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德拉科坠入梦境时,霍格沃茨的雪正落得绵密。他踏着月光石铺就的甬道前行,两侧紫杉树篱开满了银藤花,每一朵都凝结着露珠,像谁把星河揉碎了挂在枝头。白孔雀突然从树影里展翅,尾翎扫过他手背时,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绣着铂金蟒纹的礼服,袖口别着阿斯托利亚送的茉莉精油瓶,玻璃内壁正浮现金绿交织的家徽纹路。

礼堂的穹顶悬着千万颗悬浮的萤火虫,光屑如雨般落下。他看见阿斯托利亚站在圣坛前,深绿绸缎的婚纱绣着金狮与银蛇的纹样,月光石项链垂在锁骨间,每颗宝石都映着他的倒影。她的发间别着新鲜的茉莉花,却在他走近时悄然化作银饰,缠绕成藤蔓的形状,那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守护咒,也是他偷偷学来的变形术。

"你迟到了。"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地面的瞬间,所有萤火虫都聚成一道光轨,在石板上照出他们初次相遇的花园图景——五岁的他举着青铜铃铛,白孔雀的尾羽正落在她发梢。德拉科想开口道歉,却发现喉咙里漾着茉莉香,那是她每次帮他缓解噩梦时的味道。

当他执起她的手,才发现两人的无名指上都戴着戒指。他的是祖母绿宝石嵌着蛇形银纹,而她的指环由月光石与茉莉花瓣凝结而成,内侧刻着极小的古如尼文:"以痛止痛,以生克死"。牧师念诵誓词的声音混着管风琴的旋律,突然化作阿兹卡班的风声,他看见母亲纳西莎穿着婚纱站在圣坛后方,微笑着对他比口型:"逃吧。"

但阿斯托利亚突然握紧了他的手。她的指尖传来奇异的暖意,那些曾在密道里浮现的青紫纹路正化作银色光流,顺着他的手腕蔓延而上,在礼服上织成新的蟒纹图案。"别听她的。"她的声音像浸了月光的溪水,"这里没有诅咒,没有食死徒,只有你和我。"

交换戒指的刹那,礼堂的萤火虫突然炸开,变成漫天飞舞的羊皮纸。德拉科看见每一张纸上都写着他们的过往:麻瓜医院里她覆在他口鼻的手、温室中她假装不懂的曼德拉草习题、医疗翼里她偷偷刻在戒指内侧的名字首字母。

而当最后一张纸飘落时,画面突然流转——他们站在马尔福庄园的花园里,紫藤花架下有两个追逐嬉戏的身影。

男孩有着他铂金般的发丝,却在发间别着阿斯托利亚偏爱的茉莉;女孩继承了她眼眸的翡翠色,裙摆上却绣着斯莱特林的银蛇。"父亲!母亲!"孩子们的笑声惊起白鸽,德拉科低头时,看见阿斯托利亚正将一枚月光石别针别在他西装翻领,指尖的温度暖得像盛夏阳光。

可这暖意突然碎裂。

阿斯托利亚的手猛地一颤,别针掉在青石路上,月光石摔成两半。她脖颈处的青紫纹路骤然浮现,像被墨汁晕染的蛛网,顺着锁骨疯狂蔓延。"德拉科..."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瞳孔里的翡翠色正在褪去,化作冰面下的灰雾,"你是谁?"

孩子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化作夜骐的悲鸣。德拉科想去抱她,却看见自己的手穿透了她的身体——她的轮廓正在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糖霜。那些曾在密道里见过的青紫纹路此刻如活物般蠕动,将她的肌肤一寸寸染成冰晶的色泽,连发间的茉莉花都凝结成细碎的蓝冰。

"我是德拉科..."他的声音卡在喉咙,眼睁睁看着她的记忆从眼底流逝,如同沙漏里的金粉。她看着他的眼神,从爱恋变为惊恐,再到彻底的茫然,最后只剩下血液诅咒带来的空洞。"我的诅咒..."她喃喃着,指尖触到自己透明的手腕,那里的血管已变成暗紫色的冰纹,"原来...是真的..."

管风琴的旋律突然扭曲成摄魂怪的尖啸。圣坛后方的纳西莎幻影举起魔杖,绿光却穿透了阿斯托利亚正在消散的身体——她的轮廓化作万千银蝶,每一只翅膀上都刻着古如尼文咒符,那些曾用来压制诅咒的纹路,此刻正带着她的灵魂分崩离析。

"以痛止痛,以生克死..."德拉科抓向空中的银蝶,却只握住一捧冰冷的光屑。他的婚戒突然发烫,祖母绿宝石里渗出殷红的血线,那是阿斯托利亚曾用自己血液加固的守护咒正在失效。两个孩子的身影也随之淡去,最后只剩下男孩遗落的青铜铃铛,在空荡荡的礼堂里发出寂寥的回响。

"不——!"

德拉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丝绸睡衣。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病床的帷幔,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格子。他下意识摸向身边,床榻空无一人,只有枕头旁散落着几片干枯的茉莉花瓣,是昨夜阿斯托利亚留下的。

他们早已被麦格教授和其他教授们拯救,至于JS也已经被绳之以法,甚至供出了他父母的下落,他们没等着结果出来,就带着满身伤痕回到霍格沃兹,阿斯托利亚只有轻微擦伤,德拉科伤的比较重,被迫留在了医疗翼。

"格林格拉斯小姐,你的手腕需要消毒。"上午庞弗雷女士递金缕梅药剂的声音还在耳畔。德拉科记得当时阿斯托利亚攥着袖口的指节泛白,浅绿校服下渗出的绷带边缘,沾着暗紫色的血渍——那颜色像极了他噩梦里凝结的冰晶。她低声拒绝时,发间的茉莉银饰轻轻晃动,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弧光:"我去温室采些月见草,新鲜的更管用。"

此刻回想,她转身时藏在身后的手分明攥着半张焦黑的羊皮纸。德拉科曾在马尔福庄园的**区见过类似的咒符——古如尼文的"血契"印记边缘,用蛇信花汁液画着格林格拉斯家徽。而她指尖那道新添的灼痕,形状与昨夜梦中银蝶翅膀上的咒纹分毫不差。

他掀开被子,魔杖拄地时碰倒了床头柜的精油瓶。玻璃碎裂声中,漂浮的金绿家徽纹路突然黯淡,如同阿斯托利亚每次月圆之夜后黯淡的眼眸。记忆潮水般涌来:她总在深夜偷跑去温室,用自己的血液浇灌夜皇后;她课本里夹着的《血液诅咒详解》,某页用茉莉汁画着断裂的银蛇;还有那次在有求必应屋,她替他挡下恶咒时,后颈暴起的青紫纹路竟在他魔力注入后,化作了斯莱特林的银绿光芒。

"利亚..."他喃喃出声,喉咙里泛着梦里残留的茉莉苦味。医疗翼的门被夜风推开一条缝,月光勾勒出走廊尽头的温室轮廓。德拉科想起上午她临走前回望的眼神——翡翠色瞳孔深处藏着惊惶,像被暴雨困住的白孔雀,却强装镇定地对他扬起嘴角,发间的茉莉银饰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他扶着石墙挪到窗边,看见温室的玻璃映出熟悉的身影。阿斯托利亚跪在夜皇后花丛前,魔杖尖挑起的不是草药,而是自己的血液。那些暗紫色的血珠滴进刻着古如尼文的铜盆时,她脖颈的青紫纹路如活物般蔓延,在月光下吞吐着寒气。德拉科突然明白,昨夜梦境里那些银蝶翅膀上的咒符,原是她用生命刻下的守护结界。

铜盆中的血液突然沸腾,红光缠住她的手腕。德拉科撞开温室大门的瞬间,正看见她袖中滑落的绷带——上面的血渍已凝成冰晶,在魔药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蓝光。这不是噩梦的延续,而是被他忽略的真相:她每次为他治疗时注入的魔力,都在加速自身血液的结晶;她用马尔福家的血液压制诅咒,却将自己变成了封印黑暗的活祭。

"你不该来。"她想藏起铜盆,却因咒符反噬跪倒在地。夜皇后的荧光映着她透明的指尖,那枚由月光石与茉莉花瓣凝结的戒指正在碎裂。德拉科握住她冰凉的手,触到皮肤下暗紫色的冰纹——那是比噩梦更残酷的现实,是她用所有温柔编织的谎言。而他直到此刻,才读懂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里,藏着怎样汹涌的爱意与绝望。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