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奸细会是谁?”江居暝眼眸里渗出可怕的寒光。
“应该是能够随意接近我们的一个人,”钟离月回答,“但现在我们毫无头绪。”
“切不可胡乱揣测,每一次错误的怀疑都是对自己的误导。”江居暝沉思了一会,嘴角露出一抹饱含深意的笑,转而问钟离月,“浸月,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嗯——”钟离月想了想,“不如逢场作戏,引蛇出洞。”
江居暝满意的拍了拍钟离月的脑袋:“不愧是你。”
次日清晨,江居暝和吴为在河岸边比剑。几招下来,吴为一剑指在了江居暝的颈部。
“冒犯了,大哥恕罪。”吴为双手抱拳,眼里却满是不屑。
“吴为兄弟近来功夫大有长进,”江居暝将剑放回鞘,“剑法刚劲有力,游刃有余。”
“大哥见笑了,”吴为回答,“和大哥比起来还相较甚远。”
“剑尖指在要害,可见差的也不远了。”
“吴为不明白,大哥请明示。”
“没什么明示的,”江居暝转身离开。走出了不远,又回头对吴为说道,“别剑走偏锋了就好。”说罢,他掀起帘子上船了,钟离月忙跟了上去。
“你跟来做什么?”江居暝冷冷地说。
“你怀疑吴为,也不该冲我出气吧!”钟离月有些生气。
突然,船舱外一个敏捷的人影闪过。
“你小点声!”江居暝捂住钟离月的嘴,“隔墙有耳。”然后对着钟离月使了个眼色。
钟离月跑出船舱,可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几根芦苇在随风晃荡,”哪里有人。“钟离月嘴上说着,眼睛往船舱拐角处一瞟,她看见一条白色的飘带和一顶白色冠帽从柱子后露出了半边。
走进屋里,钟离月对江居暝点点头,然后对身边的未艾说:“未艾,去让医官给吴为看看吧,比剑时可别伤到了哪。”
未艾心领神会,走出了船舱。
“是医官?”江居暝神情严肃地问钟离月。
她点点头,“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他,当初他肯主动为我诊病,我还以为是个好人。”
江居暝想到了什么:“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要当奸细了。”
“为什么?”
江居暝指指钟离月。
另一边,医官来到了吴为的屋子。
“吴为,你这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啊。”医官收拾好东西,“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诶诶诶诶你别走!”吴为拉着医官坐下,“陪我说说话。”
“怎么?”
“你发没发现,他江居暝最近总是防着我?”吴为搭着医官的肩,“他是不是看我不顺眼要把我给铲除了?”
“那无疑了。”医官也搭上了吴为的肩膀,“你看看你,要功夫有功夫,要头脑有头脑,哪里比他江居暝差?他一定是看你是个祸害想要尽早除了你。”
“此言有理!”吴为故作激动,使劲拍了拍医官的肩,“我今晚可不能再在他屋里呆着了,万一送命了可怎么办。”
“那我就先走了?”医官顿了顿,说道,“哪里不舒服再喊我。”
吴为看着医官的背影,噗嗤一声笑了,“蠢货。”
“你这装疯卖傻的本领也是了得啊!”一旁的未艾看了个够,没想到平时鬼机灵的吴为装傻子竟然这么像,“但不得不说,这医官一定是第一次当奸细,看他那个莽撞的样子,竟藏不住一点事。”
“看他那个口无遮拦的蠢样。”吴为忍不住又笑了。突然,他对未艾说:“今晚就不要和你家姑娘去大哥屋里了。\"
“为何?\"
“今晚必定有一场较量,”吴为看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硝烟,也不知道会不会送命。”
“你是说,那医官今晚会下手?”
“我刚刚的话已经给他钻了空子。知道大哥今晚一个人在屋里,他肯定会下手的。大哥的功夫自然是医官所不能及的,可你知道,医官背后是钟离溪和淮安王,不论是谁,都足够卑鄙。若是被他用下流的手段设计了,我们谁也不敢保证谁会幸免。”吴为看着未艾,“你一姑娘家的,千万别去趟这滩浑水。若是成功了,我自会将大哥房中的灯点亮;若是失败了,那你和月姑娘就快逃,不要管我和大哥。”
“吴为——”未艾心中难过。
“好了,快回去吧。”吴为笑着对她说,“一会你家姑娘该着急了。记住,晚上千万不要离开房间。”
戌时,天已经黑了。钟离月和未艾静静的坐在屋内,熄着灯。两人盯着旁边江居暝的房间。他的房间也熄着灯。钟离月心里清楚,一会那里将要发生一场险恶的较量。
江居暝躺在床上,手里握着剑,黑暗中竖起了耳朵倾听。不一会,门轻响了一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门口闪入。江居暝知道医官进来了,他抓紧了手里的剑。身影向江居暝的床逼近,只听一声剑出鞘的尖锐摩擦声,一道白光从江居暝的头上闪过,刀刃逼着江居暝的额头要狠狠地砍下去。江居暝抓紧剑柄,从床上一跃而起——
与此同时,钟离月紧紧地抓着裙摆,手指在颤抖,额头紧张的冒着冷汗。“一,二,三——”钟离月心里默默地数着,心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数到了四十,江居暝屋内的灯还是没亮。钟离月眼中的光黯淡了,低下了头。
这时,未艾却大喊:“姑娘!姑娘你看!亮了!公子的灯亮了!”
钟离月猛地抬起头,只见江居暝屋内烛火通明!钟离月推开门,不顾一切的往江居暝的房间冲去,进了房间,只见医官被吴为捆着,江居暝拄着剑站在地上,满脸疲惫,冲着钟离月笑。钟离月扑在江居暝怀里:“你个泼才!你怎么灯点的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她抓着江居暝的衣襟大哭起来。
“那还不是怪吴为忘了点灯。”江居暝笑着看了一眼吴为,吴为不好意思的笑了。未艾走过去,关切的问吴为:“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倒是大哥,他挨了一刀。”
“你受伤了?!”钟离月几乎惊呼,“你伤哪了?你快说你伤到哪了?”
“没事,就是胳膊上挨了一刀,流点小血,不碍事。”江居暝拍着钟离月的背,“别怕,没事了。”
四人这才顾起被绑在一边的医官。
“说!为什么当奸细!”吴为大喝一声,“钟离溪给了你多少好处?”
医官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们,不回答。
“为情,对吧?”江居暝蹲下来,看着医官的眼睛。
“你知道?”
“从你要为她医病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钟离月有点听糊涂了。
“医官,”江居暝站起身来,踱到窗边,“你早就喜欢上了月姑娘,而我,是你最大的阻碍,加之钟离溪和赵诲的勾搭,你干脆就做了他们的奸细,想要借着他们将我收拾了,对吧?”江居暝回过头,问医官。
“你——”医官哑口无言。
“可你想没想过,她钟离溪恨的人到底是谁?你这样做,最终害的就是钟离月!“
医官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得不到,你江居暝也别想得到!”
“真是丧心病狂!”江居暝一拂衣袖, “说吧,你和钟离溪之间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筹谋?”
医官却一言不发,深深地看了一眼钟离月,随即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嘴角流出了鲜血,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江居暝急了,冲上前去扳医官的嘴,可已经晚了。
医官咬舌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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