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这回很努力,咬着牙看书,哼哼哧哧,雷打不动。
娶个会做肉肉的小媳妇的魅力,果然很大。
看了三天,团子就受不了了,看到书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就犯困成了一条线。
“团子,不看了,你出去玩玩,官道上又有许多学子赶路。”道士缓慢地抚摸着圆团子顺滑柔软的皮毛,感觉手底下小小的身体内心脏的搏动,砰砰砰,充满了鲜活的力量。
“啥?”圆团子猛地惊醒,身子左右摆动着,“有什么要本大妖做的?”
道士轻笑,“梦到什么了?”
“哪有,我看书,努力修炼呢。”圆团子心虚地挪动身子。
道士,“那,圆团子修炼的梦想是什么呀?”
“当大妖怪,有手有脚吃肉肉,哼,还要压死你,让你不给我肉吃。”
圆团子经不起诈,稍不留神就把梦里面的一切说出来了,梦里面啊他就压在臭道士的胸口,叉腰大笑,爽呆了呢。
道士冷恹恹的眉眼浮现出更多笑意,如同哄着孩子一般抚摸着圆团子,“还有呢?”
“娶媳妇,天天给我做肉吃。”
道士说:“村子里那个姑娘吗?”
“对啊,她做肉比你好吃。”圆团子被摸得很舒服,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小声音,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道士:“嗯?”
感觉身上的力道蓦然加重,求生欲很强的圆团子立刻改口,“就比你做的差一点点。”
道士,“哦。”
抚摸的力道重新变得轻柔,圆团子松了一口气,他的小脑瓜子不明白了,道士为啥这么小气吧啦的,明明冷飕飕的不搭理人。
道士淡淡地说:“我做了点儿肉丸子,后天就是冬至,留着那天煮锅子吃吧。”
圆团子呆住,“哈?”
道士站起来说:“中午喝粥,雪菜青豆。”
圆团子,“……”
报复,绝对是报复。
道士走出了屋子,圆团子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实在是忍受不了大中午的喝粥,他跳下了桌子、跳出了屋内,趁着道士不注意溜出了道观,如一只轻舞双翅的白蝶,倏然远去,再出现就是村子里的张姓人家。
张家人围坐在桌边吃着锅子,小泥炉上铸铁锅咕嘟咕嘟,烟雾清幽,整个室内盈满了骨头汤的香味。锅子里没有丁点儿肉,一根连着一点点肉丝儿骨头棒子在狗娃子的手里,吃的小脸油汪汪。这个季节能搜罗来的蔬菜都在锅子里,还有秋日里晒的秋菜干,切块的红薯块,瞧着很是丰富。
“翠儿不吃啊?”张大眯着肉汤,满心熨帖。
想起了家里面的小童养媳,难免问起了一句。
张大娘子给儿子擦着嘴儿,喂着饭,笑盈盈地说:“那孩子身子上不爽利,我让她先睡下了。”
“都不吃一口就睡下啊,肠胃吃不住。”
张大娘子说:“我给留了一根骨头和大半碗汤,她起了就煮点儿泡饭吃。”
“嗯嗯,想得周到。”张大给媳妇碗里夹了一块地瓜,“别紧着孩子,也顾着自个点儿。”
“孩子重要着呢。”张大娘子嗔怪着看了一眼张大,老夫老妻的多了点儿脉脉温情,仿佛回到了数年前刚成亲那会儿。
圆团子在房梁上看了一会儿,对只熬汤、没有肉的骨头不感兴趣,他离开了这儿在张家小转了一圈找到了在柴房里哆哆嗦嗦的小翠,小翠用手做着腌菜,芦花馅儿的棉袄挡不住柴房漏进来的风。
“小翠,你怎么在这儿啊?”圆团子跳下来,落在了小翠的身边,偏头看着小翠,小翠脸白惨惨的,嘴唇雪白,应该是生病了,但没有如张大娘子说的那样在睡觉。“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出来干活了啊?”
小翠看到会说话的兔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衬着惨败的肤色,看起来更加虚弱,“今天我这儿没有肉吃,只有咸菜,也没有地瓜了。”
“没事儿。”圆团子委委屈屈地说。
小翠捡了一条自己做的萝卜腌菜到圆团子的嘴边,“尝尝看,刚腌的味道没有入进去,吃口上是脆脆的。”
“嗷呜。”圆团子呱唧呱唧吃,“哇,好吃耶。”
小翠垂眸继续做腌菜,切萝卜条、放大梨盐,她做的很认真,只要努力做事儿就能够忘了身上藤条抽打出来的疼、就能够忘记肚子里面的饿,她没有说,那天娘发现肉少了就打了她;她也没有说,她这几天就吃了两碗稀粥。
人呐,好坏都是命。
小翠的眼眶微微发红,她脑海中浮现出亲娘亲爹,可是他们说过,人的命自己走的,不能认。
“嘻嘻,你请我吃萝卜条,我请你吃糕糕啊,白糖糕,可好吃了。”圆团子抖了抖自己丰厚的皮毛,从浓密的毛发里掉出一个小包包,松软的白糖糕就在里头,他出门的时候带的哟,给小媳妇吃,不给道士,哼。
小翠用力地眨眨眼,她偏头看向圆团子,惨白的小脸上溢满了真诚的惊讶和喜悦,“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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