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哈哈哈哈!”
崩溃的声音在装饰精美的卧室内嘶哑回响。
“没想到我奥兰多一世英名,装着孙子熬走了老子,竟然败在你的手里。‘母亲’,我今日才认识你!”
“你早该认识认识我了。”
妮塔淡淡道,她并没有被奥兰多发疯的气势吓到,反而随手拽起身下的鲜红锦被,轻描淡写将手中匕首的血迹在上面擦拭,鲜红的血迹瞬间没入光滑的绸缎中,看不出一丝差异。
奥兰多捂着股股向外冒着鲜血的胸膛,看着对面赤/裸着美好身姿的女子,满脑子涌上的只有愤怒和不甘。
“我劝你动静小一点,”妮塔感受到奥兰多吃人的视线,她抬眼看去,充满爱怜的抚摸奥兰多的下巴,像是逗弄情人一般。
“这样我还能让你多活一会儿,咱们还能说说话。”
奥兰多确实不敢喊人,妮塔那发着寒光的匕首还在她手中握着呢。
他紧了紧涣散的意识,回忆自己是否曾经哪里惹到过妮塔,他要用仅剩的时间说服妮塔救治自己。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亲爱的?”
奥兰多一改刚才的心思裂肺,不再叫他们在床上的情/趣称呼,而是扯起嘴角小心翼翼的祈求妮塔。
怎么回事,明明今夜两人在床上格外有默契,自己也让妮塔动/情非常,怎么睡了一觉的功夫就被捅了一刀!?
奥兰多不能理解。
妮塔随手披了件睡袍,她抬眼看着奥兰多满脸疑惑的样子,不由自主笑了。
“教皇大人,疼爱你的前任教皇教了你那么多,他难道没有教你要小心枕边人吗?”
奥兰多眯了眯眼,纵使是受伤的狮子威严也仍在,更不要提如今已是霍斯沃信仰领袖的他。
妮塔看着奥兰多的模样,心中抖了一抖,然而她很快又笑了。
不过是将死之人,对自己能有什么威胁呢。
妮塔拽了个靠枕,斜斜倚在奥兰多身边所幸坦白:“奥兰多大人不是说此生只爱我一人嘛,怎么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多了个私生子呢。”
“!”
她怎么知道的?
奥兰多听此一愣,他大脑迅速的转动,想出一套说辞:“既然你知道了,我就跟你坦白了吧。三年前我跟着父亲被一位贵族邀请去参见晚宴,当时他们推给了我一个舞女,当着父亲大人的面我不好抚了那位贵族的面子,就只能和那个舞女睡了一夜。”
“但是谁知道那个舞女竟然不去吃堕胎药,怀了孩子后来勒索我的抚养金。亲爱的妮塔你知道的,我那时还是不起眼的私生子,任由事情闹大对我来说除了带来倒霉没有别的。”
奥兰多眼巴巴的看着妮塔,祈求她的原谅。
妮塔却是心软了一瞬,但是她能走到今天也是因为她只会心软“一瞬”。自从有了奥兰多的私生子会剥夺自己儿子地位的可能性产生的那一瞬间,妮塔就已经狠下心来,要取了他的性命。
妮塔的**并不高,子爵夫人的地位,子爵庄园府邸的掌控权和一个可爱的儿子,对□□出身的她来说就已经足够。
但是莉娅又很贪心,因为如果有人想要侵占她的这方寸领地,即使一分一毫她都不会让。
“不行呀奥兰多,总归是太不安全了,你和你的私生子对我的小凯特来说。”妮塔摇了摇头,她挑眉轻笑。
“其实你们两个只要去掉一个就好,你的私生子没了,我的儿子凯特目前就没有竞争者,而你死了,你的私生子也会和我们伊德家直接断开联系。”
听到此处,奥兰多眼睛一亮,他对妮塔认真道:“是的,那个私生子我根本就不想要他!我答应你亲爱的,你先让人来医治我,不用等我伤好,我会立刻派人去将那个私生子接到你面前,到时候他就任你处置我不会多说一句!”
妮塔的手臂轻抬,点了点奥兰多按着胸口的手背,她摇了摇头轻笑道:“算了吧奥兰多,作为父亲好歹要有一点风险奉献精神嘛。”
“……”
奥兰多缓缓睁大双眼。
“那孩子太小了,总要让他多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吧。哎呀我到底也是个母亲嘛,对小孩子总是有恻隐之心的,就当是给我的小凯特积福报好了。”
妮塔耸了耸肩,轻声笑道。
“你真的要杀我嘛,就因为一个私生子?”
“他不仅仅是一个私生子奥兰多,你知道的不是嘛?”
奥兰多看着妮塔,血液渐渐冷凝。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说动她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他的衣服里,总是随身带着的那瓶液体是唯一可以救他的了,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赫尔伯德临走前给自己的“灵丹妙药”。
他缓缓挪动身子,向床位爬去,那里有他脱下来的衣物。
“你要做什么?”
妮塔看着奥兰多艰难挪动着,打量的鲜血从他未加捂盖的伤口处涌出,不仅皱了皱眉。
“你出不去的,我劝你不要乱动还能多活一阵子。”
妮塔缓缓起身,看着奥兰多趴在床上伸手将他那件皮质大衣外套捞上来。
妮塔觉得好笑,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还会穿衣服的。这就是教皇大人的尊严啊。
“放心,你死后我会给你披件衣服的……这是什么?”妮塔的声音顿住,她看到奥兰多从衣服中套出一个玻璃小瓶子,细碎的光点折射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
“该死,你在喝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妮塔坐直了身子向前探去。
奥兰多打开瓶子没有犹豫,仰头倒进嘴里咽下,妮塔来不及阻止,她下意识的觉得不妙,连忙下床光脚跑到门前打开屋门要喊人。
原本等在子爵府邸的长公主贝特丽和莉娅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刚来到了屋外打探动静,就和推门而出的妮塔装了个正着。
“怎么样了?”贝特丽扶住妮塔。
“我已经将匕首插入他的胸膛了,但是他、他喝了什么东西,我没有拦住。”妮塔皱眉说道。
三个人同时向屋内看去,原本该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奥兰多,此时竟然在浑身抽搐。
贝特丽皱了皱眉,她身后跟随的两名金狮子骑士挡在她身前。
“请退后女士们,”
吊了郎当的声音响起:“咱们的教皇大人变成吸血鬼了。”
“怎么回事,布沃卡?”贝特丽皱眉向身旁身形高大的男子看去。
布沃卡扬起他那英挺的眉毛笑了笑:“那要问问他喝了什么了,不过现在的他大概也没有功夫回答我们。估计是厉害一点的吸血鬼的血液吧,能让我们人类短暂拥有与他们等同的能力,不过代价并不太妙呀。”
“呼——呼——”剧烈的喘息声响起,几人向屋内望去。
“天哪!”妮塔捂着嘴轻呼。
屋内的奥兰多瞳孔翻红,血丝顺着眼眶爬升扭动,太阳穴/鼓/胀跳动,口水无意识的挂在嘴边,整个身子都在毫无规律的抽动起伏。
“以这种仓促的方式成为吸血鬼,究竟是谁给他留的最后的‘后路’啊。”
布沃卡转了转脖子,将手中的剑提了起来。
莉娅看着屋内,紧张的跟着公主贝特丽和妮塔缓缓后退:“现在是该我们考虑一下后路的问题了吧。”
“尽量抓活的。”贝特丽冷然道。
“遵命。”布沃卡和他身边的另一个骑士道。
“不过您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呀,公主殿下。”骑士肯尼笑了。
“不过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随着布沃卡的最后一声轻笑,失去神志已经成为“血族”的奥兰多纵身扑了上来。
——————
安瑟正在往前走,他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拽了一下。
安瑟回头看向停下的人:“怎么不走了?”
帕尔修从怀中拿出一个眼罩,安瑟定睛一看,是自己之前扔掉的那个。
那个时候自己满心都在生气,还要用眼睛找地下城的入口,所以就把帕尔修给自己的眼罩摘下来随手丢掉了。
安瑟现在看着这个眼罩有些愧疚,但是帕尔修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些。
“虽然有些脏,但是我身上也只有这一个眼罩了,你先戴上它,回去我再给你换新的。”帕尔修柔声说道,抬手将眼罩系在安瑟头上。
安瑟心中正愧疚着,看着帕尔修没有计较连忙应下。
给安瑟系好眼罩,帕尔修执起安瑟的手,带他继续向地下城主城走去。
“一会儿我看着你进地下城,你进去和他们商量对策,我在外面等你。”帕尔修轻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安瑟疑惑的转过头去:“你不进去吗?”
“我就不进去了。”
“为什么?”
帕尔修默了默,“总归还是有人认识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安瑟愣了愣,他明白帕尔修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是安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以血族的身份,面对人族的曾经父亲的将士。
安瑟想起了温伯特的话,他觉得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起码他要将别人的心意传达到。
安瑟轻轻摇了摇帕尔修和自己牵着的手:“温伯特他跟我说,他们对你很抱歉,他们遗漏了你。”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他们那个时候也难以自保。”帕尔修笑了笑。
安瑟感觉自己的手被松开,后背被轻轻推了推。
“去吧安瑟,到了。”
安瑟抿了抿嘴,说不上的失落感在心头淡淡萦绕。但他还是回头冲帕尔修咧嘴一笑:“不会让你久等的,我很快就回来。”
帕尔修一怔,看着安瑟欢快的背影,笑得眷恋而又温柔。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