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朝天湖(十六)

豫州与荆州交界的官道上,一列队伍跋山涉水翻山越岭,队伍约莫几十个人,皆是身强体壮的汉子,着装统一窄袖玄服,腰间佩剑,看那面相更是一脸凶相,队内不曾有人相互交谈,颇为整齐划一,让人不禁怀疑这是正规的小型军队,直到入了这汝南郡,众人面上稍有松缓。

队伍前头,正是一座漆黑马车,并用四辆马匹齐驾,低调透出奢华。从豫州而过,直达汝南郡郡城汝南,现下入了城,喧闹不止,人声鼎沸,一片繁华。

马车里间颇为宽敞,正中摆了一张小几,几上放了一盏龙纹香薰炉,以及一盘精致的糕点。

香薰炉的龙涎香慢慢攀升,融满整个室内,旁边的矮榻上倒伏两个人影,这马车颇大,落处堪比一个小型的睡榻,一个女人被上边的男人压在身下,她双眼通红,盯着上方男子闭着的眼眸,睫羽颤个不停,男人吻她吻得太狠,太投入,她有些透不过气,脸颊也染上绯红,眼里渗出水光,耳边不断回响两人接吻时,传来的水渍声。

女人痛苦地闭上眼眸,只一双手握成拳头,抵在男人胸膛。男人好似有些不满,动了动,她的一双手被男人大掌包裹,强硬往下扯。女人一下睁开眼睛,往后缩着身子,眼底泪水又涌了出来,唇齿间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一只逼到绝境的兔子。

磨蹭好久,男人终于大发慈悲放开她的唇,微微拉开距离,舔舔唇,极具侵略性的眼睛眯了眯。底下女人的唇被蹂躏得红肿,摇头,一脸惊恐,眼底的泪是断线的珠子,低声反驳,“不…不要…不…要……”

刘阜见得最多的便是晚卿这副模样,眼里的神色似乎变得更加危险,低头与人鼻尖对鼻尖,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可你现在是我的王妃了,晚卿,为什么不要? 等本王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本王便让你做我的王后。那时,我们会有许多孩子,你说好不好?"

晚卿的手心越来越炙热,她的手并不能完全覆盖,刘阜带着她的手摩挲,喘息又急又喘,眼睛发红,在晚卿耳旁低低沉笑,“看啊,晚卿,它太喜欢你了,为什么不要?”

晚卿胃里翻江倒海,浑身僵硬,无论做多少次都是一样,她全身都在抗拒,得不到回应的刘阜像个折磨纠缠她的恶鬼,死死咬住她。

晚卿不说话了,眼神涣散盯着攀升在空气中的烟雾,好似自己就要这么死去,每次刘阜逼她做这种事,她就想着念儿。

至少要先找到念儿。

马车外,人声嘈杂,旁边骑马的唐勾对着车窗帷幕说了一句,"殿下,此去江陵还有一天路程,可还要加快赶路速度?"

马车里的刘阜到底没再折腾晚卿,他坐起身子,理了理衣襟,看看榻上昏昏欲睡的晚卿,眉头微皱,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连日奔波,士兵多有疲惫,你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让识士兵休整一番,下午,我们再出发。”

他去江陵一为卖下温家土地,二则是朝天湖有个惊天大秘密,恐裴肃朗那厮不安分,发觉什么。这些年来,温家不倒便是受他照拂,条件便是若他有需要,需将其名下大部分土地都卖给他,因此才会在如此紧要关头离开长安。至于晚卿,则是说要出来走动。晚卿自白声升伐死后,终日郁郁寡欢,白念升走丢后更是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如今的晚卿不过是一个药罐子,整日呆在府中,他想做些什么,总是得考虑再三,克制自己的**。晚卿主动提出要出来走走,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刘阜便将人带在身边。

他禁欲太久,方才是晚卿有些困了,靠在他肩上,他有些克制不住了。

马车外,唐勾应了一声,马车车轮碾向地面的声音随马匹踩地的声音传到刘阜耳边,晚卿睡着了,刘阜将人抱起来,护在怀里,听着底下女人平缓的呼吸声,晚卿的身体越来越弱了。

唐勾的声音又传来,略有些迟疑,“殿下,丞相加急传来一封信,宫中生出异变,圣上崩了,刘奇与众多大臣就为登基一事喋喋不休,殿下,这恐对我们不利!”

刘阜眼睛闪过狠戾,随即嗤笑道“他要上要能上去,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刘奇出身一直遭人诟病,即便是圣上亲点的太子。

刘阜将怀里的人搂得紧了些,缓声道:“放心,外公会会替本王摆平一切的,他以为他刘奇杀了父皇,便能高枕无忧坐上这龙位?”刘阜说这话时,眼光明明灭灭。晚卿微弱的呼吸打到他脸侧,他脸上的阴沉这才慢慢缓过来,唐勾找到落脚的地方,刘阜也没那许多顾忌,下了马车,将人抱在怀里,晚卿穿一身素色长裙,整个人窝在刘阜怀里,脑袋靠着刘阜胸膛。

人们只知道这个长相俊朗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睡着的女人。

天很快沉下来,黑色仿佛要坠下,直逼长安城。

万籁俱静,这几日因着帝王身死,城中悄然一片,只有道路两旁的白幡随风飘起,衬得整条道路有些阴森。

城北是长安一众官员的住宅,这里入眼皆是高墙深院,飞檐翘角,一簇堆着一簇,恍然燃烧一片熊熊大火,映红半天黑天,滚滚浓烟散遍整个长安。

“走水了!谁家走水了!”

不知谁闹了一声,人们渐渐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站在一旁观看这场大火猛势,眼里印着火的光芒,热浪一阵阵扑来。

“这薛府犯了什么事?我倒是记得这薛府两姐妹花都入了宫,盛得先帝宠爱,只可惜天家无情,那薛萍儿腹中怀胎八月,生生被大火烧死,这可是两条人命!”

旁边一人满脸皱成一团,“谁说不是?红颜多薄命,无福消受,怪只怪她薛家不如那何家家大势大,那薛乞只做个工部侍郎,能与何家抗衡吗?”

世家大族的勾心斗角也不在少处,这些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今儿个抄哪家满门,明日在流放哪个家族,后日嘛便是这样可用一把大火烧了,将什么都烧干净。

一男子一身儒装,皱着眉头想了想,“你们都猜错了,这薛乞是因贪污朝廷发给宛城百姓的征地款,这才受了如此惩罚,且不知先前还贪污了多少,这才遭此死祸。”

人们鄙夷地盯着男子,在火光的映衬下,笑了,相互攀谈,“瞧,这又来一个冠冕堂皇的,讲大道理的……”

远处的老者负手看那处熊熊火焰,自显威严,旁的是他儿子何丛植。何丛植微微躬身,递给何妨一封信,“父亲,阜儿报平安的信。”

何妨动作缓慢转过头看了一眼,顿了半响,道:“烧了吧。现在可有找到太子,他倒是跑得快。”

何丛植道:“还没有,现在整个长安都被阜儿的兵包围,若是需要,自可下令全力搜捕太子。”

“慢。”何妨手抬了抬,眼睛微眯,“此事不宜声张,要逃便让他逃吧。”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最有野心的是这位年近暮年的丞相,且还表现出一副关心刘阜的样子,十几年如一日,如今刘阜离开长安,正是他的好机会,至于刘奇,至少可以牵制住刘阜。

何丛植微微躬身点点头。

刘奇正好在某个荒败的寝宫打开刘肃曾告诉他通向城外的密道,他一身明黄的袍服此刻污秽不堪,他顾不得太多形象,向来温润的脸扭曲,额头汗涔涔,眼睛布满红血丝,准备趴下的身子从那小洞口里钻进去。

他整张脸皮都在颤动,望向里面黝黑的长道,眼里再无平时那般温润,充斥着血腥的杀戮,他将手握成拳,心里想着要将刘阜杀了。

他还是太小看刘阜了,太小看迂腐冥顽不宁的的朝臣,他们一遍遍提醒他的出身,迟迟不允他登基,说他生母是个宫女,如何做得这九五至尊?直到一把大火烧了薛家,连同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李寉。

刘奇浑身发颤,这一生,除了他能背叛别人,谁敢背叛他,眼下整个长安都是刘阜的兵,且父皇身死的消息当初是他一举封锁的,唯一能信赖的便是坐镇岭南抵御南蛮的顾承远顾将军,也是顾青方的父亲,皇帝曾向他透露过顾青方也去宛县,就是为找到刘阜谋反的证据。

刘奇当务之急便是要去找顾承远,为此他什么都没顾上,连同自己的妻子,以及孩子。

刘奇正要屈辱地爬如狗洞般的洞口。

“殿下!”

身后一道女音喊住他,一阵急促脚步声,身后那人蹲下抱住她,身体发颤,“殿下,你可别丢下婉儿啊,婉儿…婉儿如今什么也不剩了……”薛婉儿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都还未穿齐整,她满脸红痕,唇角沾着血,抱住刘奇小声呜咽,“殿下,我还不想死啊…你带我一起逃吧……”

刘奇浑身僵了僵,身后女人的眼泪濡湿他的后背,哭得人心口发疼,刘奇缓慢转过身来,薛婉儿泪眼朦胧看他,刘奇摸了摸薛婉儿脸颊,薛家失势了,且按照规矩,她该替父皇殉葬。刘奇擦了擦薛婉儿眼泪,嘴角扯出一个笑。

薛婉儿又抱着他哭,刘奇面无表情,从袖口抽出一把刀,刀尖对准薛婉儿背心,眼神柔情似水,低头吻了吻薛婉儿额头,轻轻道:“婉儿啊,你该去陪孤的父皇。”

“刺啦——”

没入背心的刀口源源不断涌出血来,刘奇满手都是血。

这张剧情节奏稍快,主角下章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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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朝天湖(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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