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是你最后一任主人?”
纪缭没有否认。
也许是此刻的气氛过于暧昧,半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伤已经痊愈,不会再受制于人。”
游春音抿了抿朱唇,看着咫尺之间的少年,“那你可要离开合欢宗?”
“目前,还没这个打算。”
“嗯哼,你若是想跑,先问问我的缚灵锁。”游春音嘴角停滞的笑意这才继续上扬。
时候不早了,游春音不想在马车上将就着过夜,便拉着纪缭到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一间客栈落脚。
第二天,游春音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决定好好逛逛街,玩够了再慢慢回合欢宗。
“你看那个小摊,把豆花蘸着辣椒酱吃,好奇怪的做法。”
“还有那边,在卖咸汤圆。”
游春音悠闲地逛着街,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指指那个,蓬莱岛离合欢宗很远,极东的风俗与她寻常见到的差别很大。
纪缭与游春音并肩而行,蓦然觉得对方褪去了平日里的孟浪轻佻,变得像一个对世间充满好奇的小女孩,甚至眉眼间还含了几分天真可爱。
他心弦一动,看着面前那只纤细的手,忽而好想牵上去。
“你在看什么?”见纪缭脚步放慢,游春音回眸问他。
“咳,没什么。”
“有看中的尽管开口,这些小摊,你家主人还是买得起的。”游春音阔绰道。
纪缭却对各色小摊毫无兴趣,只默默盯着游春音垂在腰侧的手。
他刚伸手上前,游春音就激动地小跑了几步,指着前面的一家酒楼。
“这儿居然也有分店!”
纪缭抬头一望,酒楼的大红牌匾上写着“春满园”。
先前他被游春音以涨见识为名,带去过许多酒楼小馆,知道春满园是当下最出名的一家青楼。
“正好看看极东的花魁长何模样,有没有合欢宗山下的漂亮。”游春音兴致勃勃,眼中闪着动人的微光。
然而她还没踏入大门,就被纪缭蛮横地抱起,掉头就走。
“哎,你做甚......要带我去哪里?”
拐过了数条街道,离春满园远远的,直到进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纪缭才将游春音放了下来。
“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游春音诧异地瞪了瞪纪缭,“我去春满园又不花你的银两,为何不让我进去?”
“烟花之地,鱼龙混杂。”
“那可是最高档的风月馆,你如果不想去,就在外头等我。”
纪缭浓眉一敛,拦住了准备折返的游春音,大手揽过她的腰,将人压在了青砖墙上。
“不许去。”
少年的嗓音又低又沉。
像深海冰川,冷峻凛冽。
游春音抬眸看着他,“你要管主人?”
她推了推纪缭的胸膛,岂料下一刻,清冷好闻的昙花气息倏地逼近,温热的唇吻了下来。
游春音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纪缭第一次在清醒时,主动亲她。
没有任何媚骨香的驱使。
少年的唇很柔软,像甘甜嫣红的花瓣,动作却十分强势。灵活的舌尖撬开贝齿,疯狂地在她的口腔里横冲直撞。
像宣泄,又像占有。
游春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连双腿都开始发软,有些站不住,只好伸手攀上纪缭的脖子,旋即就被对方单手抱起,两副身躯贴合得更加紧密。
唇齿相依,气息交缠。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炽热与蓬勃,少年就像一座埋藏在冰川下的火山,平时不露风情,但一动情,滚烫的岩浆就会汹涌迸发。
恍如回到了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
“唔!”被吻了许久,游春音到了极限,手指用力抓着纪缭的后背。
纪缭这才堪堪松开了唇。
游春音目光虚浮,大口喘着气,一张芙蓉面染满了艳丽的绯色。
让人仿佛看见了春日。
纪缭的心跳又加速了几分。
之前他对游春音的容貌从不在意,可如今不知怎么回事,只要看见她,心海就会泛起涟漪。尤其对方眼下的这副模样,更是叫他迈不开腿,浑身叫嚣着一股占有她的冲动。
脑中尚未思索明白,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他忍不住又低头,想要汲取那甜美的唇。
游春音刚把气给喘顺了,连忙用手指抵住纪缭靠过来的唇,“你被夺舍了?突然间发什么疯?我可没许你亲我。”
纪缭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也许从被易容成宿添的那一刻,从看到游春音和沈兰宁在一起的那一刻,从游春音准备进春满园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疯了。
牵不到的手,他再也等不了,忍不了,只想把人锁在自己身边。
“游春音,你一直说,你是我的主人,那便意味着——”
“你是我的人。”
“所以,不许你碰别的人。”
少年霸道地宣告。
其实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如此荒缪的想法,可一见游春音对其他人有兴趣,想要与其他人接触,他就无法接受,连稍微想象一下都令他难受到要疯。
不仅是纪缭,听到这番话的游春音,同样是震惊不已。
她的任务对象,似乎完全走歪了!
片晌,游春音扯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掩饰自己的愕然,挑眉道:“原来你这么会强词夺理。”
“我们发生过肌肤之亲,你身上还有我的烙印。”纪缭试图给出正当理由,隔着衣裳看了一眼小蝴蝶的位置。
“我是合欢宗的宗主,不是修无情道的禁欲太监,我需要,也喜欢追求床榻之乐。”游春音坦言。
纪缭定定望着她。
“那我......”
“行不行?”
“你说什么?认真的?”
游春音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也想不到,这生人勿近、清高矜贵、一碰就炸的未来大魔王,有朝一日居然会主动向她献身。
“需要时,找我。”纪缭喉结滑动,硬邦邦地低声强调:“只找我,不能找别的人。”
“可是你啊,真的很差劲。”游春音毫不留情地评价。
纪缭:“......”
望着少年俊美昳丽的外表,以及因为窘迫急切而微红的眼角,游春音最终还是折服于“色”字之下。
毕竟这世上很难再找到比他更漂亮的男子。
“不过,看在你这张萱族脸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把主人伺候舒服了,我就不找别人。”
纪缭惊喜地扇动长睫,原本失落的双瞳立刻燃起了潋滟神采,“这是你说的,不可食言。”
“我累了,先回合欢宗。”游春音拍了拍纪缭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但纪缭仍抱着人没动。
游春音好笑地挠挠他的耳朵尖,扬起逗趣的绵绵尾音,“你该不会如此着急,想在这小巷子里开始吧?”
“......没有。”
“如果你喜欢刺激的,也不是不行,但得先把技术练好。”
直到返回马车,纪缭的脸都是一片绯色。他把游春音抱进车厢,自己则坐在外头吹着凉风驱车。
回到合欢宗后,日子像往常一样过着,两人都没有特意去提那天的约定。
直到有一天晚上,游春音心情不错,从酒窖里拿出珍藏的美酒,坐在院子的凉亭下欣赏着月色小酌。
她朝不远处的纪缭勾了勾手指,“过来陪我喝酒。”
从前这些小动作,纪缭都不会搭理,现在却手指一勾,就来到了她面前。
游春音很快就喝完了一坛酒,拿第二坛时,手被纪缭按住了。
“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
“最多就是喝醉了,有何关系。若是我醉了,你会对我做什么?”游春音秋水眸子半眯,试探地问。
纪缭沉默着没有回答。
游春音感觉胸口有些闷,自嘲一笑,“所以那天在巷子里,是我听觉出问题了。你一向视我为洪水猛兽,被碰一下都觉得是天大的罪孽,又怎么会......”
“不,你没有听错。”纪缭出声打断,紫瞳幽暗地凝着游春音,“我所言不假。”
“可你一点表示都没有,主人会失望的。”游春音酒意上头,埋怨他不够主动,“难道要我去找宿添,你才会开始急?”
一提到宿添,纪缭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攥住了游春音的手,“你答应了不找别人的!”
“我只是假设。”
“假设也不行。”纪缭半分不退,“师徒之间怎可有那种想法。”
游春音故意火上浇油,逗他道:“那我换成酒楼的小倌,你情我愿,合乎规矩,总可以了吧。”
“游春音!”纪缭骤然俯身,在游春音唇上咬了一口。
“嘶......”游春音微微吃痛,舔了舔唇瓣,看着被自己激怒的少年,毫无愧疚地笑道:“啧,小狗咬人了。”
她发现自己最喜欢看纪缭恼羞成怒的模样,就像一只被她拿捏的小狗狗,生气了只能暗自涨红了脸,百爪挠心却不会对主人做过分的事。
“游春音,不许再作任何假设,我就在你身边,等你需要时唤我。”
纪缭从前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会对一个女子,用上如此卑微的语气。
言毕,他起身收走了所有酒坛子,不让游春音继续无节制地饮酒。
“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酒没有喝够,人也没有撩上道。
游春音在心里叹了一声气。
她抬手抚向纪缭因为愠怒,因为隐忍而微红的眼角。
“傻狗狗,我现在就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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