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番外]

1、

布雷司·扎比尼打记事起就比同龄孩子更懂得察言观色。他的母亲扎比尼夫人是魔法界闻名的美人,墨玉般的长发与深邃的杏眼总带着慵懒的妩媚,裙角掠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染上香水味。但这位美人的婚姻史却像一本被施了混淆咒的家谱——她先后嫁过七位纯血巫师,从格林格拉斯到亚克斯利,每位丈夫都在婚后三到五年间离奇离世,死因从“意外被毒触手蛰伤”到“在自家泳池溺亡”,五花八门得像《预言家日报》的怪闻专栏。

纯血圈的晚宴上,夫人们总在屏风后用银匙轻敲瓷杯,窃窃私语着“黑寡妇”的绰号。布雷司第一次听到时,正躲在楼梯拐角偷吃杏仁饼,糖霜沾了满手。他看见母亲端着香槟走过,那些交头接耳的声音突然变成蚊蚋般的嗡鸣,而她只是对镜整理珍珠项链,耳垂上的光折射出冷冽的弧度。

后来他才明白,母亲的梳妆台抽屉里总锁着个丝绒盒子,里面不是珠宝,而是七枚不同样式的男士戒指。每当新月夜,她会把戒指摆在窗台,用魔杖尖轻点,让月光在金属上流转出诡异的绿光。布雷司曾在十二岁那年偷看过,发现每枚戒指内侧都刻着细小的如尼文,组合起来像一句未说完的诅咒。

“别碰那些东西,布雷司。”母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披着黑曜石色的睡袍,发丝间还缠着白天宴会的银饰,“男人的承诺就像麻瓜世界的泡泡,吹口气就散了。”她弯腰擦掉他嘴角的饼屑,指尖冰凉,“但他们的遗产很实在,足够让我们扎比尼家永远体面。”

从那以后,布雷司学会了在宾客议论母亲时,用最标准的纯血微笑递上果馅饼;学会了在继父们试图管教他时,用“不小心”触发的魔法事故让他们闭嘴;更学会了在母亲又一次成为寡妇时,第一个打开庄园大门迎接魔法部的调查员,用恰到好处的悲伤语气说:“爸爸他……只是太不小心了。”

他的独立像藤蔓般在奢华却冰冷的庄园里疯长。十四岁时就能独自处理家养小精灵的薪酬纠纷。

人们说扎比尼家的儿子像极了母亲,一样的美艳,一样的莫测。只有布雷司自己知道,他抽屉深处藏着个破旧的绒毛玩具——那是他三岁生日时,第一位继父送的,一只会学舌的蒲绒绒。每当夜深人静,他会对着玩具复述白天听到的流言,听着它用奶声奶气的语调重复“克夫”、“怪物”,然后用无声咒将那些字眼碾碎成星光,撒进窗外的黑湖里。

这份刻进骨髓的独立让他在7岁第一次结识德拉科·马尔福时,就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上与众不同的张扬。所以,当德拉科抱着一颗游走球冲过来说“扎比尼快来玩,我好不容易偷到的。”时,布雷司发现自己没有抵触、没有厌恶,只是淡淡地回答“叫我布雷司,马尔福。”

2、

霍格沃茨特快的蒸汽模糊了车窗,布雷司·扎比尼用魔杖尖轻轻敲着玻璃窗,凝结的水雾被划出蜿蜒的银蛇图案。身旁的德拉科·马尔福正闭目养神,铂金长发垂在额前,露出苍白的侧脸——他总是这样,面对什么事情都像他的肤色一样,淡淡的。

“你又在画蛇了。”德拉科没有睁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布雷司耸耸肩,收回魔杖:“习惯了。斯莱特林的标志,总不会错。”他顿了顿,看向窗外飞逝的风景,“说起来,今年的新生里,不知道有没有值得注意的人物。”

德拉科终于睁开眼,灰蓝色的眸子扫过他:“你总是对新人这么感兴趣。”

“不然呢?”布雷司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总不能像你一样,整天板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钱。”

德拉科没说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布雷司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好回应了。从一年级起,他就跟在德拉科身边,这个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像一团矛盾的火焰,吸引着他,也灼伤着他。但布雷司不在乎,他早已习惯了在德拉科的阴影下寻找自己的位置。

火车到站时,潘西·帕金森第一个冲进车厢,她穿着崭新的斯莱特林校服,发间别着银蛇发饰,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德拉科!布雷司!你们总算来了,我等了好久!”

布雷司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潘西是典型的纯血小姐,骄傲、任性,却又有着不设防的天真。从二年级起,他就注意到这个总是跟在德拉科身后的女孩,她看德拉科的眼神,像极了蜂蜜公爵橱窗里的糖果,充满了渴望和崇拜。

“潘西,别这么吵。”德拉科皱了皱眉,但语气并不严厉。

潘西吐了吐舌头,却还是挨近德拉科坐下,兴奋地说着暑假的见闻。布雷司坐在对面,安静地听着,目光时不时落在潘西飞舞的睫毛上。他知道,自己在潘西心里,永远只是“德拉科的朋友”,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

开学宴会在礼堂举行,斯莱特林的长桌前坐满了人。布雷司坐在德拉科和潘西之间,听着他们讨论着新学期的课程。潘西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布雷司的杯子,果汁洒了出来。

“哦,对不起,布雷司!”潘西慌忙道歉,拿出丝帕擦拭。

“没关系。”布雷司笑了笑,拿起杯子,“只是一点果汁而已。”

潘西松了口气,又转向德拉科:“德拉科,你说我们今年的魔药课老师会是谁?听说可能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你们说,他能在这干多久呢?”潘西兴致勃勃地说道。

布雷司默默地喝着果汁,看着潘西眼中闪烁的光芒。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像德拉科那样,成为潘西目光的焦点。

宴会结束后,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潘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布雷司,暑假的时候我去了你家的庄园,好大啊!不过……好像没什么人气。”

布雷司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是啊,只有家养小精灵在打理。我走了以后,就没什么人住了,你也知道我妈妈她……”

扎比尼夫人不怎么着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过她总是会在儿子缺少生活费时,恰到好处地回来。其实以他几任继父的家产,他妈妈就算不出去工作,也足够他们三代甚至更多人使用,所以扎比尼夫人到底出去干什么,还真没人知道。

潘西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布雷司看着她蹦蹦跳跳跟在德拉科身后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他知道,潘西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专注于德拉科,以至于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

回到公共休息室,壁炉里的绿火噼啪作响。潘西坐在德拉科旁边的沙发上,拿出课本预习。布雷司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假装看书,目光却忍不住飘向他们。他看见德拉科耐心地给潘西讲解习题,看见潘西崇拜地看着德拉科,心里那股酸涩感越来越浓。

“布雷司,你在看什么?”潘西突然抬头,发现了他的注视。

布雷司连忙收回目光,假装翻书:“没什么,在看魔咒学的笔记。”

潘西哦了一声,又低头去看课本。德拉科抬眼看了布雷司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布雷司知道,德拉科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说。

夜深了,公共休息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布雷司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望着四柱床的帷幔。他想起小时候,第一任继父还在时,餐桌上总是摆满了食物,一家人有说有笑。而现在,偌大的庄园里,只有他一个人,对着空荡的餐桌,吃着家养小精灵做的饭菜。

他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也许,他这辈子都只能做德拉科的影子,做潘西眼中那个“德拉科的朋友”。但他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们身边,感受这份难得的温暖,就足够了。

3、

六年级的魔药课格外困难,斯拉格霍恩教授要求他们配制“缓和剂”,一种能缓解焦虑和紧张情绪的药剂。布雷司看着坩埚里墨绿色的液体,眉头紧锁。他总是掌握不好月长石粉末的用量,每次都会让药剂变得过于粘稠。

“布雷司,你又加多了月长石。”德拉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药剂,正看着布雷司手忙脚乱。

布雷司叹了口气,用魔杖搅了搅坩埚:“我知道,可就是控制不好。”

“慢慢来,”德拉科说,“月长石要一点点加,每次加完都要充分搅拌。”

就在这时,潘西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德拉科,你看我的药剂怎么样?是不是颜色有点太浅了?”

布雷司转头看去,潘西的坩埚里是浅浅的湖蓝色液体,看起来确实不太对。德拉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你是不是忘了加嚏根草的汁液?缓和剂需要嚏根草来平衡药性。”

潘西惊呼一声:“啊,对!我忘了!”她连忙去找嚏根草,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架子,一瓶曼德拉草的眼泪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布雷司的坩埚里。

“哦,不!布雷司,对不起!”潘西吓得捂住了嘴。

布雷司看着坩埚里突然变成紫色的药剂,又看了看潘西惊慌失措的脸,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也没配好。”

斯拉格霍恩教授走了过来,看到布雷司的坩埚,眼睛一亮:“哦,这是什么?颜色很特别啊!”他用银勺舀了一点药剂,放在舌头上尝了尝,“嗯……味道有点复杂,但似乎有不错的安抚效果。扎比尼,你是怎么配的?”

布雷司愣了一下,看了看潘西,潘西正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他笑了笑,对教授说:“我只是尝试了一些新的配比,教授。”

斯拉格霍恩教授点点头,赞许地说:“很好,勇于尝试是好事。不过下次要注意,曼德拉草的眼泪不能随便加进缓和剂里,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下课后,潘西跟着布雷司走出教室,不停地道歉:“布雷司,真是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说了没关系,”布雷司笑着说,“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药剂。”

“可是……”潘西咬着嘴唇,“我总是这样,笨手笨脚的。”

“你不笨,”布雷司认真地说,“你只是太着急了。做魔药需要耐心,就像做人一样。”

潘西抬起头,看着布雷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布雷司,你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布雷司心里一动,鼓起勇气说:“潘西,其实我……”

就在这时,德拉科从后面走了过来,拍了拍布雷司的肩膀:“你们在聊什么?”

潘西立刻转向德拉科,兴奋地说:“德拉科,刚才在魔药课上,我不小心把曼德拉草的眼泪掉进布雷司的坩埚里了,结果教授还夸他配的药剂特别呢!”

德拉科看了布雷司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是吗?布雷司,你挺厉害的。”

布雷司看着德拉科和潘西聊起接下来的魁地奇训练,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告白,破坏了现在的平衡。

今年德拉科很奇怪,这不止布雷司、潘西等人发现了,就连不怎么跟他们在一起的西奥多·诺特都发现了,他总是早出晚归,即使没有课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还不允许任何人跟着,而且他连每年的固定任务——想法儿给格兰芬多三人组使绊子——也不甚在意了。

不止一次,布雷司想套出德拉科的话,想了解他每天的行踪,但是德拉科似乎很警觉,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有一天晚上,布雷司刚走进公共休息室,就被一只手拽到暗处,他抬头,对上了潘西兴奋的脸。

“帮帮我,布雷司,我明天想跟德拉科表白。”

潘西的指甲掐进布雷司的手腕时,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绿火正噼啪炸开火星。她睫毛上沾着不知何时蹭到的金粉,在暗影里像落了层碎星,语气却抖得像被施了寒颤咒:"我准备了巧克力蛙卡片,背面用鎏金墨水写了字——"

布雷司顺着她的力道低头,看见她攥着的银箔纸边角。那是从蜂蜜公爵最新款"告白蛙"包装上撕下来的,青蛙图案的左前爪被她捏得发皱,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纸面抗议。他忽然想起三年级时,这个总把德拉科照片别在课本里的女孩,曾偷偷在他魔药课笔记里夹过玫瑰花瓣,却在他发现时红着脸说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他最近总去有求必应屋。"潘西的声音压得更低,睫毛扫过布雷司手背,"西奥多说他在练什么秘密魔咒,可我昨天看见他袖口沾着月见草汁——布雷司,你说他是不是在给某个女孩准备礼物?"

壁炉里的绿火突然爆出声响,映得潘西瞳孔里的慌张无所遁形。布雷司想起德拉科这学期反常的早出晚归,想起他魔杖尖偶尔闪过的、不属于斯莱特林的柔和银光。那些被刻意隐瞒的行踪,那些沾着草药汁液的袖口,像极了母亲梳妆台抽屉里那些被咒语封印的戒指盒,明明触手可及,却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我觉得不会,德拉科,他……似乎真的很忙。你这样做,真的好吗,潘西?”布雷司犹豫地开口。

“我告诉你是让你帮助我的,不是让你数落我的。”潘西好像有些失望。

布雷司的袖扣被金粉覆盖,像撒了层虚假的星光。他想起母亲说过的话:"纯血圈的爱情就像糖霜,看起来甜美,底下全是冷硬的蛋糕胚。"而潘西此刻攥着的,分明是块早已过期的糖,却还固执地相信着包装纸上的甜蜜承诺。

"他明早有早课,一定会吃早饭,"布雷司听见自己说,魔杖尖在糖纸上画出银蛇轨迹,",七点钟,是他起床的时间。"

潘西的眼睛亮了,像被点燃的烟火:"布雷司,你真好!"她猛地抱住他,发间的银蛇发饰硌得他锁骨生疼,"等我成功了,请你喝加十二勺糖的黄油啤酒!"

布雷司苦笑一声,看着她跑向女生宿舍的身影,绿丝绸裙摆扫过地面,像条急于游向阳光的小蛇。他低头看了看被金粉覆盖的袖扣,用无声咒擦了三次才露出原本的黑曜石光泽。母亲曾说过,扎比尼家的人从不做亏本买卖,可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被情愫冲昏了头脑。

清晨七点的大礼堂还弥漫着烤面包的香气,斯莱特林长桌前只有零星几个学生。潘西·帕金森攥着巧克力蛙糖纸的手指在发抖,鎏金墨水在晨光下泛着虚伪的光泽,写着的"你是我的光"五个字被她反复摩挲,边角已经起毛。

布雷司坐在她对面的阴影里,看着她把糖纸折成银蛇形状。德拉科·马尔福走进礼堂时,铂金长发还沾着晨露,月见草汁在他袖口洇出淡绿色的痕。

"德拉科!"潘西猛地站起来,糖纸蛇从指间滑落,在长桌上撞出清脆的响声。

德拉科的脚步顿了顿,灰蓝色的眸子扫过她颤抖的指尖。他身后跟着的西奥多·诺特突然咳嗽一声,低头去看自己的早餐盘,银匙在瓷盘里划出刺耳的响。

"我有东西给你。"潘西的声音比糖纸还要薄,她弯腰去捡糖纸蛇,却在触到德拉科目光时僵住。

"帕金森小姐,"德拉科的声音像冰湖下的水流,平静却带着寒意,"我很忙。"

"就一分钟!"潘西把糖纸蛇塞进他手里,鎏金墨水在他掌心留下烫金的痕,"我喜欢你七年了,从一年级你把分院帽扔给我的时候就开始了......"

布雷司看着德拉科攥紧糖纸蛇的手指,指节泛白。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照在他手背上,糖纸蛇的影子在斯莱特林的银绿桌布上扭曲,像条被斩断的退路。

"我知道你最近在忙治愈咒,"潘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仰起脸,"我可以等,德拉科,我什么都可以学......"

"够了。"德拉科松开手,糖纸蛇掉在早餐盘里,鎏金字遇着牛奶迅速晕开,"帕金森小姐,"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却像在看一个陌生的展品,"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不会娶一个只会跟在别人身后的附庸。"

牛奶漫过糖纸蛇的瞬间,潘西的睫毛剧烈颤动起来。布雷司看见她咬住下唇,硬生生把哭腔咽回去,指尖的鎏金墨水被泪水溶开,顺着指缝滴在银绿相间的桌布上,像极了母亲戒指盒里那些凝固的血迹。

她转身跑出礼堂时,夜骐皮草的流苏扫过布雷司的膝盖。布雷司看着她撞开大门,阳光在她身后碎成金箔,却照不亮她袖袋里那团泡软的糖纸——那上面的鎏金字已经完全褪成透明,像极了她七年的喜欢,终究是场无人认领的幻影。

"你不该这么说。"布雷司的声音在德拉科身后响起,魔杖尖无意识地划过长桌,银蛇刻痕在晨光下闪了闪。

德拉科转过身,月见草汁在袖口晕染得更开:"扎比尼,有些事你不懂。"他拿起被金粉污染的面包,指尖触到糖纸残留的黏腻,“她根本不明白嫁给我意味着什么。爱情终究会向现实屈服的。”

布雷司看着他袖口的草汁痕迹,想起母亲抽屉里那枚刻着"以痛止痛"的戒指。纯血圈的爱情从来都是场精准的魔药配比,而潘西投入的,却是整整七年的天真作引,最终只换来一句冰冷的"附庸"。

“不,才不会。”布雷司倔强地说,就好像在捍卫他同样封锁了六年的心意。

礼堂大门再次被推开时,潘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布雷司捡起她遗落的一缕金粉,放在掌心揉碎,金属光泽在指缝间流转,像极了母亲戒指上那些转瞬即逝的绿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就像被牛奶泡软的糖纸蛇,即使晒干,也再也折不回原来的形状。

4、

达芙妮是在图书馆找到布雷司的。彼时,他正手握着一本《情绪魔法学》发呆。

“布雷司,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心理学感兴趣了?”达芙妮玩味地看着他。

“哦,是给朋友借的。”他淡淡地回应。

“是潘西吧?”

“嗯。”布雷司抬了一下头,又很快低下去。“有何贵干?”

“斯莱特林向来不喜欢说客套话,”达芙妮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次来是为了潘西。”

达芙妮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看着布雷司:“布雷司,你喜欢潘西,对不对?”

布雷司愣了一下,没想到达芙妮会这么直接。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

达芙妮笑了笑:“我就知道。其实,潘西她不是看不到你的好,只是她一直把德拉科当成了唯一的目标,忽略了身边的人。”

“可是她现在很伤心,”布雷司说,“我该怎么帮她?”

达芙妮想了想,说:“你知道吗?潘西她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她父母总是忙于纯血社交,很少关心她。她喜欢德拉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德拉科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和他在一起,能让她感到被认可。”

布雷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所以,”达芙妮继续说,“你要做的,不是取代德拉科,而是让她明白,真正的安全感,不是来自别人的认可,而是来自内心的强大。还有,”她顿了顿,神秘地笑了笑,“其实,你为她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

布雷司惊讶地看着达芙妮:“她知道?”

“当然,”达芙妮说,“女生的直觉是很准的。只是她现在太难过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布雷司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谢谢你,达芙妮。”

“不用谢,”达芙妮拿起书,“快去看看你的小潘西吧,别让她真的哭坏了眼睛。”

布雷司离开图书馆,立刻跑去了女生宿舍。他在门口等了很久,潘西终于走了出来,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气色好了很多。

“布雷司?你怎么在这里?”潘西有些惊讶。

“我来看看你,”布雷司说,“听说你好多了。”

潘西低下头,玩弄着衣角:“嗯,谢谢你的点心和纸条,很贴心。”

“那就好,”布雷司笑了笑,“要不要去湖边走走?今晚的月亮很美。”

潘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湖边散步,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潘西看着湖面,轻声说:“布雷司,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不,”布雷司认真地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只是有时候,我们需要学会放手。”

潘西抬起头,看着布雷司:“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我知道,”布雷司说,“难过是正常的。但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在。”

潘西看着布雷司真诚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突然发现,布雷司其实也很好,他总是默默地关心她,在她难过的时候陪着她。也许,德拉科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布雷司,”潘西轻声说,“谢谢你。”

“不用谢,”布雷司笑了笑,“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潘西的脸颊微微泛红,她看着布雷司,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生,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只是“德拉科的朋友”,而是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

5、

霍格沃茨的雪在三月突然反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壁炉里绿火熊熊,却暖不透潘西·帕金森攥着羊皮纸的指尖。那是封被揉皱的信,来自她母亲,通篇都在抱怨她重修七年级的决定,末了还附上一句“听说扎比尼家的小子在圣芒戈找到了不错的实习,你该多向他学学”。

“帕金森小姐,你的草药学论文还要不要了?”布雷司·扎比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从图书馆回来的寒气。他把一卷羊皮纸放在她面前,顶端用银墨水画着精致的曼德拉草,“斯普劳特教授说你关于毒触手的分析很有见地。”

潘西猛地回头,发间的银蛇发饰险些滑落。布雷司的围巾上沾着雪沫,深蓝色的巫师袍下摆还滴着水,显然是冒雪去交论文的。她想起三天前自己赌气把论文扔在湖边,是他默默捡回来整理好,现在想来,那些被她故意写错的稀释比例,恐怕也是他悄悄修正的。

“谁要你多管闲事!”潘西别过脸,却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他。布雷司的耳尖被冻得发红,正解下围巾,露出里面银蛇刺绣的高领毛衣——那是她去年圣诞送他的礼物,当时还嘴硬说是“买错了尺寸”。

布雷司没说话,只是把一杯冒着热气的黄油啤酒推到她面前。泡沫沾在杯口,映着绿火的光,像极了他每次看她时眼底藏着的温柔。战争结束后的这年重修,他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德拉科身后的跟班,会独自处理庄园事务,会在她噩梦发作时默默守在公共休息室,甚至会在她跟格兰芬多吵架时,用更巧妙的方式帮她解围。

“德拉科说今晚有流星雨。”潘西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在天文塔。”

布雷司倒黄油啤酒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是啊,弗立维教授还让我们记录猎户座的位置。”他知道她还没完全放下德拉科,那个曾占据她整个青春的名字,就像她魔杖上刻着的“D.M”缩写,虽然后来被她用修复咒改成了花纹,却仍能看出痕迹。

雪粒子打在拱窗上沙沙作响,潘西突然抓起围巾塞给他:“冻死了,还不快戴上!”布雷司接住围巾,指尖触到她残留的温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突然想起去年圣诞舞会,她穿着他送的绿绸缎礼服,在月光下跳舞的样子,那时他就想告诉她,其实他早就不是“德拉科的朋友”,而是想成为能站在她身边的人。

6、

天文塔的风比楼下更冷,潘西裹紧斗篷,后悔没听布雷司的话多穿件毛衣。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站在不远处,头挨着头看星图,月光石项链在阿斯托利亚颈间闪烁,像极了潘西曾梦想拥有的那种光芒。

“你看,那是猎户座的腰带。”布雷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呵出的白气。他指着天空,魔杖尖挑着荧光咒,在夜空中画出三道银线,“斯普劳特教授说,古代巫师认为这三颗星能带来好运。”

潘西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三道银线。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总说斯莱特林的女孩不该做白日梦,要嫁给纯血贵族,巩固家族地位。于是她追着德拉科跑了七年,把他的名字刻在魔杖上,以为那就是她的宿命,直到战争结束,看到布雷司在废墟里为她挡下恶咒,看到他默默整理她混乱的论文,才发现原来还有人会把她的喜好记在心里,会在她任性时包容她,会在她难过时递上一杯热黄油啤酒。

“布雷司,”潘西突然转身,撞进他灰蓝色的眼眸里,“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布雷司的心跳漏了一拍,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得他睫毛很长。他想起母亲说过的话,扎比尼家的人从不做亏本买卖,但他对潘西的好,早已超过了利益的范畴。他想说因为从一年级她把自己的甘草魔杖分给他一半时,他就动心了;想说因为她哭鼻子时总是偷偷躲在温室,像只炸毛的小猫;想说因为他早就看清,她看似骄傲的外壳下,藏着一颗渴望被爱的心。

“因为我们是朋友。”最终,他只是这样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怕说出口连朋友都做不成,怕她眼里的光芒会因为他的告白而黯淡。

潘西低下头,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松了口气。她看着德拉科为阿斯托利亚披上外套,动作温柔,突然明白自己对德拉科的,或许只是年少时的执念,而布雷司眼中的温柔,才是真正触手可及的温暖。

流星雨突然划过夜空,银色的光带点亮了整个霍格沃茨。潘西下意识地抓住布雷司的袖子,兴奋地指着天空:“你看!好漂亮!”布雷司低头看她,月光落在她扬起的脸上,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颤动,他突然很想吻她,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是啊,很漂亮。”

7、

毕业典礼前的最后一周,霍格沃茨弥漫着离别的气息。潘西在整理行李时,翻出一个旧盒子,里面装着她收集的德拉科的巧克力蛙卡片,还有几封没寄出的信。她犹豫了一下,把卡片和信都扔进了壁炉,绿火将它们烧成灰烬,也烧掉了她七年的执念。

“潘西,你看这是什么?”布雷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拿着两个礼盒,“毕业礼物。”

潘西接过礼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银蛇耳钉,蛇眼镶嵌着小小的月光石,旁边还有一张卡片,上面用银墨水写着:“致我的烟火小姐,愿你永远璀璨。”她想起去年生日,随口说想要月光石首饰,没想到他一直记着。

“布雷司,谢谢你。”潘西抬起头,眼眶有些湿润,“可是我……”

“别说话,”布雷司打断她,脸上带着少见的认真,“听我说,潘西。我知道你以前喜欢德拉科,那没关系,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但我希望你知道,从一年级你给我甘草魔杖开始,我就喜欢你了。这些年我看着你追着德拉科跑,看着你为他哭为他笑,心里很难过,但我也很高兴能一直陪着你。现在要毕业了,我不想再把话憋在心里,我喜欢你,潘西·帕金森,不是作为德拉科的朋友,而是作为布雷司·扎比尼。”

潘西愣住了,看着布雷司紧张得微微颤抖的手,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突然想起这些年他为她做的点点滴滴:在她被高尔嘲笑时替她解围,在她魔药课失败时帮她重做,在她噩梦发作时守在公共休息室,在她赌气扔论文时默默捡回整理……原来那些她以为的“朋友间的帮助”,都是他深藏心底的喜欢。

“布雷司,我……”潘西的声音哽咽了,“我以前好傻,一直没看到你。”

布雷司笑了,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没关系,现在看到也不晚。”他从另一个礼盒里拿出一枚银蛇戒指,戒指内侧刻着细小的“B& P”,“这个,你愿意戴上吗?”

潘西用力点头,伸出手让他把戒指戴上。戒指很合手,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她看着布雷司眼中的笑意,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像被阳光晒过一样。

毕业典礼当天,霍格沃茨的礼堂被魔法装饰得美轮美奂。潘西穿着崭新的斯莱特林礼服,戴着布雷司送的银蛇耳钉,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前。布雷司就坐在她旁边,时不时转头看她,眼神温柔。

麦格教授的致辞结束后,开始颁发毕业证书。潘西上台时,布雷司在台下用力鼓掌,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当她走下台时,布雷司递给她一束白色的月见草,轻声说:“恭喜你,毕业生。”

典礼结束后,毕业生们在城堡前的草坪上合影留念。潘西站在布雷司身边,笑得很开心。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走过来,德拉科看着他们,眼中带着祝福:“恭喜你们。”阿斯托利亚也笑着说:“祝你们永远幸福。”

傍晚,霍格沃茨为毕业生们准备了盛大的烟火晚会。潘西和布雷司站在湖边,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火。红色的烟火像凤凰,绿色的烟火像银蛇,蓝色的烟火像星空,照亮了他们的笑脸。

“布雷司,”潘西突然转头,看着他,“谢谢你。”

“谢我什么?”布雷司笑着问。

“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潘西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被人喜欢是这么幸福的事。”

布雷司的心猛地一跳,他看着潘西在烟火映照下的脸,再也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潘西先是一愣,随即闭上眼,回应着他的吻。湖风吹过,带着烟火的味道,也带着他们之间甜丝丝的气息。

远处的烟火还在绽放,照亮了霍格沃茨的夜空,也照亮了这对银蛇与烟火的恋人。潘西靠在布雷司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她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还有很多美好在等着他们。

“布雷司,”潘西抬头看着他,“我们毕业后去哪里?”

布雷司笑了,握住她的手:“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先去圣芒戈看我的实习,然后去麻瓜世界看极光,再去蜂蜜公爵吃个够,好不好?”

“好!”潘西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烟火在夜空中最后一次绽放,像为他们的爱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也像为他们崭新的未来拉开序幕。银蛇与烟火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到这里全部结束,两到三个月后,作者会将第二卷全部搬上来,谢谢大家喜欢[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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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银蛇与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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