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陈安那孙子果然订票跑了!”荀太青一手托着平板,一手推开门,高声嚷道。
江海正做好发展的准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怂巴巴的。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下一秒就站得笔挺,两种模式切换自如,脸上没有一点不自然。
江海拉了把椅子到跟前,一屁股在季余生床边坐下:“坐。他打算跑到哪里去?”
荀太青瞟了兀自看电视的季余生一眼,一只手掩着嘴巴小声说:“埃尔及亚。那边都是做赌场和高利贷生意的,和蝮蛇少不了关系。”
江海作势要给他一记盖帽,手拐了个弯去身旁的桌子上拿了个苹果扔给荀太青:“拿去洗了。”
荀太青虚惊一场,缩脖子的动作做了一半,顿觉无比尴尬:“好叻。”
“江局架子挺大,在医院都忙着训下属。”季余生余光注意到二人的动静,看到荀太青那么怕江海不觉好笑,硬是忍住,照常马着脸。
高中那些人无比惧怕江海,季余生对此疑惑多时,现在得知江海的下属们也这么怕他,他是真有点搞不懂。
“我没有,阿生。我过于和蔼可亲,他们都不怕我的!”江海趁荀太青不在,探过去半个身子挡住季余生看电视的视线,把自己的脸凑过去,一脸苦相道。
季余生实在没忍住,眼角的笑纹让他露出马脚:“我瞎了差不多。”
“真的,不信你待会儿问他们。”江海乘胜追击,夺过遥控器把季余生用来打掩护的电视关掉。
他把季余生的性格摸得清楚,从高中认识后开始,向来如此。
江海在高一那次领奖时对季余生这个人有了兴趣。
后来分到一个班,江海很快对季余生上心。
二人性格天生一正一反,一热一冷,一动一静,一放一收。用网上一些话来说,就是太极阴阳,天生一对。
江海的性格,第一次遇到季余生这种性格的人,下意识就会被对方吸引注意力,要想忍住不去人跟前晃悠是不可能的。
事实也证明,江海觉得季余生太冷漠、太孤僻,经常去骚扰他。
加上二人坐前后桌,江海找季余生格外方便。他时常庆幸自己当时挑座位挑的好。
“阿生,你是怎么做到一刻不停地学习,一点也不休息的?”
第一节课结束,班上同学趴倒一片。江海心痒痒得不行,转过头去看季余生,谁知人家坐得端正,正在做老师刚布置的作业。
“江海同学,你很闲的话也可以做作业。”少年头也不抬,目光专注于游动的笔尖。
“可我现在不想学习,我想玩会儿。下课了不就应该玩吗?为什么不等到自习课再做作业?”
江海拿起季余生摆在桌子上的文具袋把玩,发现对方文具袋内的文具一应俱全,跟他桌上只摆支水笔完全无法比。
“哇……你的笔品种好全,跟女生的笔袋有得一拼!”
“我觉得你好烦。”季余生皱着眉头停下笔,将文具袋从江海手里抢回来。
江海看到他变了表情,新奇得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怎么形容呢?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季余生好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小猫,自以为很凶地朝老虎或者狮子之类的大型食肉动物亮爪子,其实特别可爱。
“你不累吗阿生?那我现在不打扰你,大课间你陪我出去玩怎么样?”江海没带一点怕的,也毫无打扰同学的心虚和愧疚,笑嘻嘻跟季余生谈条件。
季余生摆好笔袋,拿起笔抽空看了一眼放在手边的日程便笺,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
江海目的达成,下位骚扰其他人去了。
语文课上,老师讲一句,江海就转过身去跟季余生吐槽一句。后者全程眼睛跟着老师转,连余光都不屑分给江海,可江海讲得津津有味,投入极了,丝毫不介意季余生无视他的事实。
“你看,那句这么写就不如我这么改……”
大半节课过去,江海不知疲倦地对着季余生滔滔不绝,比老师上课讲的话还多。他嫌频繁朝后面扭头太累,干脆侧身翘着二郎腿伸到过道,手肘直接霸占季余生桌子的一亩三分地。
许是他不加掩饰的行为愈发张狂,挑战到语文老师教学生涯四十四年的权威,带着无框眼镜的儒雅老头终于忍不住点名。
“江海,给我站到教室外面去!”
“好嘞!”江海无半点怨言,看上去甚至很高兴,从座位一跃而起,拿着一个九阶魔方往教室后门走。
“把魔方放下!”
“遵命!”他已走出三步远,回过头直接把魔方往季余生桌上抛,听到落桌响声后小跑着出了教室。
不出意外,模范学神得到了高中生涯的第一次约谈。
“江海,你看看你,这节课表现成什么样子?你以前从没这样过,受什么影响了?”李锋语重心长地拉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一阵开导。
江海是一进学校就分到他手底下的学生,平时表现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听了语文老师的描述,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课上那个行径和差生如出一辙的人是江海。
“抱歉啊老李,可能最近春天来了,体细胞过于活跃吧。我多去操场跑跑就好。”江海毫无做错事的自觉,跟李锋打着太极。
“你天性活泼,我们老师都了解。但上课的时候也没个正经,这就不像你了。而且你还总去打扰人家季余生,你怕是不知道,这次找你喝茶,不是因为你语文课上的表现,而是季余生已经跟我提出过很多次被你骚扰,不胜其烦,想换位置的事。”
李锋有点头疼。两个学生都是学校里顶优秀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带江海更久,自然心会偏向江海一点。他本来不太信季余生的话,说再观察一段时间,江海不是不知轻重的坏学生,结果今天就被打脸了。
“啊……原来如此。我知道错了,李老师。”江海脑筋转了转,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确实很像小学里抓前桌女孩辫子想引起关注的小男孩,现在被前桌女同学告状了。
李锋见他终于正色,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江海的肩,说:“我知道你想尽快和季余生交朋友。成绩好的学生互相之间不是对手就是朋友,这点我们是过来人,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你要考虑到人家乐不乐意,对不对?”
“我明白了,谢谢李老师。”江海想通后,回到教室。
下节课是体育课,教室里的同学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季余生和几个卷王留在座位奋笔疾书。
“季余生同学,刚刚李老师找我谈了谈关于你想换座的事。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这段时间打扰到你的学习,我深感歉意。日后我不会再不分场合地骚扰你,我只是很想跟你做朋友。我保证,类似情况不会再次发生。请求你的原谅。”
他面容严肃,走到季余生面前标标准准鞠躬,把季余生吓了一大跳。
“这份检讨书写的不错,什么时候背的?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原谅你了,江海同学。”季余生忍俊不禁,合上作业看向江海。
江海听到季余生发话后才回正,发现对方面带笑意,才知道季余生没真的生气。
“我回来的路上打的腹稿。要一起去操场吗?”
“走吧。”季余生大度地一挥手同意了,把椅子推回桌下才往外走。
学校路边的红叶李抽条,酒红的枝叶间冒出星星点点淡色的花苞。
季余生第一次主动找江海问话:“你写检讨为什么这么熟练?”
“因为我爸妈从小到大就爱让我跪在地上写检讨。”
一学期下来,江海总结出规律。
他不主动找季余生,季余生冷漠如常,他一旦主动,季余生似乎偶尔会朝他靠近一步两步,甚至熟了以后更多。
就仿佛对方也对他有好感,甚至更有了解的**。
意识到这点,江海在高二上半学期开学报道那天问季余生:“你是不是好早就想跟我做朋友了?”
季余生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他恼羞成怒地让江海滚。江海摸摸鼻子悻悻然滚出季余生的视线,一走远就开始哈哈大笑,红光满面宛如中了五百万。
下午,江海拎着一大堆零食敲响季余生宿舍的门,登门负荆请罪。
季余生冷着脸把门开了个缝,见江海睁着眼睛,一副我错了的表情,才大发慈悲允许他进来。
“陛下,奴才知错了。今日出宫,特意进贡点陛下爱吃的孝敬孝敬陛下,望陛下开恩,放小的回陛下身边伺候。”江海学电视里的公公掐着嗓子说话,说着说着就笑场,演技假得不行。
季余生拿余光大略扫了一眼江海拎进来的塑料袋,确实全是他爱吃的零食。
“海公公怎么知道寡人喜好?”
“哎哟,陛下您这话真是说笑。奴才跟在您身边伺候半年有余,不会察言观色还怎么坐到您身边第一人的位置?”
江海平时注意到季余生在小卖部爱买什么,最经常吃什么,通过观察,早已把他的喜好摸得七七八八。
“算你有心……不过你没说错。”
荀太青:床上躺着那个兄弟好叼,居然能罚江局的站
季余生:想不到吧他可怕我了。
江海:那不是怕,那是宠,是稀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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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海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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