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剑斩鸳鸯

“你管呢,左右你是大,是正主。这些个小婊子,养十个八个也碍不着你呀。正好,他乐他的,咱们乐咱们的。”

“没心肝的王八子,碍不着?老娘瞧着不顺眼,心里头不自在。敢欺我,看我哪天不掏出他的牛黄狗宝,才叫他看清楚自家是哪根葱。左右你们男人都爱小的,一个鼻孔出气。”

怒火全转移到男人耳朵上,说话间转圈儿的拧,拧的男人嗷嗷求饶。

“错了错了,治死那小妇,改日找个男人勾搭她,你借机打发了,好不好?”

这还像个人话,方才松手,气鼓鼓的骂将。

“还有他那瞎眼的娘也是个不入流的货!好家伙,见了肚子竟像见了珍珠,成日家耳边念叨香火香火。稍说他儿子几句,就讲我凶悍醋妒。”

“我凶我醋还不都因为他?才成亲就走,略说说就恼脸,不想想官是谁求来的?不在的时辰老娘是谁服侍的?贱人挺个肚子就全看不到了,当我是死的啊?没有我能有他今日?一颗心换不回半根草,一家子白眼狼!”

“都似你这般温柔体贴,我又怎会泼悍?老货,怎么还不死。阎王快收了她,别浪费粥米,惹我一通骂!”

我的娘,温柔体贴?也不照照镜子看看,那跟你搭边儿吗?

好个阎王老婆,莫说穆王八,是我,我早休了你了。周孝荪心想,不图你几个银子,老子才不伺候。

行了行了,骂也骂了,夸也夸了,狗头夫家祖宗十八代被转圈儿骂个遍。

老子在你面前做小做狗,还不是想你的银子和身子。休要絮叨,快与老子解馋。

这厢才咸手才欲探入胸脯子,那厢劈手打落,人家还在气头上呢。

“那贼秃呢?慧缘那贼秃呢?”

“跑了呀,还不是你介绍的好人儿。那丫头好不痴傻,一根筋似的,死气掰咧的要随他私奔,骗点钱而已,谁要这么个累赘。”

“他家姐姐妹妹都他妈一个德行,见了个男人就走不动道儿,见了个男人黏上了就要跟人私奔,什么毛病呀。”

还记得她姐姐,还有脸提?死都死了还被骂有病,可怜的玉贞,一颗心喂了狗肚。

就是有脸,啐完又抱上去。

“美人,心肝,我的亲娘我的冤家,几百年前欠下的业债。快来快来,让我与你纾解,保管你顺气舒心。”

说的无不肉麻,哄的无不滋润。

再瞧那冯淑媛,面似云霞,娇红羞怯,俨然气消了大半。

半推半就,半喜半怨,将他秃头一打,说道。

“休嘴头子抹蜜哄我,今日不拿出降龙伏虎的本领让我舒爽,你管我叫娘!”

“娘,娘,我的亲亲奶奶,躲懒我是你孙子。今朝不拜佛祖,只敬你这肉身菩萨。”

龙渴水,虎扑羊,昏天黑地,甚礼义廉耻全不顾。绞缠在一起,恨不得立时鏖战一场。

“哥哥你好本钱……”

啊呀,一语未尽,男人像饿久了的狼一样扑上身来。

只见昏昏破庙里,屋内布置的翠帐红罗,银灯高点。茶果酒肉一推,二人携手上榻。

一时间颠鸾倒凤,被翻红浪,共赴**去也。

再听那妇人,口中亲哥哥,亲汉子,亲爹爹,祖宗,冤家,无般不叫出来。端的是淫词浪语,抵死交欢!

“拿拿拿,奸夫淫、妇,好一对狗男女。堵住门收了衣,快拿住。”

这厢榻上交锋,衾上泼战,局势正酣之时。

那厢院内忽然灯火通明,一支支火把伴随着一队队人,接踵而至。紧接着盆锣大鸣,哐哐哐,震耳欲聋。

一个声音隔窗而起。

“没好个没廉耻的娼妇,骚发发的狐媚子。虐骂婆母,折辱丈夫,与人偷情成奸。佛门圣地,公然养汉。想我死,我今儿先要你死!”

完了!

完了完了,冯淑媛眼睛都直了。

猛将身上贼秃一推,顿时心凉了半截,急急催促。

“快,快躲起来。”

贼秃淫心正炽,哪里肯,仍歪缠不放,口中咕咕哝哝,老大不高兴。

“甚完了?没的半吊子停了的。凭他天王老子来,也须得痛快完,怕他个鸟。”

“哎呀。”极不耐烦,夹脸就是一掌:“是穆家那老货,穆王八那老不死的娘!”

哎呀,完了,完了完了!登时委顿,慌的寻衣找履。

天王老子在天边儿,老货就在眼前啊。裤子呢,我的汗巾子呢?

老货老货,怎寻到这儿来?天不收的瞎眼的虔婆,王八子的老娘,她的婆母大人呀!

天么天么,惯玩鹰的被鹰啄了眼,这阵仗,老货是提笼来拿双的呀。

这怎么能行,私下归私下,这要传出去,你穆家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这时反倒想起脸面。

既来捉奸,岂能等你穿衣请安,难道还要吃你的茶吗?

只闻的“哐当”一声巨响,几个健壮的仆妇冲了进来,伴随着穆老太太苍老哆嗦的声音。

“把衣衫汗巾都抢过来,不许她穿衣服。还有那狗汉子,把被褥都拿开,不许遮挡。叫你们浪,叫你们快活。野畜生,狗淫、妇,你死到临头了。”

冯淑媛反不怕,劈手给了仆妇几个巴掌,一边抢衣服一边跟她婆婆回嘴。

“不识好歹的老货,休要跟我摆婆婆款,我不吃你那一套!”

“我宦门出身,跟天家还沾亲呢。你那好大儿是我提携,是我一次次的去公主面前腆脸卖笑,他是扯妇人的裙子上天。没有我,能有他?现在嫌我,你不配!不是我,你们乡旮旯里蹦出来的野鸡,还不知在哪块土里刨食呢。”

“我拉扯他,服侍你,哪点儿对不住你们?你们穆家全是靠我、靠我呀。调脸就忘的王八子,一家子全无心肝!”

呵,一丝不提奸情,她反有理。直骂的理直气壮,气吞山河呀。

刁蛮毒坏的泼妇,敢骂我好大儿,穆老太太气的直哆嗦。

“我儿是祖宗眷顾,凭本事考出来的。你个贱妇把他说的一文不值,三言两语就把功劳揽过去,你厉害你怎么不去考?不去做大官?你能上天你也是他老婆,这样不把丈夫放眼里。你该休、该死!”

“我该如何轮不到你,老货你若识趣,就赶紧把衣裳给我,把人放了。回你的府上,还做你的老娘,大家都体面。”

“你说说你,人家都瞒着掖着,你倒好主动寻,找上门来给自家儿子带绿头巾。恁大的年纪带人来捉媳妇的奸,自家渴汉了不成?好没臊。偌大的京城你独一份,打灯笼找不到的独一份,还不快把衣服给我!”

嗨,好巧的嘴,她倒是有理了还!穆老夫人倒被她挟制的嘴里塞了茄子,不知该怎么回。

呵,媳妇子赤条条的身子同婆母对骂,身后还躲着个光身子发抖的奸夫。

呵,这场面,别说京城,就是满天下也是独一份的。

穆老夫人可被气坏了,咳喘不止。

“我没臊?你养汉我没臊?普天下的道理说尽,也没偷奸的不臊捉奸的臊!”

“好个宦门出身,亏你说的出口。闺阁里,你娘老子就是教你和贼秃上床的?呸,现人眼的货,不嫌丢人。敢踩在婆婆头上威风,我打的就是你这贵女。今儿非得剜掉你这个毒疮、烂脓,清理我穆家门户。”

“你敢。”

“我敢。”

婆媳吵的难舍难分之际,穆大人似从天而降,好不气派。

提剑而入,将老娘挡在身后。

“娘莫气,既然婆母轮不到,那么我这个戴绿头巾的总轮的到,且交予儿子整治。”

说罢拿剑挑了件男人汗巾子和桃红色的兜子,再一瞥那满床铺的淫、秽,登时面儿上挂不住。

“贱妇,秽乱我门,不杀你难解我心头恨。似你这等娼妇,人人得而诛之!”

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今儿就是索我命的十殿阎罗。

甫听到声音时,冯淑媛就软了。再看到人至眼前,这板上钉钉的事,知难开脱,倒晓得服软。

水蛇似的匍匐在脚下,白花花的皮肉看的人晃眼。只是此时,穆志光只觉得恶心。

“夫君,夫君,我是被这贼人所迫,才误入歧途。实则我心中只有夫君,夫君在外,我无时无刻不牵肠挂肚。冬日给你送棉,暑天给你单,我哪点不尽心?休要听信谗言啊。”

要不说冯淑媛的嘴能哄住鬼,前番榻上把人骂成那样,此番又百般恩爱。

“贼淫、妇,分明是你撩拨于我!”

见她急着撇清,周孝荪不答应了。贱人,想把锅甩给我,没门儿。

“可是说你家丈夫榻上是个虾鳝,还说,‘许他在外头找婊子,就不许我养汉子’。夸我枕上功夫好,贴钱贴肉的让我同你好、让你舒爽。现在又反咬一口,敢不敢同我起誓?”

贼秃不似前番躲在女人后头,裤子顾不得穿,登时翻脸,跳出来分辩。

“京城谁人不知,你勾搭驸马不成,被人打了一顿撵了出来。分明你自家淫心重,找我不过是与你消渴。现在翻脸不认人,呸,好无情的婊子!”

甚情深似海,浓情蜜意。放屁,放狗屁!

“别说了,还不快闭嘴,再说咱们都得死。”

起你娘的誓,捂胸跪地,痛哭陈情。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再有错也帮你供养母亲,看家护院。就念我们夫妻一场,好歹给我留条命,哪怕你休我弃我,都谨遵丈夫意。不为我也为自家,只当、只当给穆家留个颜面,闹出来大家都没脸!”

被这妇人一通巧舌,穆大人倒有些许犹豫,利剑高举,似落非落。

“同她啰嗦什么!”

“想她过往之种种,目无尊长,羞辱丈夫,如今又公然养汉。兴风作浪的妖孽,镇日骑在你头上拉屎,现在又给你戴绿头巾,眼中可有你这丈夫?”

奈何为娘过不去,穆老夫人厉声呵斥。

“污我门楣的贱妇,这样的妖货留着也是祸患。现在谈脸面,她娼门做派京中谁人不知,你的脸面早被她糟蹋干净。拿出点爷们气概,犹豫什么,还不快动手,等着我来吗?”

“我是命妇,是官眷,你不能杀我。狗男人,你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老货你离间我们夫妻,挑唆丈夫杀妻,你不得好死……”

“噗……”

没等她骂完,一箭穿心。怕是死不净,又下力气狠攮了攮,剑柄狠劲一绞。登时血如泉涌,溅了周孝荪满身。

那冯淑媛圆睁双目,两腿一瞪,登时毙命,得了个好死,地府报道去也。

“啊,啊,不是我,别杀我。是她勾引我……”

周孝荪似被血烫到一般,光屁股四处逃窜。哪里还逃的脱,杀熟了的,不过是再来一剑。

野鸳鸯共赴黄泉,到底下长长久久做个相好吧。

奸生人命,赌生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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