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哪儿买的蛋糕？我记得这个以前两块钱一个。”肖况捧着他的小花篮蛋糕问。
“村口的小卖部。”姜森起身在他身旁的阶梯坐下，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勺子给他，“现在卖十块呢。”
“这玩意卖十块？这不坑爹吗？”肖况话虽如此，但接过小勺子直接挖着吃了起来。
姜森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吃了两口，肖况评价道：“齁甜！”
“不吃给我，我爱吃甜的。”姜森作势要去抢。
肖况侧身躲开，护宝一样：“不给，我的生日蛋糕，我自己吃。”
姜森就垂眼笑了一下，没再跟他抢。
肖况很快就把那个小蛋糕扒拉完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的奶油残留，把那个小花篮外壳吊在食指上晃悠着，嘴角翘得高高的，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
姜森用手背碰了下他的手肘：“哎同桌，十六周岁了，有什么感悟吗？”
“不对，是十七。”肖况纠正道。
“你十七岁了？”姜森有点意外。
肖况起身跑进屋里把他的斜挎包扯了出来，从里面翻出他的身份证递给姜森：“不信你看，我就是十七了。”
姜森接过来第一眼看的是他的照片，这照片可能是刚拍没多久的，跟他现在没多大变化，眉清目秀的，就是头发比现在短了一点。紧接着他才去看出生日期，上面的日期确确实实是十七年前的十月三日。
“你怎么也十七了？”姜森问。
“读书晚呗。”肖况再次坐回阶梯上，解释道，“我养父说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比同龄人晚一年上学，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是因为我是被拐的，不好上户口，给耽误了。”
他又嘟囔道：“也不知道后来用了什么办法才上的。”
姜森斜眼打量了他一阵，没接茬。
肖况自己嘟囔完，又突然灵光一闪：“你刚刚是不是用了‘也’？”
姜森忍俊不禁：“这回反应力有进步啊。”
肖况追问：“所以你也十七了啊？”
“嗯呐。”不等他问，姜森自己说，“我就是单纯比别人晚上学。”
“那真是可惜了。”肖况说。
姜森疑惑地望向他，他才说：“你这么聪明的脑袋瓜，晚读一年就是浪费一年啊！”
闻言姜森眼角微微扬起：“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两人在夜色里坐了一会儿，在肖况又被咬了第三个蚊子包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控诉道：“为什么这蚊子只咬我不咬你啊？”
“可能因为我跟它们比较熟。”姜森看他不停在腿上、手上抓着，招呼他起身：“走吧，也差不多到点吃饭了。”
肖况立马站了起来，在原地跳了两下，把周遭的蚊子都赶跑，然后跟着姜森回了外公外婆家。
回到院门口的时候，外公正好在门口浇花，看到他们就笑着招呼他们：“回来啦？刚好开饭了。”
肖况低声询问：“外公他们知道我要在这吃晚饭啊？”
姜森似笑非笑：“他们知道的多着呢。”
“？”肖况不解地看着他，但他没解释。
今天的晚饭比中午的还丰盛，甚至连水果罐头和外公自己腌制的腊肠都拿出来了，肖况感慨道：“怎么这么多菜啊？”
外公慈祥地笑着：“我们也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家里没什么吃的，你别嫌弃。”
肖况顿时觉得眼眶有些热，看着一桌菜有些无措。
姜森去拿了饮料过来，放了一瓶可乐在他面前，说：“我下午回来找蜡烛来着，顺便就跟他们说了一嘴。”
肖况嘴唇微微翕动，好半天才说：“这、这太破费了，我平时都不过生日的……”
外婆坐在他身边，给他夹了个鸡腿：“不用这么客气，小森难得带朋友过来，我们也高兴。”
“谢谢外公外婆。”肖况垂眼笑了一下，有点不太好意思，他望向姜森，“还有你，姜森。”
姜森抿唇笑了一下。
晚饭后肖况抢着要去洗碗，外公外婆怎么都不让，说是怎么能让寿星洗碗，但姜森却说：“让他洗吧，两顿吃了六碗米饭，让他洗两个碗怎么了？”
外婆在他手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肖况并不介意，笑着说：“外婆他说的对，我正好吃撑了消消食嘛。”
听他这么说，外婆也就没再跟他抢，任由他去了。
厨房狭小，所以一般外婆她们都是在院子里洗碗的。
小院的灯有些昏暗，姜森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肖况蹲在小院角落里，慢吞吞地洗着碗，虽然动作不快，但胜在仔细，不过模样看着有些憋屈。
要是在以前姜森大概会觉得这样的他很反差，因为他一度认为肖况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毕竟他的家世摆在那里。但经过下午的所见所闻，现在肖况做什么他大概都不会觉得意外了，他从小也算是吃过苦的人了。
或许他所吃的苦比普通人还多得多。
肖况吭哧吭哧洗着碗，余光里瞥到一双白球鞋，便仰起头跟姜森说话：“你说外公外婆他们总这么蹲着腿不麻吗？”
姜森便笑开了，给他科普：“你蹲得少，自然一下就麻了，外婆她们蹲习惯了，耐受性比你高。”
“这样的吗？”肖况挪了挪屁股，把重心放到另一只腿上，“我就说怎么蹲一会儿就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等他都洗完以后，端着干净的碗盘站起身来，想拿到厨房里去。谁知道腿麻得不行，一站起来直接整个人一恍惚往前跌去，他惊呼一声：“妈呀！”
姜森被他吓一大跳，迅速抓住他的双手小臂位置，用力稳住他：“拿稳了！”
好在是生生把人稳住了，肖况手上抓得紧，碗碟都没掉，但一颗心扑通扑通吓个半死，他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姜森帮他把叠着的碗拿下来几个，往厨房走去：“不至于，顶多被我外公念叨几年。”
“几年！？”肖况的麻劲已经过去了，他震惊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你外公也太记仇了吧！”
姜森放完碗回头，差点又撞上刚进门的肖况，他侧身躲开，悄声说：“没办法，老头儿抠门得很。”
肖况乐了半天，手上差点没拿稳，赶紧把碗碟放回厨灶上，也低着声音：“没想到你还会背后说人坏话呢。”
“我们学霸会的多着呢。”姜森眉毛扬了起来。
两人说半天悄悄话，又去客厅拿上了肖况的斜挎包然后去了二楼，边爬楼姜森边说：“这儿只有两个屋，你只能跟我睡一起，不然就得去楼下客厅喂蚊子了。”
肖况对自己的吸蚊体质已经有了明确的认识，直截了当地说：“我跟你睡！”
姜森推开二楼的房门，把他让了进去。
屋子不大，东西也不多，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和一个衣柜，但整体干净敞亮，一看外公外婆就是经常打扫。
姜森打开衣柜翻了翻，翻出来一张薄被单，丢到床上：“你今晚盖这个。”
肖况无所谓地说：“都行。”
姜森便说：“你先洗澡？”
“成。”
说着肖况就从他的斜挎包里掏出了换洗衣服，姜森又带着他下了楼去了院子里，提前给他打预防针：“我们这儿条件好不到哪儿去，你要是嫌弃现在转头去宾馆也来得及。”
肖况气呼呼地说：“我是那种人吗！？”
姜森回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他推开浴室门给他介绍：“这是洗发水，只有香皂，没有沐浴露，不爱用就别用。左边热水右边冷水，温度自己调，有事叫我。”
说完他就走了，肖况环视了一下浴室，也没他说得那么差嘛，完全能接受。
他迅速脱光了衣服，打开热水准备美美地洗个澡，但当他打开水的时候——
“姜森！”
姜森刚爬回二楼，就听见楼下一声惨叫，马上拔腿往楼下跑，跑到浴室门口拍门，语气有些着急：“怎么了？”
“这水怎么回事！往左一点烫得我快熟了，往右边一点又透心凉！就没有中间那个阈值吗？”肖况在里面控诉得很大声。
姜森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你还知道阈值这词呢，真不容易。”
肖况恼了：“跟你说正经的呢！”
姜森收住笑，给他提供场外指导：“村里的热水器就是这样的，你要精准地卡住中间那个点，才是温水，考验你的技术和心态的时候到了。”
肖况又按他说的一点点挪动旋钮，但还是被烫得要死，心态直接炸了：“到底能不能行啊！”
“要不我进来帮你调？”姜森提议道。
肖况有点犹豫，毕竟他作为一个实打实的南方人，属实没法跟人这么赤诚相对，但他也不想洗冷水澡，更不想把自己烫死，所以他纠结了两秒后，迅速抓过刚刚脱下的内裤套上了，然后给姜森开了门。
姜森进来也没看他，直接走进去把花洒头拿在手里，一边调节旋钮一边试探水温，肖况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没注意到姜森的眼光慢慢挪到了他身上。
肖况的身材很好，腰细腿长，还有点小腹肌。他身上滴着水珠，身上大概是刚刚被热水烫过，这会儿上半身是一片粉红，尤其是脖子和锁骨。
姜森把温度调好之后也没关水，就这么放回了支架上，肖况就站在正对着花洒的位置，直接被兜头淋了一脑袋水，他下意识闭眼，姜森却趁机在他腹肌上抓了一把，还口出狂言：“手感不错嘛。”
说完他就逃之夭夭，留下肖况一个人在浴室大喊：“姜森我操你大爷！”
姜森在门外回应：“我大爷早就死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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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