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痛感回来了。

林月白感觉脑袋一抽一抽的痛,还伴有湿湿黏黏的触感。

她判断自己被击打的部位有开放型伤口。被挨这一下,令她的速度减慢,与余家兄弟俩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是若不包扎伤口,她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昏厥。

从整体考虑,距离拉远还能拉近,若是失去行动力,却会彻底失去俩他们的踪迹。

天气转暖,穿的衣服不多,能用来止血的只有系在胸前的领带。她迅速扯下来,胡乱往头上一绑,便完成了包扎。

已经浪费够多时间了,她不能再耽搁,马上铆足了劲追上去。

山上还有山,山与山相连,形成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峦围成牛角的形状,腹地是农田和村庄,四周零星分布着房屋。

深夜两点,村民们睡得正香,家家熄了灯,少有灯光,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林月白站在山坡上驻足远眺,看到坡下有树影在摇晃,正向下延伸。

山路不好走,也走不远,余姓兄弟俩这是要去村里。

他俩是本地人,对这一带的地形比别人熟。去了村里,他俩想要逃跑会更加方便。

到了山下,视野变得开阔,余姓兄弟俩回头望去,终于发现那名女警还跟在后头。

“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我们肯定跑得比她快。去到二叔家,我们开走他的车,看她用两条腿还怎么追。”

南方的田里几乎种的都是水稻,刚插完秧,田里蓄着水,泥土非常的松软。

田垄太窄,难以前行,跳进田里,陷进泥里,跑得更慢。

等来到村里的水泥路上,兄弟俩拔足狂奔,跑得飞快,可林月白的脚上好似装了马达,跑得比他俩还要快。

距离在拉近,兄弟俩越跑越慌,干脆把心一横,回过头去攻击她。

“在山上,我俩放了你一马,你为什么还要追过来,你不怕死了?”

“别废话,”林月白停下来做出防御姿势。“要么跟我回局里,要么在这里试试我的身手。”

“你一个女人能打得过我们两个男人?”

兄弟俩谑笑着一左一右朝面前的女人围过去。

林月白先发制人,朝相对瘦弱的余家老二冲过去,抓住对方伸来的胳膊,在高大的余家老大冲过来时,借力一跃,再反身一踹,一鼓作气把他踹了出去。

兄弟俩顿觉小瞧了她。

“你的力气还不小,可你不可能打得过我们。”余家老大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说实在的,你受了伤,还能追我们追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没人会因此责怪你。你没必要非把我俩抓住,这会让你丢掉小命。”

“怕输的人总是废话很多!”说话间,林月白扣住余家老二的手腕,拧到了身后。

余家老二吃痛呼嚎,他哥冲过来抱住林月白的腰,企图把他俩分开。

林月白不甘心放开余家老二,可又挣脱不开他哥的桎梏,陷入两难。

这个局面没能持续太久,她很快就因为体力消耗太大,被余家老大扯开了。

余家老大抱住她不放,他弟脱困后,回过身来便要对付她。

“臭女人,让你走你不走,非要追过来找死!”

一个耳光响亮地落在林月白的脸上,她的左脸随之火辣辣地肿了起来。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

在不把女人当人看的男人眼里,这算不上侮辱,只是驯服她们的手段罢了。因而,他们不会想到会有女人因此激发出身体里的无限潜能。

余家老二过来掐她的脖子,想要把她掐死。她抬起腿,顶住他的腹部,硬生生地将前后两个男人推顶开来。

余家老大抱着她一块摔倒,滚到了路边的泥沟里。

她沾了一身泥水,却从危险的局势里逃过一劫。

她马上爬起来,躲开他俩的追击,往村子反方向跑。

见她要逃,他们二人还以为她终究还是怕死的,索性放过她,往村子里跑。

他们不追,她却又追了过来。他们无奈地迎上去,她却又逃走了。

反复几次,即使是傻子也该猜到,她这要逃不逃,死咬着他们不放,是为了什么。

余家老二觉得她这个样子像极了村里的疯狗,甚至比被他打死的那条疯狗还要讨厌。

“死女人,死女人……”

余家老二被气得直冒肝火。以他的性格,他宁愿与她斗个鱼死网破,也不要受这份闲气。

他哥比他冷静,知道逃跑要紧。只要跑得够快,等坐进车里,把车一开,他们就能甩掉她。

他哥拼了命地往前跑,把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她打两个打不过,打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余家老二见她追上来了,把牙一咬,举起拳头就迎上去。

她往前一冲,从他旁边冲过去,再纵身一跃,使出一个回旋踢,狠狠踢中他的后背,把他整个踢飞了出去。

他踉踉跄跄地扑进水田里,吃了一嘴的泥。

他脑袋里一团浆糊,都还没回过神来。她迅速跳进田里,抓起他的两条胳膊往后一拧,随之一铐,便把他抓住了。

整个抓捕过程一气呵成,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可谓是荡气回肠。

“林月白,亏得我还在为你担心,你可真行!”

岑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弓着背站在田边,对林月白竖起了大拇指。

他刚下山时,远远地看到余家兄弟二人打她一个,当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为她心惊胆颤,紧赶慢赶地赶过来,本想英雄救美,英勇制敌,没成想美人自己就能制敌,还好不英勇。

她才是英雄,而他只是小丑。

“老彭说增援在路上来了。还有一个跑去村里了,我们是跟过去抓,还是在这里等增援?”

岑勇协助林月白把余家老二从田里拖出来,拖到水泥路上。

余家老二挣扎反抗,都被抓住了,还想逃跑,岑勇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马上老实了。

林月白望望不远处的村子,再看看他,把他丢给了岑勇。

“当然是跟过去抓。”

“去抓就去抓,你为什么把这个王八蛋丢给我!”

林月白独自进村了,岑勇拖着鬼哭狼嚎的余家老二根本走不快。

之前光顾着抓他,没注意看他哥跑哪去了。

林月白在村里四处张望,侧耳聆听,隐约听到了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循着声音走过去,前面紧挨着建了几栋屋子。在屋子之间的空地里,她看到一辆面包车。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里面是否坐着有人。她慢慢走过去,正要查看,车头灯骤然打开,发出的光瞬间将她与周围的一切照得亮如白昼。

她的眼睛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令她不由自主地扭头躲避。

这一幕多么熟悉。

黑夜里的亮光,发动机的嗡鸣。当惶恐与惊惧等情绪涌上心头时,她怔住了。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下意识纵身一跃,滚到路边的菜地里,那辆面包车随即从她刚刚站过的地方急速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生死就在一线之间。躺在地里的林月白却感觉不到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整个人都是懵的。

另一边,余家老大开着面包车向岑勇驶去。他打算把岑勇撞死,好把老二弄进车里,一起逃走。

岑勇丢下余家老二,跑出一段路,准备去看看林月白的情况。迎面见到面包车的车头正对着自己,他一个闪身,跳到一侧,再回过头朝余家老二跑去。

能抓住一个是一个,他绝不能让林月白千辛万苦抓住的罪犯再被救走。

余家老大此时也铁了心要救走他弟,开足马力向他开过去。

他拔足狂奔,在堪堪要撞上时,抱住想趁机逃跑的余家老二一滚,从一米多高的田坎上,滚到了旁边的水田里。

面包车开进田里,必定陷进泥里,便没法开了。余家老大紧急刹车,在田坎边停了下来。

“老二,快点上来!”他在车里呼喊。

余家老二摔得七荤八素,听到他哥的声音,靠膝盖支撑着刚刚爬起来,岑勇抬脚往他屁股上一踹,他又摔了个狗啃泥。

“他是没办法跟你走了。有本事,你下来救他。”

岑勇站在田里,与坐在车里的余家老大对峙。

余家老大看此时这情形,要想救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二弟,必定要下车与岑勇打一架。

他不能下车,下车未必能救走老二,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你们兄弟情深,你怎么能丢下你弟?”

岑勇极力游说。

余家老大犹豫再三,始终没有上当。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却是开着车自己逃走。

岑勇跳上田坎,奋力急追,追得再快,也只是在车屁股后面吸尾气。

远处有警笛声传来,警察的增援快到了。

“老彭老彭,告诉交警大队,罪犯之一要逃走。对方乘坐一辆银色面包车,在他们前方大约一公里的位置,请火速追捕!”

岑勇做完汇报,便转向朝林月白那边跑过去。

林月白全身是泥,到处是伤,体力完全透支,意识也崩溃了。

朦朦胧胧间,她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人抱了起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在这个梦里,也有罪犯从她手里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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