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玄萧轻笑:“我们去凫州的时候,人家娑婆估计就已经换掌门了,打他们主意的可不止池彦,只是那家伙高调,所以明显罢了。”玄萧四指轮敲桌面:“娑婆以梦术立足江湖,但是他们武境却非常低,梦术无法在短时间或者瞬间造成很直接的伤害,它必须催眠人,从神志攻击。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走漏了风声,让外界知道了他们的存在,这种拥有很厉害的功法但是又是软柿子好捏的门派,如果不寻求天道盟亦或者朝廷的帮助,明明白白的立世,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巫铭点点头:不错,有这个原因,不过这次动静最大的却是因为一个死物。”
“定海珠?”玄萧对所谓的定海珠可太熟悉了。
“不错。”巫铭道:“你竟也知道它?”
“对于人来说,只不过一块无用的石头罢了,没什么稀奇的,但也架不住有心之人的鼓吹,毕竟连西北的三域黑市那些不知真假的失传绝学都能被人疯抢,更何况南海拍市每三年就有奇珍异宝被挂上拍卖,在与这拍市差不多地理位置的地方,突然出现个所谓的消失已久的武林宝藏,若你是娑婆人,怎么会不怕?不管那些杂鱼,我大概能猜到池彦想要娑婆梦术的原因,恐怕还是为了凌霄令。你觉得一个人知道了一个宝藏会大肆宣扬么?只要被大肆宣扬出去的,那定只是个噱头,我想,你这次去,那大多数江湖人的关注点,怕不是在娑婆派本身上 。”
巫铭:“对,他们都在争抢定海珠,并没几个人提娑婆梦术,最后我入了水月宫,长老们说并没有人动过梦术秘籍。我想问你的就是这个,为什么他拿了凌霄令,还是需要娑婆梦术呢?你不是说凌霄令就只是个信物令牌吗?那背后之人筹谋了这一切,用定海珠引走别人目光却又不动娑婆梦术秘籍,这是为何?”
“没动秘籍?”
“没错。”
玄萧沉吟片刻后道:“老夫本以为是池彦对凌霄令有想法,想要破其秘密,故而做局好盗秘籍,现在看来,谋划此事者另有他人。北夏出兵也是对凌霄令有想法,他们与池彦有勾结,但你说娑婆秘境并没有丢,那就说明谋划之人懂得梦术,但又不希望梦术被他人学会妨碍他自己夺凌霄令。”玄萧猜测。
“那就得等我抓到那个娑婆叛徒才能知道真相了,你说,将娑婆的事情放出去的人会不会和盛乐那个假城主有关?”巫铭有点苦恼,因为他离开娑婆后,连那人的一点消息都没有,根本无从下手。
“别急,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对凌霄令有意思,那必然会主动现身,不用我们去找,我有预感,那个假城主自己会坐不住,他会自己出现。还有天道盟那帮伪君子,可比谁都想利用梦术破凌霄令呢,他们可不想一直都受各朝各国的制约。说不定是他们还没找我抢凌霄令就已经互相斗起来了,况且管他用什么办法,都发现不了凌霄令的秘密。”玄萧笑了笑,一脸云淡风轻。
“切,说大话,梦术之下,没有秘密可以隐藏。”巫铭撇撇嘴。
“如果我说是他们祖上说过,如果未来有难可求助于凌霄令世传之主你信吗?三百年前的娑婆人对凌霄令下过封锁禁制,用梦术探究也不奏效的。”
“切,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组训,别吹了。”
玄萧笑了笑:“不开玩笑了,凌霄令在老夫手上那么多年,我都没对他们干什么,江湖也还算平静,如今令牌到了他人手上,江湖开始乱了,看当下这个形势,连天道盟都不可信了,换你你会不会更信任老夫?”
绕山绕水,最终归咎于凌霄令,玄萧想着,还是得把凌霄令拿回来才是,先前的决定,他或许做错了。
“我信你个鬼!”
“好好好,不信就不信吧。”玄萧脸上带着笑,眼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偏爱。
“除了娑婆的事,凫州知府那边什么情况你有没有查到什么?这知府有没有问题?”
“知府并非恶人,”巫铭道:“你被柳巡抚带走后知府大人找到了我与师父,希望我们能帮他一个忙。他说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年,近几年来的巡抚来地方已经不再是检查地方治理,第一次他们吃了亏之后才知道,巡抚来时还有需要地方百姓交“吉钱”,是按照每户收入来算的,却不是纳税,不入国库,明摆着给巡抚钱。凫州知府先前听说泠州地方江湖势力伙同州府恶吏造假压低地方收入,后来知府满门被灭,泠州还加了税赋,就在他一筹莫展生怕也被如此逼迫之际,娑婆派找上了他。”
玄萧道:“那老夫猜猜,正好娑婆想要正派现世,那必然得有官府和天道盟认可,知府需要保住官位和保护百姓,娑婆需要让天道盟看到他们的势力和,因此这才有了我们初入凫州那一天的景象,另外,天道册的事,你小师父帮忙了吧?”
玄萧猜得理所当然,他在朝上时燃符传信的便是道垣,那人能改天道册,逆命阁中有那本事去对付巡抚的,他算是一个。
巫铭道:“虽然最初原因和你说的不太一样,但结果上没错,你先前不是还说过,那个拿走火药方子的人为什么来凫州,必然是有原因的,现在我同小师父去了一趟娑婆才知道,我大师父和娑婆派还有些渊源。我小师父已经在准备了,你当我们去一趟娑婆就给你洗个冤,若不是现在北玄局势不稳,我才不会决定帮你对付池彦。”
玄萧听了巫铭说的那边的事,又看了看他对娑婆掌门的描述,见他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变化,想来巫铭应当不知道他的大师父就是死去的娑婆掌门。
另外,玄萧还捋清了另一件事,在盛乐时他对仪使有所怀疑,如今看来,仪使之一的封独树应当在三年前就死了。
封独树不是在盛乐作案之人。不知怎地,他想起三年前与封独树的那最后一次见面,分别时他对自己莫名其妙说了一堆道歉的话,像是遗言,他那时没在意,如今想来他那时就已经知道了巫铭要做什么,就已经在盘算自己的那颗心了。
玄萧抚着心口,那儿空荡荡的:“知道了,不过无论如何,老夫还得向你道一声谢,老夫本以为那日过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巫铭没有很快就作答,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我与你,不算同道,也从未同道,就算是现在,我们也是暂时合作,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有一战,你死我活。”
“嗯,好吧,不过也说不定是老夫杀了你。”玄萧眯了眯眼,隐约透露出杀意。
“各凭本事。”巫铭不知为何,一股酸楚之意从心底爬出,一瞬间他好似能感应到玄萧的心情。
巫铭还未来得及细想,玄萧又道:“另外,火药方子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听闻火药方子到你手上了。”
“几日后的早朝,自见分晓,给你个惊喜。”巫铭神神秘秘地,还趁玄萧不备,抬头撸了一把他光秃秃的脑袋,撩了撩不存在的头发。
玄萧也没生气,任由巫铭摸着头,他只道:“好,等着你的惊喜,不过池彦仗着陛下信任,在朝中为非作歹,其背后还有道宗支持,想搬动他,实难。”
“我师父说曲熵行迹很可疑,会不会是他与池彦合谋?”
“就是他们,老夫早知到了,只不过没同你说,不然你以为老夫为何要将他从西陵放出来?”玄萧笑道:“早在三年前,北夏就已经蠢蠢欲动,若我北玄主动发兵,必须要有个由头,曲熵一心回北夏,总该能弄出些动静的。”
“所以你都算计好了?你拿北玄安危来算计出这一场仗?未免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巫铭听罢,觉着愤怒。
玄萧却不徐不疾:“不是老夫算计,老夫不将人摆上台面,他们便没有作乱的心思了?你且瞧着,估摸着用不了多久,老夫必被人构陷弹劾。”
巫铭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且行且看吧。”
“说说你在娑婆那会可遇到些什么,老夫许久没得那边消息。”
巫铭道:“的确得了些机缘,我有感觉,泠州匪患绝非偶然。昭武将军乃武将一品,本该镇守京都,为何偏偏派了他去泠州?”
玄萧回答:“这看起来不像是太子的决定,更不可能是霜梧的决定,这不是他们的性子,那必然是有人刻意的了。”
“除平海匪之外,三年前,我查你的证据按理来说都收在都察监,这回书信虽说查清了,可最为重要的鹰印却不见了,当年查验过,那鹰印绝不是假的。”
“本就是用来陷害老夫的,得手之后收回去,丢了也正常。”玄萧不太在意。
“若池彦与曲熵真是一伙,鹰印到了他们手里,那两国一战那便是不可避免的了,可若他们是一伙,为何在朝上,池还反对出兵呢?”
“池彦极力反对出兵,其实反对的不是出兵,而是害怕带兵的人是老夫。池彦怕北玄赢,便会有意地支开或者废掉强将,他很快会有动作,越拖着就越对他不利,估计用不着几天,老夫就得被弹劾。”玄萧看得清清楚楚。
“也对,东边海匪不知何时就会剿清,届时靖海侯回来,就算你上不了,也不存在没有合适的总兵人选。”
玄萧哼笑:“是这样的,所以现在最着急的人,是他池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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