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薛此话一出，他们就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小薛继续说着：“是这样的，暗网这里呢，还是有视频。并且我刚才潦草地看了那么几眼，发现还是经过篡改过的。这些依我来推断都有些‘故意’的成分，所以这个监控，很有可能就是Z安排丢给咱们的。但是问题就是，我没有现场的地图，不能确定这是从哪个角度照的。”

说完，景孟言就十分默契地发给了他一个现场的地图：“看看。”小薛把地图调了出来，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说：“大概是在列车正北方偏东北一点钟方向。”话音一落，许榭珏就直接对小薛说：“给我看看。”小薛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了许榭珏。许榭珏看了看周边的建筑和平面图。观察过后，肯定地说道：“东北一点钟方向正好有个隐秘建筑，所以如果狙击手埋伏的这个可能成立，这就是射击地点。”

因为许榭珏这么肯定，导致他们都对自己之前的思考产生了怀疑。景骁终凑到过去看了看，皱了皱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而景孟言和唐砺蒲两人看过地图之后，景孟言则诺有所思道：“可以通过玻璃的破碎程度来判断，不过很显然，面朝这边建筑的车窗只有几面是完全碎的，剩下的几面都是完好的，像这种程度，除非乘客全都挤在一起，不然是完全不可能在这种角度射击的。”景孟言说完，景骁终紧接着问道：“假设他们从东北一点钟方向射击，那么面朝这一面的车窗应该是完全破碎的程度，而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几面车窗是完全碎的，剩下的车窗都是完好的。为什么咱们要排除近距离射击的这种可能性呢？”

说着说着，话题又绕回来了。而许榭珏听到景骁终说的之后直接判断道：“如果这种可能还成立的话，那么我觉得，也不排除车窗在此之前就已经被打碎的可能性。”这几人越说越离谱，基本上可以属于脑洞大开了。

接着车里安静了几秒，景骁终突然说道：“找子弹是最好证明这种理论的办法。在列车行驶的时候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开枪的，因为这样根本没有必要，而就在列车停止的这么一段时间里，他们可以用开枪这种方式来扰乱乘客，顺便可以制造车窗玻璃破碎。”这种推理应该是目前比较有理智性的一个了。

这时，就在景骁终说完，许榭珏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景孟言问道：“景队，救援队是没有在尸体当中看到全身黑的人是吗？”景孟言听许榭珏问的后下意识低头确认之后才说道：“对。”许榭珏听到景孟言的确认后，直接说道：“那些车窗的玻璃应该就是那些黑衣人打碎的。因为他们笃定了章鸿旭就会选择那条没有轨道的路，打碎玻璃就是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便逃跑。如果现场情况允许的话，可以通过玻璃的碎片来判断这几个黑衣人分别是在这些车厢的哪个地方，当然，也就会提取一些比较有用的线索。”

许榭珏说完，车上再次陷入了寂静。

小薛听他们分析听得一阵发愣，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卑微地在旁边问了一句：“各位大佬，你们难道就不关心暗网监控的事情吗？”小薛嚎啕完，唐砺蒲这个**小薛嘴碎的人就直接说道：“肯定是Z安排好的，你以为在暗网那个地方是你想要人家就能给你的吗！”

“我不管！你们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啊……唔！”小薛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唐砺蒲捂上了嘴。

“现在这些都还是咱们的猜测，具体的等到现场才能知道。”唐砺蒲说着。

到了现场之后，他们就十分麻利地戴上了手套。下车后看到现场的场景简直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了。列车整个倒在了一旁，好像列车的每个车厢里面都有已经丧失了性命的尸体。法医和他们到达的时间差不多，看到现场也是太阳穴都疼。

因为列车的占地面积比较大，所以需要逐步检查。车厢里面的每个细节都能成为他们破案的关键。

唐砺蒲和景孟言商量了一下，决定唐砺蒲那队先从车头检查，景孟言那队从车尾检查。而在这种场面里，还是遇到了他们的好朋友谢法医。不过这回各队之间没像之前寒暄了那么几句，而是二话不说干活。不出意外，这么大的工程，他们能直接干到晚上。

到了车长室，他们看到的就是章鸿旭和一名少年的尸体。少年挡在章鸿旭身前，好像是做出了一个保护他的动作。而章鸿旭的眼睛也依旧睁着，眉心有个血洞。而不管是谁看到了这样的一个场景第一反应应该就是这位少年为章鸿旭挡住了致命伤。

许榭珏走进看了看章鸿旭眉心的血洞，又看向了远方，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景骁终发现了许榭珏这一动作，刚想要问对射击有没有什么头绪的时候，许榭珏就在他耳边说道：“初步推断不止一个狙击手潜伏在远处。目测至少有五名。”景骁终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为什么是五名？

他一边想着，一边找线索。

谢瑜霜看了看少年腹部的致命伤，又抬头看了看章鸿旭，然后诺有所思地看向了章鸿旭眼睛所看的地方，叹道：“不对啊。”唐砺蒲在一旁听到了谢瑜霜说的后一皱眉，问：“什么不对？”谢瑜霜一般看尸体都凭自己的第一感觉，可是这具尸体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两个字——不对。

“让我推断一下啊……这个车厢里面肯定会有一个拿着匕首的人，想要刺杀他却被少年拦下。而这位在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肯定就是看向在下面的少年，然后又抬头，却被远程射击，导致死亡。”谢瑜霜说着，“依我的直觉来看，他眼睛看向的方向，就是射击他的人所在的方向。”

谢瑜霜见到尸体后就会让死人说话这个本事他们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一般谢瑜霜这时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好巧不巧，这个方向就是许榭珏之前推理出来的方向。这要说是巧合那简直有些太巧合了。

过后，谢瑜霜对唐砺蒲问道：“这少年是什么来历？”唐砺蒲一边找线索一边说着：“烈士后代，姓甚名谁不清楚。”谢瑜霜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他腹部的刀伤。接着蹲下去看了看车长室的地板，然后拿镊子加起了一根毛发，装进了证据袋里。又看了看那少年的脸颊，上面有生前比较明显的抓痕。

因为许榭珏在车上的那个“碎玻璃理论”景骁终自行一个人到现场把掉在地上的碎玻璃全部看了一遍，很明显，景骁终用肉眼都能看出来玻璃肯定是用子弹打碎的，一般玻璃被打碎后并没有人刻意移动的话是能够看到玻璃是因为什么被打碎的。可是他在周围并没有看到子弹壳，所以可以说明，他们并没有在这里打碎玻璃。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谢瑜霜说的这句话：“这个现场算不上潦草，但是有些细节的地方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景骁终再次陷入了思考当中。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列车尾部那里，停住了脚步。然后他对景孟言问道：“你们有发现子弹壳吗？”景孟言摇了摇头，说道：“一圈都找过了，没发现。那么既然你们那边也没有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种就是根本没有在这里打碎的玻璃或者是在其他地方打碎的，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之前拿走了子弹。”

听到后者的时候，景骁终立即反驳道：“后者这种可能性很小。我更加偏向前者。”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景孟言能听出来他不是偏向前者，而是偏向许榭珏的理论。果然，这小子看问自己不管用就自己去找了。景孟言拿他没办法，都说恋爱会使人变笨，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景骁终在这么一大堆草里面找着。他也不是完全相信许榭珏，而是听到了谢瑜霜的那句话给了他启发。要说到潦草还不能让他们抓到那肯定是Z安排下面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而且当时救援队就在不远处，他们要是跑到这里来捡子弹壳的话那可真就是冒险了。总之肯定会有子弹壳的。

他找着找着，还真的没有找到。于是打算停下来思索着，可是思路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死了，根本想不出来什么。就在这时，景骁终无意之中又看了看列车，列车整个是从左边倒下的，所以左边的车窗的玻璃肯定也碎了……等会儿，左边车窗的玻璃肯定也碎了？！

想着想着，景骁终又想到了许榭珏说的那个“不可能理论”。好像是一股魔力，把他引到了列车左边的草丛里。如果结合到现如今的各种因素来看，子弹壳大概率应该就是在这堆草丛里。景骁终在这里面找着，整个人都要进到草丛里面了。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二十颗子弹壳！

他揉着自己有些发酸的腰把那二十颗子弹壳扔给了景孟言。景孟言看到后问道：“你从哪儿发现的？”景骁终朝景孟言做了个阴森森的鬼脸，说道：“略略略！不告诉你！”景孟言没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了声谢了。景骁终就又到车头去找线索去了。

他们在车厢里面看着，好像这里体现的是真实的人性。

是啊，人在死的时候丑陋的人性就会直接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在车厢里，他们看到了乘客对于生的渴望，对于死的拒绝，还有……对死的无奈。有人护住了自己的脑袋，有人在怀里搂着对于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有人护着身边的人，这些都是面对死人的下意识反应。

景骁终和许榭珏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走在一起了。而许榭珏感知到后十分自然地问了句：“找到打破玻璃的子弹了吗？”景骁终听后并不会想许榭珏是怎么会知道自己去找子弹了的，而是直接答道：“找到了。二十枚。”两人谁都不打扰谁找线索，默契地问着。

“也就是说这些车厢里至少有二十个人？”许榭珏问道。

“嗯。”景骁终答了声，“根据目前获得线索来判断，另外一个应该是在车长室。毕竟匕首如果在远程发射的话车长室没有人是不可能自己成精拔出来的。”

许榭珏没说话，默认了他这种理论。接着，许榭珏看着这么多尸体，跑去对唐砺蒲问道：“唐队，你说咱们确认尸体的身份，会不会也是一种线索？”唐砺蒲知道许榭珏说得线索指的是什么，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既然Z每次的作风都和这差不多，那么这些乘客的身份不可能是随机挑选，中间应该会有一些联系，接着他便点了点头，随后偏头对谢瑜霜说道：“那就麻烦谢法医啦！”

谢瑜霜好像正在和尸体进行情感沟通，所以好一会儿才给唐砺蒲回答。

而小薛这个只需要动点脑子的人就带着笔记本直接坐在了旁边一边看着视频里面的现场一边比对真正的现场。就在比对的过程当中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数学为什么不好好学几何！计算了半天都没计算出个准确的数字来，接着，他抬头看到了景骁终的身影，于是赶紧把他绑来了。跟他解释了半天景骁终才勉强听懂小薛想要干什么，于是又一个电话把许榭珏叫来了。许榭珏听到小薛的难处之后给景骁终使了个眼色，结果就是景骁终咬着笔盖把几何的公式给小薛写完了，许榭珏接着把他需要用到的计算机公式写给了他。之后两人就脚底抹油跑得只剩个影子了。

小薛：“……”

因为刚刚写过几何算式的景骁终看着列车都有点儿不太顺眼。他在列车的外部观察了观察，没什么基本上的错误，唯一有的错误就是这个列车怎么感觉被人动过呢？他拽着许榭珏过来在他的角度跟他一起看了看。刚开始看的时候没有什么问题，直到看得久了，许榭珏蹙眉，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在远处射击的点其实就是在列车每节车厢的连接处？对比上这边的车窗，所以说，他们连章鸿旭往哪边儿倒都设计好了？”

这个表达并不是特别清晰，但是却和景骁终心里想的是一样的。说这是个设计好的局谁都会说，但是还是需要用证据来证明的，而这就是他们除心理之外的证据。不过，这个证据跟景骁终之前写的几何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人在列车每节车厢的连接处看了看，接着又看了看远处的建筑物。

“看来这种是真的需要实验啊……”景骁终感叹着。

许榭珏干脆当做没听到，继续观察着列车的外部。而在列车的车厢内部，景孟言等人发现了最后一节车厢地下的血迹。他蹲下||身看了看，出现血迹正常，但是这种血迹像是用非常重的力气砸上去的。他看着地上的血迹总觉得有种什么魔力，能够使他直接找到这个人。

他从最后一节车厢一直找到了前面的车长室，果然，看到了那位少年。很明显，额头上有血迹。所以这就能说明，这名少年生前曾经遭受过虐待。而在他的手要触碰到少年的发丝的时候，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好似想起了什么。紧接着直接到外面去找了许榭珏。

“榭珏，根据列车站安检人员的描述，那二十一个人有没有戴手套？”景孟言直接对许榭珏问道。

而这一点许榭珏记得十分清楚，他当然知道景孟言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只不过他不能够保证他们到了车厢里还戴着手套，但还是回答了景孟言：“没有。”

景孟言听到许榭珏的答复后道了声谢又去找谢瑜霜了：“谢法医，我想问问，在现场能提取到指纹吗？”谢瑜霜听到景孟言这么问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也发现了可以用手部触碰到的地方，说道：“能提取到一些残缺的指纹，怎么了？”指纹是他们破案找到凶手的主要证据，但是在这个时候景孟言还是不能够确定，所以不能够随意下定论。

就在这时，小薛能够穿透人耳膜的声音直接传遍了整个现场：“会数学的人都是魔鬼吗——！”

许榭珏听到后没忍住笑了笑，而这一动作正巧被景骁终给捕捉到了。景骁终看到许榭珏笑起来的样子整个人都傻了，许榭珏当然也知道有这么个人在盯着自己刚才的笑相，可是却没觉得意外，拍了拍景骁终的肩膀，朝小薛那边挑了挑眉，说：“去帮帮孩子吧，我看他有学科恐惧症。”

景骁终还没从刚才许榭珏的笑容中缓过来。可是小薛的又一嚎啕实实在在地把他打回了现实，于是他也忍不了了直接走过去从后面掴了小薛一掌：“行了行了！我来了！”

他们在这么个残破不堪的现场找了好久线索，终于找得差不多了。

谢瑜霜看着这两千多条尸体都感觉手疼，他问了问唐砺蒲和景孟言：“二位队长，这么多尸体我能不能偷偷懒？”唐砺蒲和景孟言听到后忍不住笑了笑：“我们还等着你的尸检报告呢！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