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野菜锅与新天王

“站直。”颉长生从手中的戒尺敲了敲花柠的腿,“用力的地方不对,不用上腰腹的力气,你就是打不过人家的。”

花柠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的确非常有一套。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层金色,万物还未苏醒,灰蒙蒙的晨霭浮游在半空中,花园里的一切都显得有几分淡淡灰色,花柠站在小花园里面努力地维持着姿势,经过颉长生对它的一番研究,狐妖的体型注定大不了。

“你练练太极吧。”颉长生说道。

“人类的武学吗?”花柠表示了不解。

“有用就行。”颉长生说道,然后从书房里把林镇东的平板电脑拿了出来,研究了一番网上的教程。

“好像都是教老头老太太的啊。”花柠凑过来了一个小小的狐狸头。

颉长生托着下巴,思考着。

“还有期末考试速通。”颉长生公平公允地说道。

于是她决定顺便吃吃瓜。

“哎,你看,神界换了新天王啊。”花柠伸出手指了指屏幕,颉长生伸出手在它的头上拍了一下,“你继续练啊,我说停下了吗?”

花柠诚恳地表示我真的错了,我这就走人。

“白荔杨。”颉长生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新天王吗?”

照片上的少女有着金色的眼睛,带着一副圆圆的黑边眼镜,一头黑发被梳理地整整齐齐,盘成了规矩的发辫,两股在脑后拧成了一朵花。

履历看上去颇为辉煌,颉长生粗略地看了看她的生平,她很难对什么人感兴趣,但是对于这位新天王,她还真的没有办法不感兴趣。

因为她,除掉眼睛的颜色,除掉气质,除掉打扮,除掉唇下一颗朱砂痣。

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她知道自己曾被取走过血与骨,他们创造了一个怪物还不够吗,居然还要创造新的怪物。

不过他们的事情,一贯都不太是她能理解的,她将平板放在了一边,然后拿起了剪子,林镇东在窗外养了一排洋甘菊,算起来快要到开花的季节了,需要剪剪枝了。

她原来并没有见过这种小巧的白花,虽然小小的,但是配上明黄色的花心,显得非常惹人怜爱,令人看了有种莫名的愉悦感,就像是看到了阳春三月安静宁和的乡村的羊群一样。

现在的新奇东西真多啊。

春天来了啊。

“春天来了吃点什么好呢?”颉长生伸了个懒腰,“有没有那种特别应景的东西推荐一下。”

“野菜。”花柠坚强地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

颉长生偏过头,“哎,野菜,听起来不错啊。”

“怎么做呢?”她问道。

“白水煮,然后配蘸料。”花柠顽强地说。

颉长生思考了一会,觉得就这么定了。

“所以什么野菜比较好吃呢。”颉长生自言自语道,花柠表示自己倒是还囤了一点,如果不吃,倒也是不好了。

“顺便看看山上有没有新的。”狐狸说道。

颉长生点了点头,“那你去找找吧。”

狐狸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房子,颉长生推开了门,她嗅到了什么味道。

是香味。

清香飘渺的莲花香。

天王驾临。

“颉小姐,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出卖您的,我真的十分抱歉。”颉长生一眼就看到了修平站在一个少女的身后,满脸写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麻烦饶了我这条狗命。

颉长生微微笑了笑。

“我知道。”

如果白荔杨真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话,倒也不怪他。

按照惯例,新东方天王上位,所有的武神都要被检阅,四大天王中,东方和南方主武职,北方和西方主文职,如果这个少女真的借用了自己的血的话,的确如果修平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表现出一点点惊讶,都会被她察觉。

然后对于修平这种武神来说,他们自幼的教育就要求他们对上级绝对的忠诚和服从。

“此事我未经他人之手。”少女开口说道,灿金色的眼睛里并无一丝波澜。

她没有说谎。

“我就是想看看,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一个和我生的一模一样的存在罢了。”少女说道。

“天王千岁。”颉长生微微笑了笑,“看了之后,还满意吗?”

白荔杨生的模样,可以说和颉长生丝毫不差,五官,身高,身材,都相似的不能再相似,然而气质却截然不同。

也许是为了来人间的关系,白荔杨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普普通通的黑色裤子,配上了一件墨绿色的长风衣,长发像人类少女那样放了下来,带了一顶白纱装饰的草帽。

白荔杨看上聪慧而知性,金色眼睛澄明如洗,颇有几分身居高位者的悠闲自在。

而两个人相同之处,也并非没有,那就是某种傲慢,深深地埋藏在骨髓里的傲慢,天下地上,唯我独尊的傲慢。

“挺满意的。”白荔杨笑了笑,“请问贵姓?”

“免贵姓颉,”颉长生报以一个微笑,“我叫颉长生。”

“我听修平说你这里可以蹭饭。”白荔杨笑道,“真的可以吗?”

颉长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这里庙小,住不下天王,但是如果是朋友的话,就无所谓了。”她笑着说。

“当然是朋友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做姐妹吧。”白荔杨说道,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笑容,腮边两旋梨涡浮了出来。

看来他们还是有改造的,自己可没有酒窝,颉长生想,可能这就是文职的福利吧。

不过,什么叫做姐妹啊,我可是你爸爸,颉长生在心里想。

林镇东告诉她,不要随随便便说你是别人的爸爸,否则对方早晚试图当你的爸爸。

所以她忍住了。

“我带了酒。”白荔杨笑着说。

果然和自己是两个人,颉长生想,她从来很少喝酒。

白荔杨看着颉长生。

她从很多年前就知道,自己是从另一个人的骨血里诞生的怪物。

因为很多人都对她说过那个人的事情。

“她比你强的多。”

“但是你千万不要像她。”

“所以她去了哪里呢?”白荔杨年少的时候曾问道。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所有人都这么说。

他们在她的唇下点了一颗朱砂痣,在她的后背上纹了一树朱砂梅。

“这样就不会弄错了。”她听到周围的声音这样说着,嘈杂如海浪一般翻涌。

纹身很痛的喂,你们不知道打个麻药吗。

女孩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试图平复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她纤细的双臂被分开用铁索吊了起来,颜料涂进新鲜的伤口里。

你怎么不刺脸上呢。

那多显眼啊。

“我没怪你啊,这明明是件不错的事情。”颉长生伸出手拍了拍修平的肩膀,“说起来,你不加班了吗?”

“这算是加班外的加班。”修平悲伤的说。

“我以为你会杀了他的。”白荔杨走了过来,在颉长生的耳边说道。

“为什么呢?”颉长生悄声说道,笑的暧昧而温和。

“你泄漏了你的秘密啊,”白荔杨轻声说道,“你,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或者说,我们的秘密。”她说道。

颉长生笑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我不清楚,”她笑着说,“但是我已经不是那种需要斤斤计较的人了,如果你觉得杀了他比较安心的话,你自己来啊。”

白荔杨不知道为什么,颉长生轻飘飘地说出杀这个字的时候,她背后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冰冷的恐怖啊,让人不由得毛发悚立,这个少女无疑是杀人百万,从尸骨成山中爬出来的,随随便便漏出了一点戾气,就足够让人惶恐不已,几欲自裁。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是个草菅人命的家伙的话。”颉长生轻轻地笑着,犬齿尖尖,带着几分寒意,“我就杀了你哦。”

她完全做得出来。

她绝对不是在说什么大话或者虚张声势,白荔杨活了这么大,头一回感到了这种层面上的恐惧,切切实实的恐惧,那是来自于深不可测的深渊一般,虽然安宁而祥和地呆在那里,周围甚至开放着漂亮的花树,有鸟儿在歇息。

但是,当你不自量力地在上面俯视它的时候。

会感到一种近乎于求死的晕眩。

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直面这份黑色。

她本来就不是来下战书的,她本想如果可以的话,拿这个少女的身份作为要挟,为自己办点事。

但是现在看来,她想得很多。

“说起来,你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颉长生拉开了几步距离,恢复了某种无害而清纯的样子,“你们来的很好,野菜锅这种东西毕竟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去调酱汁。”她笑着挥了挥手。

“我要酸甜的。”修平答道。

“我也要酸甜的。”白荔杨怔了一下,回答道。

“好了。”颉长生笑着说,转身走了进去。

修平打算跟进去,白荔杨拽住了他的袖子,“她同意了么?”

“她这样已经就是同意了。”修平摇了摇头,“她老公不在家的话,这样就算同意了。”

“她从来不请人。”修平悄声说道。

白荔杨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这样啊,你还真是有一位有趣的朋友呢。”

“做饭很好吃的。”修平笑着说,“我觉得她根本不打算干什么事情,您可以当她不存在好了。”

“我很想。”白荔杨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怎么看,这个少女都让人很难忘吧。”

“那倒也是啊。”修平点了点头,伸出手,推开了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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