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潼累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实在疼得厉害,她的耳朵出现嗡鸣。
只感觉到男人还在伏动,他俊美的脸上凝了薄薄的细汗。
司沂刚刚也细致地给芙潼擦了脸蛋。
芙潼有心想要替他拭去,缓慢而沉重地抬起来手,还以为能够做到,岂料司沂猛一撞,眼一翻白,她整个人晕了过去。
太子殿下意犹未尽,勉勉强强翻身下来披了衣,看着没了声响的小药奴,又撇眼向床榻上的血梅。
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眸色复杂,默默良久。
起身往外喊林简让人进来伺候收拾,顺带熬了避子汤。
邺襄女的体力未免太差了,她接连睡了很久,一直到天黑都没转醒的迹象。
司沂处理政务回来,芙潼依旧熟睡着,若不是呼吸顺畅,都要让人以为她已经死去。
脸色又苍白,加之本就柔弱,此番姿态,更叫人心生怜爱。
司沂刚进门时,没有见到她如往常一般娇声笑语,蹦蹦跳跳,叫着他的名字,飞扑进他的怀里。
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又见到她平躺在榻上,侧脸白到近乎透明,划过几分恐慌。
脚步不自觉加快至塌前,手指探到芙潼的鼻下,感受到她呼吸的气息,垂眼又见到她还有些起伏的胸脯,才轻呼出一口气。
他承认自己开始是没有把住力,凶了一点,至于叫她昏睡一天一夜都没有醒过来?
说到底都怪她自己太柔美。
这样柔美媚丽的一朵花,竟然没有被人采摘过,会是真的?
她已经过了及笄之年,邺襄国君没有给她选排如意郎君吗?
莫不是心疼只有这么个女儿,舍不得想要多留几年?小药奴乖巧懂事,某些时候是挺可人疼。
司沂还是不信,会不会是那抹药材的效用,补好了她的身子?
明日问问太医便是。
她若真的是完璧之身,他会考虑真的给她一个太子侍妾的位置留在他的身边伺候。
侍妾的位分可以给,前提要她是如假包换的完璧。
女子生得太美,终归没有什么好处,何况还是一个有大用的女子。
幸好,落到了他的手中。
司沂本想着给她多睡一会,再让芙潼起来用晚膳喝避子汤,昨儿个没有把住,多了一些,不喝避子汤,会很危险。
殿门大开,烛火被风吹得疯狂摇曳,芙潼也跟着有了动静,本以为是遭风吹冷了,正是秋日里,满江天寒。
司沂又给她盖了一床被褥。
安静一会,她又开始动了,微皱眉到打冷颤甩着头,嘴里哆嗦,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没等到司沂凑身下去细听,芙潼嘴里已经冒出完整的声音。
“不...不要..”
不要?昨夜司沂再来那会,应当是疼吓着了,她嘴里也叨叨说不要。
梦里都怕了?不是她求着要的吗。
胆子小的,日后还敢不敢蓄意谋划再想算计他。
“不要吃...不要...芙潼不吃...”
“不要杀...”
听着听着觉察出不对,再看她两只小手牢牢抓着被褥。司沂便知道她梦魇了,梦境恐怕又是之前回想邺襄的梦。
不能再让她梦下去。
司沂大力晃醒了芙潼,小姑娘猛得抽搐,捂着额头大叫一声,睁开了眼。
“又做噩梦了?”
司沂声音温柔,浅笑着摸她的脸颊,安抚芙潼的慌怕,芙潼尚且没有从梦里抽身,脑子在怔松。
“吓傻了?”
司沂看着她的眼睛,刮了刮小姑娘的鼻梁弯,芙潼缓缓额头的手,环看周围,一切都好好的。
是的,芙潼又做梦了。
这次梦里不再是过往,乌黑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人在尖叫的梦。
这次芙潼看到很多,全是死人,很多人都在逃窜,原以为之前的梦是黑夜里。
不是黑夜,而是浓烟弥漫了熏蒙了天,所以芙潼看不清之前的梦。
梦里有个美丽长得和芙潼有几分相似的妇人手里捏着一颗药,要给躺在榻上动弹不得的芙潼喂。
还说,“潼儿乖,吃了它,潼儿就能活下去了。”
芙潼也是哭着,摇头不肯吃,她说不要。
最终还是被抵开嘴喂了下去,药很苦,入口即化,妇人给芙潼逃窜,遇上很多冲上来的人。
跑啊跑,跑了好久,没路可逃了。
妇人将芙潼藏在了死人堆里,她去引开敌人,周围都是血腥味,芙潼浑身僵木,连脑袋都动不了,吓得一直在哭,什么都看不清。
耳朵里除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还有一道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发号施令,只是芙潼看不到人。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芙潼听着司沂的慰问声,觉得和梦里男人的声音好像。
“瞧你吓得,都是梦而已,不怕了。”
司沂将芙潼拥到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肩膀,重复说道,“不怕了。”
芙潼终于堪堪回过神,两只绵软的小手紧抱着男人的腰。
梦而已,怎么会呢?
司沂这么好,怎么会是梦里薄凉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修罗侩子。
“芙潼,你梦到了什么?”太子照旧打听。
他不能够让邺襄女脱离他的掌控,一点意外都不能出,梦里出现的场景,他必须要给她曲解,不能让她把梦连贯起来。
芙潼对司沂没有戒备心,一五一十说了。
唯独没有说她觉得梦里那道声音,让她觉得和司沂的声音相似。
芙潼害怕司沂生气。
“你应当是梦到邺襄了,不过那里的人和事都与你没有干系。”
“至于梦里被喂药的女子,也不是你,因为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并不在死人堆底下。”
司沂揉着她的头发,吻落下辗转至脸颊。
“都忘记好不好,看到你安睡不好,我担心你。”
太子殿下的吻勾去了芙潼大半的思绪,她羞怯着点头,应下说好。
司沂又安抚哄了一会芙潼,才慢慢扶起她下塌梳洗用膳。
“今日的安神药味道和从前喝的似乎不太一样。”芙潼看着药碗底下的细渣,苦得舌尖发麻。
“怎么了?”
司沂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
小姑娘伸出舌头扇了扇,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据实道,“好苦呀。”
避子汤的药自然和安神药不一样。
司沂说,“你总是做噩梦,先前的安神药不好,我让太医重新开了个方子,给你换了一味,这是新熬来的。”
芙潼并没有起疑。
太子不便出宫,借口皇后娘娘传召,宣了唐舒窈进宫到永延殿取血。
这次取的血比上次更多,芙潼疼得倒吸冷气,唇依然紧抿着不吭。
唐舒窈精气神好了血,她的目光打量着芙潼。
掠过眼时。
停留在了芙潼后颈上,那有一块暧昧红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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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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