也被轻轻挠了一下。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在你的印象中傅融好像从未直白地表达过情意。你了解他的别扭，于是就去引导他。你希望他有些小脾气然后你就会去哄他，让傅融知道有人在爱他，有人会包容他。

你将手放下仰头回应他的吻。热切的，难言难分的吻。

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引着他到卧室。既使开着空调也依旧燥热难耐，傅融的衬衣早已不知所踪，你紧贴着他的躯体，渴求着那一抹水凉

傅融在你的全身名处留下深深浅浅的吻痕，与你的手掌十指相扣。

他喘着粗气，俯下身安抚似地来吻你的唇。

你凝视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与他有节奏的律动的发丝迎着他的动作拍手抚上他的耳廓。

"你可不可以，喊我的名字。"

傅融偏过脸去吻你的手心，鲜麻的电流透过你的全身。

"傅融。"你唤着他的名字。"傅融。"

他回应着你的呼唤将你拥得更深，逼得你直咬口中的抹额

抹教被牵动掉落，发丝如瀑般散落遮住他大半神色。

"我爱你。"

你抬手替他抚去眼前发丝，一滴温热坠入指尖。

"我爱你……"

终于看清了他的神色，瞳孔被一抹晶盈逼得颤抖，泪水逃出他止不住打转的眼眶。

我爱你，作为傅融勇敢的爱你，作为司马懿怯懦的爱你。

不论我是谁，我依然爱你。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如此。无论生死都

不会变。

傅融的泪水如机械般涌出，你抬手想帮他擦拭却擦不尽，抹不完。

明明身躯如此冰冷，泪水却如此滚烫。

你含着他的泪水去亲吻他的双唇，"我也爱你。"

15

是夜，黑沉沉的鸟云直逼屋檐，

雨水重重击打着泥泞的地面，几双黑靴踏过溅起阵阵水花。

你手持一柄短剑趁着夜色潜入一间漆黑的小院。

随行的只有一名叫阿蝉的女官。

你抬眼看向阿蝉，阿蝉心中了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雨里的动静。

阿婵抬手指了指屋子又比了个手势。

房子里有人。

扬起手又落下，阿婵点点头绕到了屋后。

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抬起腿揣门而入。

“砰！”

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结满蜘蛛网的木桌，木桌前坐靠着个男人，无人居住的小院没有点灯，四下黑暗叫人看不清那人的神色。

男人尚存着呼吸，地下流着滩滩血迹。

你持着短剑上前挑起他的下巴，恰巧门外劈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

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太过熟悉了，那张脸太过熟悉了。

你吻过他苍白的嘴唇，抚摸过他皱起的眉毛。他额前的抹额是你新岁时送他的。

“傅副官，你还真是出手本王的意料啊。”你张了张嘴，喉间有些干涸。

是傅融，他肩上那一箭是出自你手。

他强撑着睁眼抬头望你，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逼得他气喘吁吁，

“杀了我吧，广陵王。”

傅融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血的铁绣味逼得他直咳嗽。

你赌气般扬起手中利剑作势要落下，俯视着他不敢直视你的眉眼，心中闪过万般思绪。

几年来相识的点点滴滴犹如走马灯般显现，傅融陪着你从直率果敢走到沉稳冷静。

那年你与傅融共同面对王允，你问他："傅融，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意将之外的结果，傅融说他愿意，你追问起原因，他回答："因为，我愿意。”

现在想来，傅融确实为你而死，却是因你而死。

利落地挥剑而下，意想中的血花并未绽放。

一阵寒光掠过，手中的短剑险些被挑飞通得你往后退了一步，你反应迅速地向来人发起攻势，借着幽幽的月光你看清了那人的脸，是里八华的春梦。

你掌着剑向春梦挥去，他力不及你，反余扬起一阵粉未。你躲门不及再次睁开眼时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赶不及去追了，阿蝉没有和你通消息定是遭了不测，果不其然，待你出门就找到了晕迷不醒的阿蝉。

独自扶起神志不清的阿蝉走在风雨中，身后是漆黑的院落。

今夜，傅融就埋葬在那陌生的星中。

现在活着的，是司马懿。

16.

这一党睡得很沉，沉得你不愿醒来，不知道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德融。心中终于了然为何刺董时身份败露，为何里八华会获得绣衣楼的密室构图。

傳融，刺董时你向我传递假情报时心里想得是什么呢？在柜子里拉住我衣袖时心里又在想什么呢？歉意，还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