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雪做梦都想不到,居然能和最喜欢的乐队合唱,还一起拍了合照,红霜也在台下给她拍了很多照片。
苏城外后街的大排档里,她们点了一份麻辣香锅,坐在马路边看拍立得洗的照片。
“这张这张,看我把你拍的你好飒。”红霜一脸得意,把丰雪握着话筒沉醉唱歌的照片拈出来,摆在桌子最中央。
有一说一,这张拍的很好,丰雪盯着照片多看了一会,心里很乐,嘴上却不提一句。
红霜掰开一次性筷子,给丰雪摆好一双,在锅里挑肉,好奇地问丰雪:“丰姐,你读书的时候会吃这些路边摊吗?”
丰雪很自然地把红霜嫌弃的素菜都吃了,“嗯,吃啊,当然吃。”
“哈哈哈!”红霜忽然被一块鱼豆腐烫到,连忙仰起脸吁气,“呼,呼,我还以为你只吃食堂大锅饭。”
丰雪递给她冰啤,不解:“为什么啊?”
红霜豪迈地把一瓶冰啤闷了大半,抹抹嘴唇,说:“因为食堂饭更卫生,符合你的饮食标准。”
丰雪看满满的啤酒下去那么多,握住酒瓶,“你少喝点。”
“没关系,我酒量很好。”红霜转身叫老板,“拿瓶老白干!”她笑着给丰雪倒酒,说:“今天我超开心,我要多喝一点。但是姐姐你不可以,你是医生,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多喝。”
老板把酒拿过来,用起子撬开,看着红霜的娃娃脸,呵道:“小妹妹,你可以啊,啤的白的混着来。”
小方桌上倒了两只空啤酒瓶,现在又立起来一瓶老白干。
红霜豪爽地挥手,“嘿,叔叔你不要瞧不起人噢!”拿起白酒往被里倒。
老板看旁边还有个“年纪大”的女性在,没再多嘴,笑一笑走了,“现在的学生真有意思。”
老板放心了,丰雪可不放心。
“不准再喝那么多。”丰雪把白酒拿走,认真地劝红霜,红霜乐呵呵的,“真不碍事,这点酒,我不会倒,最多就是有点飘,过一会就能好。”
“那也不行。你一个小女生,在哪学的喝这么多?”
红霜撅嘴,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妹妹,姐姐其实比你大五六岁”“姐姐叱咤酒场的时候你还在做练习册”“我闺蜜是开酒吧的”云云吧?
“跟同学喝的,练出来了啊。”红霜挺起胸脯,拍胸口。
瞧她那样儿,还挺自豪,丰雪觉得可爱又好笑,说:“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能这么喝。”
红霜托起腮,眯起眼睛弯弯的,“现在不是一个人嘛。”
现在是两个人,丰雪和她在一起。
丰雪总觉得红霜有时候怪怪的,好像现在,一句“不是一个人”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细细去品,似乎意有所指,至于她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问又很怪异。还有,红霜表演前,说把曲子送给生命里重要的人,为什么要看着她?这种情况,算得上暧昧吗?
可是,她们之间能有什么暧昧的?暧昧的姐妹之情?暧昧的朋友之情?呵,扯淡。
丰雪靠在塑料椅子里,歪着头,听着街道里来往的车流声,感受晚风吹拂脸颊。
她没有喝酒,因为要开车。但她感到有一种奇妙的梦幻感,好像含着跳跳糖喝下一大口气泡水,葡萄味的糖,玫瑰味的水,在味蕾和心口劈里啪啦地蹦跳、撞击,然后从大脑里放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对面坐着可爱的小朋友,双颊绯红,陶醉地拿着一张又一张她的照片,嘴里不停地说话。
她的唇真好看,肉嘟嘟,很红。丰雪心里由衷地赞美。
.
丰雪的车停在苏城外旁边的一家商场。
她取到车,等红霜坐进去,弯腰给她系安全带,问她:“你回家,还是回学校?”
红霜抱着包包,像只洋娃娃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两眼呆呆,小嘴嘟嘟,两个脸蛋红得跟小苹果一样。
丰雪控制自己不去捏她的小脸,不禁笑出声,问红霜:“你不说,我送你回学校。”
“我不。”红霜撅嘴,眉头也皱起来。
这个小朋友真难办。丰雪坐进驾驶座,打方向盘出地下车库,“那你家住哪里?”
红霜突然大声尖叫:“我不要回家!”家?她还有家吗?爸爸早没了,老房子废弃多年。另外一个,是妈妈和弟弟的家,而她,只是一个扎人眼的外姓种......
丰雪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到,手握着方向盘,虚虚地滑一下。
“不要这么一惊一乍。你不回学校,也不回家,那你要去哪?”丰雪听出她不太开心,尽量放柔语气问。
红霜直直望着窗外,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亮着灯,那些光晕在夜色里模糊在一起,晕染开,仿佛混淆过去和未来的隧道。看得久了,红霜感到眼睛疼,她合上眼,说:“我不住宿舍,也不回家,我要去Lose Demon酒吧找张钧鹤。”
Lose Demon......丰雪有点耳熟,花了一分钟想,终于在记忆力拉扯出某个夜晚,她坐了很久,被老同学放鸽子还被兔女郎调戏的酒吧。
那张钧鹤又是谁?
丰雪不自觉地蹙眉,声线变得有点冷:“你一个女孩,还是学生,喝成这样不回家不回学校,去酒吧?”
“你干什么?凶我?Lose Demon又不是其他地方,张钧鹤在那。女学生怎么了?女学生就不能喝酒,不能蹦迪啊?非得做家长满意的乖乖女啊?家长满意,就能被爱了吗?”
红霜不屑地扬起头,露出玩味的笑,尖尖的虎牙像小恶魔。
丰雪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头看一眼她,“你喝多了,是不是觉得说这些胡话很有个性?”讲真,丰雪又被她气到,她算到红霜这丫头倔,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叛逆。
红霜摇头,“我本来就很有个性。”
丰雪愣住。
“我给......鹤爷打电话,你把我,那个......”说着,她打量左右窗外,想确认现在在什么地方,看了半天没法确认,说:“你把我扔在合江东路的路口就行。”
丰雪无声地冷笑,没有回应她,把车停到一边,红霜解锁屏幕,刚刚调出张钧鹤的手机号,手机突然被丰雪拿走。
红霜迷糊地找手机,气鼓鼓地质问丰雪:“你干什么!我告你抢我手机!”
“你告给谁?班主任?还是妈妈?”丰雪把红霜的手机放进前车抽屉,看到小朋友奶凶奶凶的样子,不禁露出坏笑。
不要说丰雪和红霜有一点交情,就是丰雪不认识红霜,看到一个小姑娘大晚上喝醉了,神志不清嚷嚷着要去酒吧找什么爷,还叫嚣抵制乖乖女,她也不能不管。
丰雪重新启动车,红霜打丰雪的座背,“你还给我!还给我!我要给张钧鹤打电话,叫她接我!”
嘶,这丫头。丰雪冷哼,认真看路况,不理睬她。这个姓张的到底是什么人?红霜的男朋友?之前怎么没听她说。
反正大晚上带女生泡酒吧的肯定不会是好男孩,红霜这个年纪很容易感情冲动,容易受伤,既然红霜叫她一声姐姐,她就不能坐视不管。
红霜在后边闹腾了一会就安静了,丰雪在后视镜里看,红霜靠着座椅,蜷缩着娇柔的身体睡着了。
轿车拐进树荫茂密的辅道,四周的景物逐渐熟悉,丰雪熟练地把车开进小区。
夜色寂静,大树的影子在地面微微摇曳。
老小区格外安静,除了草坪里有些许虫鸣,走在路上甚至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丰雪知道现在自己的心率比正常值快一点点,但没有问题。
她打开后车门,解开红霜安全带的卡扣,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膝盖窝,把她打横抱起来。
“唔嗯?”红霜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得人脸模糊,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莫名其妙地涌出热泪,软绵绵地推搡丰雪的胸口,“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丰雪用腿轻轻带上车门,转动套在手指上的车钥匙,按下锁车键,埋下头,嗓音低低地问红霜:“哦?小朋友为什么不要和姐姐做朋友?”
红霜突然放声大哭,泪水如决堤喷涌而出,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你欺负我嘛。”
单元门里,楼道里异常安静,红霜也停止哭闹,抿起小嘴,巴巴地看着丰雪。
半晌,丰雪别过脸,竟然不由自主地笑,“你也太可爱了吧。”
红霜忽闪水光粼粼的大眼睛,像奔错森林的小鹿,呆头呆脑。
“好,是我欺负你,随便你去告状,我都接受。但是现在,我们先睡觉,等你清醒了再找我报仇好不好?”丰雪哄小孩似的跟红霜说话,也不知道红霜听进去没有,她没有回答,点点头。
丰雪抱着红霜上到二楼,放她下来站着,掏钥匙开门,给她换鞋,脱外套,带她进浴室,给她接热水,挤牙膏。
红霜自己清洗好,丰雪找了一件长袖T恤给她,红霜当短睡裙穿了,乖乖钻进被窝,一动不动地躺好,然后,眼睛大大地睁着,拽拽地说:“我要听故事。”
丰雪怔神半秒,背过身偷偷笑,然后在手机上搜幼儿晚安小故事。
宝贝们,愚人节快乐~
小时候这天,班里淘气的男生会把黑板擦夹在教室门上,等老师进门掉下来。好早古的回忆,现在的学生应该没有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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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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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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