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竟又往时与旁边挪了一点。
大叔看着两人之间的缝隙,终于急了,大声喊到:“你俩是不熟吗?凑近点凑近点!”
萧竟正要再挪,肩上猛然一沉。时与的胳膊正搂着他的肩,把萧竟往他身边带了带。
大叔见状这才满意起来:“这才对嘛,小情侣来登记就该亲亲密密的嘛。”
萧竟能感受到时与身上那股清凉、干净又裹挟着一丝冷意的气息。他觉得他们靠得太近了。
他垂下的手能碰到时与的大腿,萧竟悄悄把胳膊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就听见时与低声说:
“不要乱动。”
萧竟感觉时与靠得更近了,他鼻腔里尽是时与的气息,可是他躲不开。萧竟僵着身子,目光看到面前的相机。
大叔很快就给两人拍好照片,萧竟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迫不及待地从时与手臂下离开。
之后的流程都很快走完,萧竟拿着新鲜热乎的结婚证跟着时与去了医院。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正是饭点,不少陪护家属都出来买饭,一路上人不少,萧竟带着口罩和帽子,低着头紧紧跟在时与身旁。
有惊无险地从电梯里面出来,萧竟正要朝着时建伟的病房走过去,自己的胳膊忽然被身后的人扯住了。
萧竟步子一顿,回过身问时与:“怎么了?”
时与冷峻的面庞上难得显露出些纠结神色,思忖片刻还是说道:“我拉着你进去吧,这样显得关系……亲近些。”
萧竟没有立刻答应,让他跟时与拉手……想想那个画面他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一想到他的痛感相连还没有解除,萧竟只能答应下来:“好。”
话音刚落,时与的手就已经从萧竟的胳膊上滑落,温热干燥的手掌紧攥着萧竟的手,手臂微微用力,拽着萧竟往病房走去。
萧竟走在时与身后,他比时与高了些许,从这个角度能很清楚地看到时与白皙的耳廓,脖颈线条流畅,随着扭头的动作,下颌与锁骨间的肌肉突显着。
“爸,妈。”时与推开病房的门,戚惠兰正在给时建伟削苹果。
萧竟轻轻关上门,从时与身后绕出来,礼貌地跟两人打了招呼:“叔叔,阿姨。”
时建伟把手上报纸放下,看向萧竟和时与,目光掠过两人还攥在一起的手,暗暗想着自己上次和萧明山的猜测肯定是对的。
“领完证了?”
“嗯。”时与把两个人的结婚证分别给了时建伟和戚惠兰。
两人拿着结婚证仔细端详良久,最终才一起递还给时与,时建伟心中的大事放下了一桩,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拉着萧竟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时与和萧竟一直待到下午,时建伟已经有些疲倦了,萧竟正想着先回去,让时建伟好好休息,病房的门就被推开,萧明山和王继传一同走了进来。
“时老弟,今天身体怎么——”萧明山话都没说完,一眼就看见正和时与并排坐在沙发上的萧竟。
萧竟显然也没想到萧明山会过来,有些愣怔。
其实他和萧明山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上了大学,萧竟就背着萧明山去跑龙套了。大学毕业,萧明山以为萧竟会老老实实进公司实习,结果一转眼,萧竟直接钻娱乐圈了。
把萧明山气得不行。
当时萧明山给萧竟打电话,问他是不是非要去演戏,萧竟回答的非常坚定,自此之后父子俩就没再联系过,也没见过面。
送户口本那次算是他俩这么些年的第一次间接联系。
今天这样的场面是父子俩都没想到的。
戚惠兰笑着打断了父子俩的无声对峙:“来来来坐,你们跟老时聊一会儿。”
萧明山不欲在病房跟萧竟起争执,顺着戚惠兰的话坐到病床边和时建伟聊天去了,只当今天没看见萧竟。
这时,时与和萧竟同时起身,时与还拉着萧竟的手:“萧叔王叔,你们先聊,我们先回去了。”
萧明山不看萧竟,只对时与点头。
两人走出病房,时与正要合上门,听见时建伟喊他。时与转头看了眼萧竟,才松开手又进病房。
时建伟说:“既然你俩已经领证了,就搬到一起住吧。趁着你们这段时间都有空就搬了吧。”
时与无声地叹了口气:“好,我一会儿跟他说。”
萧竟正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两条长腿肆无忌惮伸着,看见时与出来,起身同他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门正欲合上,突然一只脚伸了进来,梯门被迫再次打开,紧接着王继传就走了进来。
“我跟你们一起,帮你搬搬东西。”王继传站在萧竟旁边,对萧竟说道。
萧竟:“搬什么东西?”
王继传:“时与还没给你说啊?你俩已经领证了,当然要搬到一起住啊。”
萧竟有些意外,他还要和时与住在一起?
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以。他和时与住在一起的话,两个人肯定会有接触,他就可以借此和时与打好关系,还能暗戳戳地扭转一下时与的恋爱观。
“那就麻烦王叔了。”萧竟说道。
王继传哈哈一笑,搂着萧竟的肩膀:“这有什么麻烦的。”
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时与因为萧竟的话频频侧目,萧竟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是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的。
时与的助理开车载着三人去了萧竟家,萧竟的东西还挺多,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收拾一个箱子,衣帽间的衣服装了两个箱子,日常用品用一个箱子,林林总总地弄出来六七个箱子。
时与坐在客厅沙发上,膝头放着笔记本电脑,看着自己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骤然多出这么多东西,人都麻了,一张脸冰块似的冷着。
原本他是打算把日用品什么的都买成两份,把自己家伪装成两个人居住的样子。要是那天时建伟和戚惠兰突发奇想过来了,他也能说萧竟去外地拍戏了。
只要他俩能串通好,问题就不大。
时与本来打算两个人到车里再说这个事情,医院人多耳杂,不好说,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王继传,偏偏那会儿电梯里还没人,萧竟一句话就把这事定下来。
时与抬手捏了捏眉心,重新低下头,双手放在键盘上,刚抬手准备继续敲字,萧竟的声音就从客卧传了出来。
“干什么?”时与站在客卧门口,原本空荡的房间现在已经被萧竟的东西填满了。
萧竟忙进忙出的收拾东西,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汗湿的碎发沾在额前,被他随意地分到两边。他蹲在地上从箱子里抱出来一摞书,仰头看向时与:“我能把这些书放你书房吗?”
“嗯。”时与应了一身,转身往自己书房去。
萧竟抱着书跟在他身后,时与推开书房门率先走进去。
书房的空间很大,其中一面墙前立着一个很大的书架,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书籍。萧竟看看手里的书,又看看书架上的书,突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时与好看了好多书。
时与在书架中间的位置腾出来一块地方,让萧竟放书。书放好后,萧竟一转身就看见时与手上拿着手办站在他旁边:“书架上的书你都看过啊?”
时与目光一扫书架:“没有,拿来充场面的。”
萧竟:“……”
萧竟意识到这个手办好像就是从他放书的位置上拿下来的。他伸手戳了戳被从书架上挤下来的手办,问时与:“你打算把它往哪放?”
时与两手都托着手办,目光在萧竟还在戳手办的手指上一扫而过,不动声色地把手办拿远了些,然后说道:“客厅还有个玻璃展示柜。”
萧竟刚才一直在埋头收拾东西,都没注意到客厅还有个展示柜:“那我帮你拿过去吧。”
毕竟这可怜孩子是被自己的书挤到外面去的。
时与默默地拿着手办往后退两步,动动唇:“不用,我自己可以——”
话还没说完,萧竟已经上手来拿时与的手办了:“没事,我帮你。”
时与担心萧竟手上没轻没重过来抢,便主动松开了手,但也紧紧跟在萧竟旁边和他一起往外走。
刚走两步,萧竟倏然停下脚步,时与没留神不小心撞到了萧竟的肩膀,突然萧竟两手一松,手办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顿时身首异处,脑袋骨碌碌地滚得老远。
时与瞳孔地震,心痛地看着地上的手办,连忙弯腰去捡,谁知身前的萧竟倒是先蹲了下去。
萧竟眉头紧皱,身体上的疼痛感骤然袭来。手腕像是被人砸成齑粉,整个手臂都在发麻发痛,腰腹间应当是被人踹了一脚,力道之大像是被人拿着铁锤生生锤在腰侧。
将近两个月的痛感相连已经能够让萧竟清楚地知道主角受是怎么打的主角攻。好似他真的在主角攻挨打的现场一般。
萧竟面色苍白,堪堪适应了身上的疼,才强撑着要起身去捡手办的零件,余光突然有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
电光火石间,萧竟想起自己在《摄政王的倾城之爱》里面看到的情节:
[范爷手指瘦长有力,带着凌厉的掌风一把掌扇在公子脸上,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充斥着公子的口腔,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五个血红指印。]
萧竟立刻再次蹲下身,猛地抱住脑袋,条件反射地说道:“动手打老婆的男人不是好老公。”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