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婚姻到底给她们两个人带来了什么?
秦泠焦虑不安地敲着桌面,不禁怀疑自己:她成了躲在阴沟里的偷/窥/狂,南意迟则是被折断翅膀的鸟。
南意迟学了药学,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在实验室成为一名优秀的分析员或者继续进修,成为科研学者。
但不知为何,她止步于此。
她很优秀,总是年级前几名。相比太多张扬明媚的人,南意迟的收敛时常让她处于一个被忽视的位置。她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像个等待着什么降临的信徒。
不过南意迟不总是被动,她真正想要的东西会拼尽全力争取。
秦泠深深吸口气:南意迟说,她们之间从来没什么误会,但有些话好似两个人都从没说清楚过。
一整个下午,秦泠对着电脑坐立难安,时不时打开电脑看一眼屏幕里南意迟在做什么。
南意迟已经换了衣服,偶尔抽空看看手机,她和秦泠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发出的那条消息里。
一直到下午五点,南意迟给她重新发了条消息:【今天回来吗?还是加班睡在外面?】
谁在外面?
怎么可能,她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回去等着妻离子散么?
【回!】
【公司的事安排好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反复出现又消失,南意迟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但只要想到秦泠因此反复承受心理拉锯战,便觉得好笑。
约过了五分钟,南意迟的手机震动,发来新消息:
【等我。】
【我回来做饭】
南意迟看完消息准备放下手机,但鬼使神差地,她想捉弄一下秦泠。于是秦泠收到新消息:
【好,等你】
好,等你。
秦泠盯着这几个字,脑海自动配上南意迟的声音,它们被在脑海里无限循环,恶魔低语似的缠着秦泠。
但南意迟是天使降临。秦泠愣了下:怎么像、像热恋了一样。
热恋?
秦泠脸色噌地爆红,双手电扇叶子般在脸颊前狂扇:只是想想和她热恋就心潮澎湃难以克制。
回到锦园时,快六点半了。
秦泠推门而入,第一眼就注意到桌上盛开到几乎可以称之为热烈的花束,客厅里暖色的灯光,精心布置的房间和心上人共同生活的痕迹,都告诉秦泠:那很美好。
但秦泠想起的,是屏幕里南意低头嗅闻它们的样子。
那隐隐绰绰的身形,肩膀耸起,背部如一双蝴蝶翅膀,她像陷入花丛的热吻中,与南意迟先后在同一个地方降落——只有她和南意迟的地方。
她的投影落到玻璃门上,厨房里正在洗水果的南意迟回头,瞧见她嗅闻鲜花的模样与她如出一辙。
等秦泠从花束里抽离,南意迟适时出现:“今天刚订的花,喜欢吗?”
她手里有个青苹果,已经被咬过一口,果肉和普通苹果没区别。
她好像很喜欢吃苹果。
秦泠的视线从转移至南意迟的眉眼,点头:“很好看,你选的东西一直都很好。我很喜欢。”
南意迟眸色幽暗,意味深长笑笑,不接话这话:“做饭吧,我快饿死了。”
秦泠点头称好,换上衣服就钻进厨房:南意迟的胃口她在了解不过。
她喜欢我做的东西!可算是不枉秦泠大学苦学三年手艺。
南意迟背倚沙发,看着她忙得不亦乐乎,不多时,几道家常菜就上桌了。
秦泠招呼她吃饭,相当自然盛饭递汤。几声谢谢后,南意迟和她陷入沉默。
厨房在单独的房间,即便开了空调,盛夏天做饭无疑是挥汗如雨的。南意迟早就注意到汗珠子从秦泠的鬓角,沿着脸颊,蔓过脖颈,没入衣襟。
如果那点汗落在她的颈窝……南意迟点到为止,递给她一片湿巾,关心问:“你要洗澡吗?”
秦泠顿了下才接话:“你要帮我吗?”
闻言,那骤然放大的瞳孔倒映秦泠天真模样,对面的南意迟骇然抬头与她对视。
“放水还是?”南意迟想了下,礼貌提议:应该不是她想的那种帮忙。
秦泠点点头:一步一步留住南意迟才是明智之举。
南意迟见她点头,低头吃口饭闷闷应好。
等吃完饭秦泠收拾餐桌,南意迟则上楼防水。不多时,秦泠推门而入。浴室此刻水雾氤氲。
听到声音回头的南意迟恍若置身秦泠迷蒙的梦境。
南意迟回头关掉水阀,“水放好了,你自己慢慢泡。”
“你不留下么?”秦泠刚坐在浴缸旁,见南意迟关水后欲走,秦泠立刻伸手抓她手腕。
“我没有和别人一起洗的习惯。”南意迟取下架子上的毛巾搭在手臂。
“可医生不是说我头部受伤,平时生活需要你帮助吗?”秦泠想:帮她搓澡总是能说服她的。
但南意迟与她完全不同频:南方人没有共浴的风俗,她不理解秦泠的言下之意。
南意迟:“……”
你只是撞到头了,又不是脑袋开瓢,演什么不能碰水要人帮忙洗澡的戏码?
“神经。”
秦泠疑似看到南意迟的优雅面部表情里,白眼一翻而过。
南意迟扯下手里的毛巾,直接丢在秦泠脑袋上,扬长而去,徒留她一个人泡澡。
和秦泠相处的这将天,每天夜里她都会拨打那个手机号。自从对面设计陷害秦泠后,就杳无音信。
也许对方需要确认自己是否按照南意迟的要求做到了。
南意迟回到客厅,照例拿起手机站去落地窗边。手机的位置正好在她白天插的花瓶旁。
要是没记错,南意迟再厨房里,看到秦泠偷偷学她的样子,脑袋深深埋进花簇间,狠狠吸闻。
秦泠一定猜不到她笨拙模仿的样子像南意迟养过的一条小狗,做某些动作时,都喜欢弓起背。
窗外是漆黑,尽管南意迟已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不在这里,但锦园的布置始终保留南意迟的喜好:搞得像她不曾离开。
外面的石子路旁种着热烈盛放的绣球花,靠近落地窗的附近是一丛带着荆棘的玫瑰,翻出可人的粉团。至少秦泠以为是玫瑰,只不过她被骗了,那其实是蔷薇,南意迟认识。紧贴着落地窗侧的墙壁则是夹杂红叶的五叶爬山虎。
南意迟的倒影落在窗户上,由于光线差,她的面容为玻璃褪去太多杂色地呈现。
南意迟等着,她想拨通电话,但她总觉得还差一个合适的时间。
直到楼上传来“咚”的震地声,片刻后是嘎吱关门音,是秦泠,她洗完澡准备去睡了吧。
那个动静着实奇怪,南意迟想去问问怎么回事,只是刚走出去一步,还是撤回来,决定先拨通那个人的电话。
手机放在耳边,熟悉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每一次的嘟声都像指甲拨起南意迟紧绷的神经,发出令人焦虑的噪音。
尽管南意迟内心千万遍挣扎,她还是说不上来这通电话到底应不应该接通。
好在这第一个电话是“用户已关机”的提示。
南意迟重重舒口气。没能接通是不好不坏的结果,南意迟自认是个没有把握就宁愿保守应对的人,她鲜少冲动。
但如果接通了……
只是光想想,南意迟心中升起某种难以言表的东西,如同她藏在暗处精心布置的礼物终于要得见天日的隐秘喜悦。
嘟嘟声持续有一段时间后,就再南意迟准备挂断时,电话突然接通,那边的人还是没动静,只有浅薄的呼吸声。
对面很沉得住气,等着她先开口说话。
“这次麻烦你了,剩下的钱我会分批打到你的账户上,记得查收。”
电话就此挂断。
南意迟的眸色暗了暗,她与倒影对视,而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唇角则难以遏制地上扬:秦泠,真相很快会揭开,你要做好迎接这场游戏**的准备啊。
室外的高温和室内的低温在玻璃窗上碰撞,雾化成朦胧不清的密集水珠,与浴室内水汽氤氲,朦胧的镜子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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