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脸色瞬间惨白,一把抓住了温玉安的手腕,微微用力,指节都泛白了去。
阿姐咬着唇瓣道:“玉安是我养大的,他凭什么要让玉安回去?”
阿娘去世时玉安才两岁,她也才七岁,是她出去采摘野果,给人帮工做活,一点点把玉安养大的,那时候他高侍郎在哪儿?
现在玉安长大了,有能力了,那只管生不管养的爹倒是冒出来要把人给带走,世上哪有这般的好事儿?!
温玉安察觉到阿姐的情绪不太稳定,便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安慰说:“阿姐,我拒绝了的,我的亲人只有阿姐没有别人。”
阿姐有些失神,恍惚了一会儿才道:“那就好,那就好,玉安是阿姐的,谁也抢不走。”
谢缈在一边说道:“没事儿的,高侍郎就算再想要人,书生不同意他也不能硬来。”
高侍郎是死要面子的典范,这种强抢民男的事儿他做不出来,最多就是给书生下下软刀子,用他身边的人威胁一下罢了。
但他那俩草包儿子倒真是有可能会做出啥出格的事儿,真正要防着的人是那俩人才对。
不过今天已经晚了,不宜想事儿,吃完饭后谢缈就拉着书生回房间睡觉去了。
不知是如今天气太热还是怎么的,温玉安半夜再次被热得醒了过来,这次比前几回都要热,身上的里衣被沁湿了个透,身上也是黏糊糊的直冒汗,没有一处是凉快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开了窗子往外边瞧了瞧,今年夏天比以往都要热一些。
他困了才重新爬上床,刚挨着床铺就被谢缈一下抓进了怀里,一双手把人给锁怀里,挣都挣脱不开。
温玉安身上刚被吹得凉爽一点,就又被谢缈的体温给烫着了。幸好他如今眼皮子困了,过了会着热着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这空气中热气弥漫,还泛着一股子沉闷,压得人心口不舒坦。
吃过饭后几个人便躲进了书生的房间里,还带进屋子里一壶凉茶。
在屋子里边不用顾及太多,谢缈一边用书给自己扇扇风,一边扯开衣衫:“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也不知何时才能下场雨来凉快凉快。”
小毛拿着扇子给少爷扇了扇风,说道:“是啊,一直大太阳也不是个办法,地里都干旱了,我还瞧见有些佃户已经开始浇灌溪水了。”
温玉安抬眼瞧了瞧外边的太阳,道:“会下雨的,这几天闷热潮湿,瞧着就是下雨前的征兆,不出几日这雨便能下来了。”
“呦,书生还懂得观天象呢?”谢缈还挺意外的,他以为书生只是会死读书来着。
“观天象是什么?是不是很厉害啊?”赵小满嘴巴里塞着果脯说道,“不过舅舅总是看很多书,他一直都很厉害。”
小满是温玉安的小迷弟,满脑子都是舅舅最厉害,而且舅舅这次考乡试了,考上举子就是更更厉害的人了。
阿爹说举子只能当官的人了,舅舅当了官就没人能欺负他了。
赵小满想到这里一头钻进了温玉安怀里,仰着头看他说:“舅舅,我以后也要做一个跟你一样读书很厉害的人。”
温玉安捏捏他的脸蛋:“行啊,不过我可看了你这些日子的字,我不在家你就不好好写是不是?今天罚你多写两遍。”
赵小满一张小肉脸瞬间耷拉下来了,呜呜呜,早知道就不提了,这样就不会被罚写字了。
被罚了的赵小满转头躲进了谢缈怀里,哼哼唧唧地说着:“舅舅最坏了。”
谢缈哪里容得下他这般说书生坏话,当下把他揪了出来,还把他给送到了小书桌那里,主动把毛笔放在他手心里:“快点写哦,今天没写完可是还要罚的。”
赵小满眼睛都瞪圆了,呜呜呜,全都在欺负小孩子!
大人都是坏蛋!!
他们这边正玩得开心,外边响起了一阵骚乱,起初是在前面闹,后来一听说谢缈在后院便都跑了进来。
村民们在院子里喊着:“谢少爷,你要出来帮我们主持公道!”
大家伙如今都对谢缈特信任,比对庄头还要信服得多,有啥事儿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谢缈。
谢缈透过半开的窗子往外边瞧了瞧,道:“我出去看看,你们在屋子里先待着。”
院子里的村民不少,温玉安不放心谢缈一个人出去,便也跟了过去。
他们一出门村民们便开始七嘴八舌喊着:“谢少爷,隔壁庄子的人跑到我们小溪里用牛车拉水!”
“就是,平日里总是欺负我们庄子,如今现在倒是想起我们来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但他情况并不复杂,听着听着便了解了具体状况。
隔壁庄子也就是高侍郎的庄子,庄头就是那欺负过温玉安的人,还跟谢缈干过架,如今旱灾降临他们又驾着牛车来这边拉水,村民们对此颇有异议。
谢缈自然是记得那跟他干过架的人,说:“走,我们一块去看看,不能让他们上庄子里欺负我们。”
谢缈前头走着,身后跟了十来个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瞧着像出去跟人干架的。
没一会儿他们便到了那小溪边,隔壁庄子来了三辆牛车,来拉水的全都是欺负过温玉安,且跟谢缈干过架的人。
那些人瞧见他俩来了,当下脸面上就有些挂不住,臊得满脸通红,有些面皮薄的别开脸不敢看人了。
赵庄头吓了一跳,这些人变脸如此之快,方才他们还气势汹汹地非要拉水不可,这会子竟然还知道脸红了。
他一转脸瞧见了谢缈,心想,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变化,敢情是瞧见谢少爷来了。
赵庄头便把这边的情况跟谢缈说了,村民不让拉水,这些人非得拉,两方争执不下差点打起来。
谢缈呵笑一声:“不让拉水就打?还真是你们的庄子惯有的态度,今儿个你们若不换个态度说话,这水还真别想拉走!”
谢缈身后的村民跟着喊:“对,别想拉走!”
那些人中有人还算有良心,咬了咬牙服了软:“临溪庄的村民对不起,我们以前是干过不少混事儿,以后不会再做了,请你们原谅吧。”
一个人开了口,其余村民没一会儿也主动道歉:“对不起,是我们错了,再也不会随意欺负人了。”
“抱歉,我们实在是太需要水了,庄稼都快旱死在地里了,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拉水的,求你们让我们拉水吧。”
今年太干旱了,这些日子一滴水都没下过,有些庄稼苗苗都变黄了,要是再不浇水迟早都得死在地里头。
庄稼没收成,大家都得饿肚子,到时候估计得饿死不少人家。
村民们本来也不是啥恶人,若是这些人一来这边就是这样的态度,他们也不至于不让拉水,更不会跟人打架了。
谢缈瞧着他们态度还算诚恳便想开口同意,但这时温玉安开口说了话:“让你们拉水也可以,但需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那些人齐齐朝他看过去,说道:“什么条件?”
温玉安说着:“你们必须挖槽引水去你们庄子。”
挖槽?
那些人愣住了,本以为他的条件是什么不平等条约,但没想到是挖槽引水!
如果说用牛车拉水速度慢又治不了本的话,那挖槽引水就是解决干旱最好的办法,水槽挖好后引溪水入槽,灌溉庄稼也方便的多。
他们沉浸在喜悦中时,只听见温玉安又说:“旱了我们会给你们放水,但若是临溪庄涝了我们也会放水入槽,你们庄子不能好事全都占尽不是?”
本来临溪庄的村民还有些不服呢,这温秀才怎么提出了对隔壁庄子这么好的条件,但听完他的话就明白了。
临溪庄临溪也有不少坏处,比如水涝时便总是会淹了庄稼,导致收成减少,如果隔壁庄子挖水槽的话,那等到水涝时便能给临溪庄解决一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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