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俩人都被谢缈给扛回了房间里,弄回床上让他们躺着。
阿姐打了盆水过来,打湿棉布后放在他们脑门上,弄好了家里两个晕血的才转头看向了谢少爷。
谢少爷身上也没好多少,一看就是又跟人打了架的,阿姐也不敢多问,便说着去烧点水让他洗一洗换件衣服。
谢缈拦住了她:“不用烧水,凉的就成,我自己来。”
这天热得人冒烟,哪里用得着热水,他打了桶凉水给自己洗了一顿。不过等着穿衣服时遇了难,他从京城出来总共就两件衣服,一件昨天跟人打架撕烂了,一件今天跟人打架烂了,没有一件能穿的了。
他正不知道该穿什么时,门被人敲响了。他随手套了件衣服,然后过去开门,是温玉安拿着衣服站在外边。
谢缈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他一通,道:“书生,真的是你啊?”
怎么说晕就晕,还说醒就醒了?
温玉安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见血会晕,躺会儿自己就能醒了。”
他还记得阿姐的嘱咐,把手里的衣服给谢缈:“这是我的衣服,你先穿着换洗,阿姐说过两日找人给你做两件新的。”
谢缈接了过来,三两下把衣服穿上,他的身量比温玉安高大,穿起来有点小了,幸好现在天热不嫌弃,穿着不觉着有什么。
只不过,他总觉着这书生的衣服香香的,就像女娃娃们身上的味道,但又比女娃娃那股子胭脂味淡了不少,好闻的让人总想嗅上两口。
谢缈嗅着味道时正好跟温玉安撞上了视线,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多少有点子猥琐了,竟然对着一个男人穿过的衣服闻来闻去的,像个大变态似的。
他为了掩盖这想法,故意挺直腰板咳了咳,道:“这衣服颜色太淡,连个好看的花纹都没有,真丑!”
温玉安啊了一声,他拿来的是自己最好的衣裳了,平日里都不舍得穿的,不过确实跟谢少爷的衣服没法比,他觉着不好看也正常。
“谢少爷先迁就两天,过几日就能裁新衣裳穿了。”温玉安说道。
谢缈绷着脸点点头:“也行吧。”
说完他嫌弃地扯了扯衣服,然后大步大步走出了门。
温玉安向来不怎么爱装扮自己,在他眼里衣服能避体就行,烂了的打完补丁还能穿,要不是阿姐非要给他裁新衣,打着补丁的衣服他能穿好久。
还是谢少爷讲究得多,比他娇气了不少呢。
要是谢缈知道此刻温玉安的想法能急得跳起来,然后怒吼着:“你说谁娇气了,明明是你娇气,小身板又瘦又弱,看着就是个娇气的人,我可是打小练武的,就不知道娇气怎么写!”
只不过如今他不知道罢了。
就过了一晚上的时间,谢缈一个人挑了隔壁恶霸的事儿在庄子里传遍了,大家伙儿都知道赵庄头家有个能打的人了。
温玉安跟阿姐下地干活时,不少人来问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还有人问谢缈多大了,姓甚名谁,要给他说媳妇儿呢。
这给阿姐吓了一跳,她连忙拒绝:“可不敢说亲,那可是谢……”
温玉安打断阿姐的话:“那是个远房亲戚,来我们这边做客的,婚事轮不到我们这边做主。”
“哎呦,你跟我们说说是哪个庄子的,不远的话也能成的。”
“我看那孩子长得壮着呢,人长得也凶,以后绝对不受窝囊气,快说来听听是哪家的啊?”
温玉安随便说了个远的地方,把人给糊弄过去了,然后带着阿姐一块上了自家地里干活。
“阿姐,谢少爷身份尊贵还是瞒住的好,庄子里知道后要是起了坏心思……”
他说一半就停了,阿姐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以后谁在问有关谢少爷的情况,她都说是远房亲戚,除了这些啥都不透漏。
地里的农活干了好几天才干完,届时赵庄头的身子也好了,接下来的事儿就留给他了。
温玉安刚歇下来,那媒婆王婶子就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大嗓门嚷嚷着,家里边仅剩的三个人都跑出来了。
温玉安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衫,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还蹭着几滴墨水,瞧着更像个书呆子了。
王婶子见着他出来了,指着他的脑门埋怨:“温秀才啊,你不是说要给回话吗?这都过去几天了,连个信都没有。”
温玉安这才想起来说亲的事,这几天不是恶霸来骚扰就是下地干活,他都快要把这婚事给忘了。
温玉安说道:“婶子是我不好,这几日农忙一时间就给忘了。”
王婶子一瞪眼说道:“说起来人家姑娘家知道你又被恶霸找上门都没露怯,他们还想寻个正当理由来帮你呢,谁知道你这边一个消息都没有。”
“哎呦,以后你要是跟那家姑娘成了,就不必再担忧被找上门了。”
温玉安点头应下:“哎,等阿姐回来了跟她商量一下。”
王婶子气得一跳三尺高:“还等啥啊,你现在就跟我相人去,人家说了你今日要不过去相看,就不跟你好了。”
温玉安哪见过这般着急的,还没跟家里商量呢,怎么就要去相看了,一张好看的脸都皱紧了去,小身板在宽大的衣服里显得更瘦小了。
王婶子瞧见他这幅模样,推着他往房间里走:“快点换身衣服,把脸上的墨迹擦擦,好好梳个发,打扮得精神一点好跟人相看。”
温玉安被人推着就回了房,砰的一下房门就被关上了。外边就剩下谢缈跟赵小满,还有那媒婆王婶子了。
王婶子这才瞧见还有个谢缈在,刚想上前问他要不要说亲,一眼瞧见了那左边脸上的疤痕,吓得不敢往前再走了。
算了,这般凶狠的长相太吓人,小姑娘还是喜欢温秀才的模样。
谢缈蹲下来拽了拽赵小满:“你舅舅经常跟人相看吗。”
赵小满摇头:“都没人跟我们相看的,那些人怕被那恶霸骚扰,全都躲着我舅舅走。”
谢缈啧了一声,暗自骂着那些人眼瞎,就凭书生那一脸好长相,放在京城里不是被多少姑娘钦慕,怎得放到这庄子里咋就没人欣赏了?
真是瞎眼了!
没多久温玉安换了身合身衣裳,但那个头发弄得依旧不怎么样,谢缈瞧着不由得皱起眉,起身走过去说着:“你头发没弄好。”
温玉安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我手笨,弄不好看。”
手笨?我看是人蠢笨才对,谢缈心里想着。他就喜欢好看的物件,早就看不惯温玉安身上的烂衣服跟乱头发了,就知道读书的书呆子,这张脸白长了。
他把温玉安按在椅子上,亲自上手给他梳头。
温玉安抗拒着挣扎,说是不能让少爷给他梳头。
谢缈最烦在他嘴里听见这种话了,这迂腐书生说话净会气人,要不是看在这张好看的脸上,他一个大少爷才不会主动给穷书生梳头。
他瞅向小满喊着:“过来按住你舅舅,出去相看都不知道打扮打扮,非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去,这不是丢人吗!”
赵小满可听谢缈的话了,倒腾着步子跑过来,一下抱住温玉安的腰缠着他不让他动。小满是个小胖墩,挂在温玉安身上还真的把他给按住了。
谢缈满意地对他点点头:“小满厉害,比你舅舅听话多了。”
赵小满抬起下巴,特骄傲说道:“当然,小满最听话了。”
温玉安现在哪还动得了,只能乖乖任由谢缈给他束发。
谢缈打小就被阿爹阿娘丢在京城,身边的人也都是男的,特别是他贴身小厮是个只比他大一岁的男娃,给他梳的发髻一个比一个难看。
向来喜欢漂亮东西的谢缈哭了好多回,整个人不乐意得很,看不惯头上顶着奇丑无比的发髻,干脆自己动手了,最后梳得还挺不错的,至少比温玉安梳得强多了。
谢缈的视线从上朝下,书生的脸蛋在他眼里看起来更小了,比那些京城里的小姐脸都要小上一圈,也比那些人精致好看。
上挑的狐狸眼一抬起来,像是能蛊惑人心一样,看得谢缈心跳极速加快,脑袋都空白了一段。
他咽了咽口水,道:“看……看我干什么?”
温玉安粉嫩的唇瓣张开,清脆的声音冒出来道:“紧……头发好紧,头皮疼。”
谢缈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慌张道:“啊……哦,我知道了。”
重新弄好之后梳得那叫一个精神,把温玉安的样貌全都显露出来,再配上一身利落的衣衫,衬得他像是谪仙一般好看。
王婶子在一旁高兴地直拍手:“哎呦,这下可太行了,咱们过去那家姑娘绝对能同意,我们温秀才可太好看了。”
谢缈哼了一声,还不是他厉害,给书生弄了个干净的头发,不然邋里邋遢出去跟人见面,还不得被人说道啊。
那家姑娘的家距离临溪庄不远,走路大概半个时辰到,平日里乘牛车的话两刻钟就能到,只是如今牛被庄子弄去下地拉犁去了,他们只能徒步过去。
王婶子跟温玉安在前面走,后面谢缈扛着赵小满,一块去姑娘那边相看去喽。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