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司沂垂眸看向她一根根挪出来嫩白如葱,细如纤婉的手指。

握在他的食指上。

越发衬得她的手如白玉,又滑又嫩,柔若无骨。

看来,这些时日嘱咐她好好用膳,还是有用的,这不,但她的手,也比之前好多了。

太子殿下阴冷的眸光变得饶有兴味,饱含深意。

邺襄女说什么,上来?

想勾他上塌?这算什么?

司沂正色,声音藏着刮骨的冷意,他极轻笑了一声,幽幽转了话。

“你自己睡。”

芙潼目光盯着司沂眼皮子底下的淡淡乌青,半撑着手肘子立起一遍的身子。

轻咬着下唇,嗓音绵软细腻,心疼劝起太子殿下。

“夜深了,外头在起风,说不定会下雨,就在这里坐着可能会受凉,而且会很累。”

满江的夜里总是容易寒,即便快到了入夏里,也没有多少热气。

司沂不语,掀了点眼皮子,看着她的眉眼。

平心而论,她这副模样...

太子殿下的手指不紧不慢敲打着膝盖骨。

为何她能用如此漂亮无辜的面孔,澄澈豁达的眼眸,对着血气方刚的男人说出邀人上塌的话。

男女共处一室,共躺一塌的结果是什么她知道吗?

不怕危险,还是故意?又或者,再往深层次想,邺襄女欲擒故纵?

她就这样不在乎自己身为女子的清誉?

或者,早就失贞了。

芙潼大胆的说辞,再一次敲响了司沂多疑本性的警钟。

抛开今晚的梦魇不谈,她的乖会不会是伪装呢?

扮猪吃老虎的招数,会吗。

太子殿下凑近了,他想要知道药奴对他释放出来的爱意,究竟是。别有用心,还只是成功受到了他的蛊骗?

司沂弯腰压下身,对上她清凌凌,纯澈一看就能忘见底的瞳眸。

鼻息都是药奴的味道,邺襄女的药香真的好诱人,药材淬炼她的骨肉,还在发生变化。

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吃了她,就真的可以长生不老。

“芙潼。”

这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芙潼第一次从司沂的口中听到他叫芙潼的名字。

司沂的满江官话纯正,声音又好听,从他的口中念出芙潼的名字。

简直有说不出来的魅力,好听到叫芙潼忘记了梦魇带来的痛苦,心跳得更快了。

“司沂.....”

黏巴巴的邺襄语,冲醒了司沂的走神。

司沂没说上不上,只不过他的凑近给了芙潼错觉,芙潼以为他刚刚是要上来,越发往里挪她的身子,留出很大的一部分给了司沂。

若是放在之前,司沂断然不会上去。

别忘了,他本来就是躲避邺襄女,这才选择夜里来看她。

今夜芙潼的梦魇着实给了他压力,叫太子殿下起了速战速决的心思。

不管她会不会想起从前的事情。

既然开始会梦到过往有关的事情,而且不是第一次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恢复了记忆。

若是恢复了记忆,中间的血海深仇隔着,邺襄女知道了真相,必然会恨他。

提到恨,邺襄女恨他。

结果注定了死敌,本来是毋庸置疑的,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样的死局,他心里居然萦绕着淡淡的烦闷。

又是可惜吧。

可惜药奴若是知道了,恨他的话,药奴的血肉对他而言,就将毫无作用。

就好像她若是死了一样。

不,这次的烦,与药奴死了又不太一样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掉的话,血肉或许对他还有用,若是活着恢复了记忆恨他,她一身的血肉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说起来,约莫就是烦在这里了。

司沂除靴上了塌。

芙潼越往里挪,已经贴着墙面了,她的心跳得砰砰砰。

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没有人说一句话,司沂都听到了。

不由牵唇冷笑,她还是慌怕的么。

目光扫过小姑娘心口的那一块,不料目光触及,露出一截绵软的高耸,跌宕起伏的鸿沟。

司沂眼一顿,邺襄女看起来瘦弱不堪,没有几两肉,谁知道身上的绵软竟然如此波澜壮阔,吸人眼球。

司沂皱深眉头,移过他的目光。

芙潼自己都顾不上,她还伸手过来,司沂警惕心很强,凛眯住眼,临伸手要做出应对的险招,几乎要制还掐住她的脖颈了。

生按住,看她做什么。

等到芙潼将手伸过来,原来只是给他掩高被褥,要他全都掩住。

芙潼甜甜笑着,“司沂,不要着凉了。”

中间隔了一块距离,盖她的被褥只有那么点大,给司沂盖住,她的后背就没了遮掩。

不怕她自己冷?

也真的不是故意的?

芙潼越过来的手,很快就倒缩了回去,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交叠落放在脸侧。

闭上眼之时还说了一声,“我睡啦。”

在司沂的注视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入睡过去,侧卧使她的娇绵更加的明显,都不管了。

司沂等了一小会。

她竟然真的快要睡了过去,呼吸缓缓平稳。

等不到她的动作,又不想再直视。

“......”

不得已司沂,只能伸手把芙潼盖过来给他的被褥塞盖到她的前面,遮住芙潼泄漏的春光。

眸光闪过嫌恶,背过身平躺,一动,又卷走了芙潼半截被褥。

他也阖上眸子。

原本是毫无睡意,一旁芙潼身上的药香飘散弥漫,它安神静息的作用可比一般香炉里燃的香都还要管用。

渐渐,司沂也在无意识中睡了过去。

夜里如芙潼所说,果真落了点雨,没盖住被褥的半边冷,就不由自主地往身旁的热源靠去。

待太子幽幽转醒时,天已经亮了。

垂眸见到一个乌黑的发顶,女子的墨发扑散了满塌,部分缠绕到他的掌心,邺襄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到了他的怀里。

绵软温热紧贴着,两只手还抱着他的腰。

她睡得很熟,娇嫩的侧脸压到衣衫的印子,借此能看出是抱了很长的时辰。

神情变得很无比难看,眼神都是浓浓的憎恶和阴鸷。

什么时候滚过来的?

夜半睡得安稳,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警惕竟然下降到毫无察觉了。

抱来一夜,他竟然觉得睡得好!

视觉对上芙潼的脸蛋,司沂在心里讥嗤斥笑,红颜祸水!

芙潼还在熟睡当中,被骤然转醒的太子殿下一朝从怀里拨走,提着后颈,丢破布似地无情丢下塌。

芙潼是被砸醒的,她惺忪睁眼,望上司沂染上愠怒的眉眼。

还以为是在梦里,摔下塌砸到了她的双腿,疼痛使她将腿蜷缩到了一起,两只手抬起来揉揉眼睛。

司沂看着她略显懵懂无知的动作。

气一滞,猛然从怒火中抽身,只差一点,他就动手,露馅了。

趁芙潼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收拾转换好了脸上露出的要杀她的表情,转为温和与担忧,朝她伸手。

扭曲他出手狠将芙潼摔下塌的事实,反问她。

“昨夜你睡在里面,怎么那么不当心,反而越过我,还摔下去了?”

芙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刚刚她半梦半醒中,疑见到司沂脸上寒意刺骨的表情,周身都被这样的眼神瞄盯打了冷颤。

芙潼有些不可置信,心里委屈惶恐。

司沂如何会对着她那么凶冷,原来只是看错了。

太子出手不收敛,腿上的疼痛异常,芙潼小脑袋摇晃得厉害。

嘀咕说着,“我也不知道。”

两条腿都被摔破皮了,疼得麻。看着司沂伸手的手,竟然娇气瘪了瘪小嘴,坐在地上朝他伸手。

得寸进尺,“疼,可不可以要司沂抱?”

说到抱。

太子殿下另一只手攥成拳头,敛睫透出杀意,默不作声半响,司沂忍下一时之气。

长腿下塌,掐着芙潼的小细腰。

把她给腾抱了起来,放在榻上。

不就是嗑出些血,破了点皮,看起来稍微恐怖了一点,就疼得跟他要抱了,真是令人发指的娇气。

“好了。”

指尖松手时,有些沉沦抽身的异样,司沂的指尖动了动。

芙潼低头看着她的伤势。

她的衣衫能不能好好整理整理,松松垮垮都被见光了。

司沂深深恶寒芙潼的放.荡不.检。

他的身体却不可名状地有了一点点触动,简直叫他厌得不能再厌。

异样带来的感觉,几乎让他快要等不到放血,恨不得即刻将勾搭他的邺襄女扬灰处死。

管她是不是真的刻意为之,但也实实在在被恶心到了。

东宫的快马碾上去往承伯府的道上。

一路上,芙潼乖乖坐着,听见大道上喧闹的动静,那双眼睛却忍不住透过抖动掀起的车帘子往外看。

看到一半,看不到一半。

她脸上的表情也随之鲜活起来,一会欣喜,一会垂头丧气焉巴巴。

眼巴巴看着小贩扛在肩头吆喝的糖葫芦,馋得舔了舔唇角,头都跟着走远的小贩转了。

一旁的司沂知道她想要,默不作声翻阅着书籍,却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早间的气都还在,司沂看芙潼不悦。

想要就给?

笑话,什么都要顺她意不成?

好在,除了害怕想要亲近之外,芙潼从未跟司沂张口要过什么物质上的东西。

唐舒窈是游园会和生辰宴一起办。

来的人很多,司沂自然要露面,只是带着芙潼不大方便。

东宫的马车一出现,备受瞩目。

另外给芙潼备一辆马车又不太好,司沂下马车之前,想到即将听到她,便赏了一个罕见的好脸,温柔嘱咐她。

全然是为芙潼考虑的口吻,

“外头人多又很吵,你怕生,我也害怕人乌泱泱围上来挤到了你。”

“你就在马车上不要露声,我让林简牵马车从后门带你进去,我们待会在里面会面好吗?”

司沂思虑周全,芙潼听话点头。

“好。”

司沂摸摸她的头发,“不要乱动乱跑,被人发现。”

眼睛眯起来。

手安抚在她受过打的头皮和肩头,帮芙潼重温过去。

“若是你不乖,遇到了之前的坏人,万一我不在,就没人给你出头了。”

提到那群仆妇和唐令呈,威慑到了,她果然乖觉。

芙潼全身心依赖他,脸似小猫儿蹭蹭他的掌心,十分顺司沂的意,保证道。

“司沂,我会乖乖等你来接我。”

司仪满意了。

太子殿下众星捧月般,下马车就被人簇拥着进了承伯府。

芙潼听着周围喧闹的声音,想到了梦,很怕,爬被人看见,抱着双腿蜷缩到了马车角落里,在夜里张皇无措。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

许多人都送走,舒窈那边已经通过气。

果然放任唐令呈率先说过之后,也不用他再费心操持送人过来,不会起疑。

由承伯府发起的游园会和生辰宴,就是最好的幌子。

司沂佯装不胜酒力,脚步不稳要人搀扶,进了后面的厢房休憩。

芙潼一早只喝了一点昨夜剩下的膳食。司沂晨起就在忙碌,没时间给她熬粥。

等了好久,饿得小肚子咕咕叫。

司沂不在,身旁只有林简,芙潼怕惹麻烦不敢开口,另外,也害怕要是跟林简说了她饿,林简走了之后,她一个人在这里。

外头又吵闹,怕被人发现,里头不燃灯。

门推开,灯也随之燃起,见到司沂来,芙潼脸上展露出欣然喜悦的笑意。

她倏然起身,“司沂。”提裙快速跑过去。

太子殿下这回没如她的愿,一手抵住芙潼的饱满的额面,抵制她的亲近。

沉声,“站好。”

怎么几乎每次见到他,回回忙不迭要奔至他的怀里,惯得她。

几次下来,司沂的手都有些习惯了,做好接住这药香满怀的软玉的准备。

今天见到她脸上被拒绝后失落的笑容,心也划过淡淡的不适。

“......”

芙潼不舒服,还是听话乖乖站好。

歪头见到司沂旁边还跟着一个脸色苍白,面容漂亮的女子。

芙潼没有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不让抱的话哽住了。

女子站在司沂的身侧,手亲密搀搭着司沂。

也正看着芙潼。

她的额发上还戴着司沂曾经给芙潼钗过的金簪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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