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景映彦被克扣了零花钱。

现如今的他,两手空空,去趟高消费场所都得掂量掂量。

生意不好做,娱乐圈水太深。他为人在选择工作上又挑三拣四,必须要高雅、时髦、大品牌、大制作,才能让他这个无名小辈抬眼。

所以在李曼焦头烂额,觉得他不识好歹的情况下,陈导这个咖位的大导演居然向他们抛出汁水充沛的橄榄枝,连带几天李曼都喜笑颜开,重返十八般满面红光。

李曼的性格不爱拖泥带水,得到通知的同时就拉着景映彦去把合同签了。

依稀记得签约那天,太阳高照。李曼夸这气象是好兆头,景映彦只觉得热。他畏热惧冷,有副难伺候的体质。稍微晒久点皮肤就会不自觉泛大片红,再往后就给所有人表演“超绝晕倒杂技。”

这事在公司不算秘密,但总归尴尬。谁能想到,签合同的下一秒晕了,醒了也不注意看演员表就写上自己的大名,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小人得志得走了。

回神之际,景映彦已经跟上大队伍。

目光所致,导演二人团皆揽着傅栖,傅栖夹在中间一副吃得很开的样子。眉眼都染上了几分少年气。他笑意上头,薄唇亲启,梨涡恰到好处得勾起弧度,攀谈声由小渐大,紧接着是三声由不同人发出的爽朗的笑声。

景映彦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一幅场景。

差点忘了,年少成名的傅栖,是炙手可热的影帝。

难怪导演喜欢他。

出了暖烘的地盘,寒气不放过景映彦般顺着衣服隐秘的缝隙渗透。景映彦用力拉紧外衣,“咻”得从头到尾拉上拉链,米黄的帽子压住他蓬松的头发,到头来剩下一双漂亮的眼睛。

景映彦做事慢,不爱一心二用,导致他落了他们一大截。他调整步伐,三步并两步得追随面前可以将他影子盖住的身影。

感觉,可能,和傅栖拍戏没那么困难了。

翻山越岭到达饭店是景映彦怎么也想不到的。他气喘吁吁得撑着膝盖,脊背弓得弯起,双手没劲得垂落。他本来就缺少运动,这运动量像挑断他脚筋的利刃,让他变得和水一样无力。

店门口平坦泥地上插放十几株翠绿的竹,构成小片的竹林。放眼过去,偌大的地盘只他一家,围着棕白护栏,房梁矮小、瓦片房,屋顶插着烟囱,正冒着滚滚灰烟。

扑鼻的葱香鸡汤的鲜香味袭来,景映彦饥肠辘辘的肚子不甘寂寞得打鼓。响声不小,引来三人对他的注视,景映彦难得不好意思,耳畔薄红一片,晕乎得直起身。

他擅长把不能抬上场上的话吞在心里说。

“看我干嘛,没听见孩子肚子都饿得打雷了吗?!知不知道李曼这位灭绝师太把他吃早餐和午餐的时间都取消,直截了当的遣散了他对于食物的欲念。”

不料成佛的那刻被鸡汤悟空拉下凡间,自此做个凡夫俗子。

他们停留在门口,迎接大家的不是老板而是嚣张的走地鸡。

带着独属于它的口号,聒噪得鸣叫。

偏偏有些人不怕飞禽走兽,连鸡都逗。

傅栖咯咯咯得模仿鸡叫,画面诡异的和谐。副导演年轻几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拍打傅栖的肩膀。

傅栖自己也觉得搞笑,逗弄的动作停止。他好似早已预料得抬头注视着正在寻找什么目标,浑身沾满泥土便便的鸡。

下一秒,公鸡诡异得一跃而起。双足腾空,快至虚影,向着最害怕他的两脚兽奔袭。

景映彦才缓回些力气。恍惚之际,难以想象得望着飞扑向他的公鸡。吓得他撒腿就跑,厚重的棉袄实在禁锢他的速度,他只能一边“啊啊啊啊啊啊”地尖叫壮胆,一边跑,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箭在弦发,公鸡差点骑他头上。幸亏傅栖出来把鸡赶走了。

准确来说不算赶,傅栖略施小计,对着公鸡足足足。公鸡迟疑了几秒缓慢得走到傅栖身边。

景映彦178的个子,被追成了孩子。一下返老还童,他再次弯着腰,死气沉沉得,棉袄鼓起来,像鹅黄色的气球。

副导大胆的嘲笑声在景映彦抬头那刻烟消云散。

副导掩饰得捏鼻梁,眼神漂浮“咳”了一声来展示威严。

景映彦瘪嘴,不大高兴。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叫了。他们还不吃饭,逗弄一只鸡,还取笑他。

进了包厢,副导负责点菜,对着坐在最边上的景映彦说:“小景啊,有没有忌口啊,你自己看看要吃什么。”

景映彦很轻的摇了摇头。其实他讨厌吃胡萝卜。

傅栖在景映彦毫无察觉下,扫了一眼他,对着副导说:“我不吃胡萝卜。”

景映彦霎得抬头震惊的眼珠瞪圆。他的目光跟着傅栖骨节分明的手转动,看着对方选了几道菜,推开木椅去后厨点菜。他想着幸好傅栖不喜欢,不然说不定就要少好几道他想吃的菜了。

等到傅栖回来时,略带冰意的啤酒出现在他面前,在他眼前摇晃几下,落在了陶瓷碗旁边。

傅栖也不在意景映彦有没有说话,给每个人分好啤酒坐回位置上。

陈导酷爱喝酒,对酒的热爱可以和拍戏平起平坐。傅栖出去一趟集齐了红的、白的、黄的、紫的……

陈导面前已经放满了酒,碗筷被他推至一边。

选角告一段落了,他放下心来,大有一副不醉不归的气势。

香气扑鼻的家常菜琳琅满目得摆放着,撑着小圆桌放不下。上菜主要往景映彦边上上,顺着旋转玻璃转动。最开始上的是糖醋排骨、辣子鸡丁、酱茄子、酸菜鱼、麻婆豆腐……

景映彦眼巴巴盯着辣子鸡丁划走,等菜上奇后。辣子鸡丁正好对着自己。他侥幸得心里暗笑,表面神情如常。

香辣不柴的鸡块还未下肚,陈导已经喝兴奋了。举起一杯白的就要致敬全场,声如洪钟劝喝:“喝!为了庆祝我们《谋权》正式准备拍摄!”

醉意上头,陈导死盯他们三个,脸上的褶子拉平,板着脸。随机扣下几道罪名:“怎么不喝!是不是瞧不起我!”

谁敢瞧不起他啊,景映彦观望傅栖的动作,对方慢条斯理得吃饭,自然得将白酒倾斜倒入酒杯。

傅栖似乎习以为常了,察觉到景映彦投射的眼神。喝酒的手一顿,慢悠悠得抬眼,像猎人捕捉猎物一般,紧盯着景映彦探究的眼睛。

景映彦没来及移动视线和傅栖的眼神撞了个满怀。他抿嘴,不自然得偏过头。

陈导嫌弃傅栖动作太慢,扯着大嗓门喊到:“快喝啊,来来来我们四个走一个!” 说罢立马抓起那罐白酒,疾步出现在他们面前,拿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每个放在他们眼前的小巧的酒杯倒满。

“来来来!走一个!这可是今年最后的库存了,得喝!下次要喝,就得明年了。”

景映彦这才知道,原来这家店的老板和他们认识,并且关系很好。

别看饭馆芝麻点地,住上十来人绰绰有余。二楼多的是房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他们晚上可以安心休息。

来都来了,如果不喝个尽兴,陈导第一个不开心。

弱小的景映彦第一次深刻领悟到了酒桌文化。果然,酒精就是个害人的玩意……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喝下了一小杯白的。

平时喝的最多也就十来度,这一口上来,脑神经死机了。

就在傅栖等人一口闷的同时,不知道谁的杯子“啪嗒”掉在木地板上,酒撒了一地,酒杯咚咚咚的弹跳着。第二眼发现景映彦趴在桌上。

头一次见陈导脸上的迷茫,“娃娃这是咋了。”

副导啃着花生米:“被你的酒桌文化恐吓,晕了。”

“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不胜酒力的人,啧啧。”陈导酣畅淋漓的下肚,一瓶白酒很快见底,他们边忆往昔边喝,全喝了个烂醉。

迷糊之际,全走出了包厢,又折返回来。

傅栖一晚上没少被灌酒,脚步也有些虚浮。他抓起景映彦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勉强平稳得前进。

陈导走在前头,还不忘大着舌头叮嘱傅栖:“今晚你照顾他哈!”

傅栖个子高,拖着景映彦反而腰弯得更累,所以他改变策略,手搭上景映彦的膝盖窝,托着他的背把人横抱起来。

景映彦的双手自然垂落,潜意识里的内心缺乏安全感得不安得惊醒。喝了酒的脑袋混沌了几分,他脑海中的人不再争吵。他朦胧得睁开眼,眼睛仿佛被层水雾蒙罩,他盯着这人的下巴,炽热得自下而上盯着傅栖。

傅栖低头,深色瞳孔映照着景映彦的模样,水淋淋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他。

他刷开房门,借着墙壁打算把景映彦放下。景映彦却抓着他的肩,一步步攀上他。傅栖鬼迷心窍得拖住景映彦的屁股,感受那颗温热的脑袋拱在他的耳畔,慌张得小声的喊到:“哥哥……”

傅栖当头一棒,更加迷失方向。手足无措起来,他的手贴着景映彦的皮肉,滚烫的热度根本挥之不去。他的嗓音哑了,带着指正:“景映彦,你醉了。”

毕竟任谁看,现在他们这副姿态,不算清白。

景映彦从带有安全感的脖颈退出,单纯的眼神直白,热度逼人,像火烧一般,燃进了傅栖的眼睛,他似乎被烫了一秒,又开始推开景映彦了。

景映彦被拒绝了也不难过,瞪着那双懵懂的眼睛。毫无负担般倾囊相授,全盘拖出:“好喜欢你,真的,骗人是小狗。”他带着孩子气地伸出三根手指,放在太阳穴发誓。

傅栖的沉重得吐出口气,“你在勾引我吗?”问完又羞耻得想要逃离。他一鼓作气得将景映彦抛入柔软的床,转身就要走,手指却被牵住得往回拉。

瞳孔中映照着景映彦的模样,他倒在洁白的床上,偏偏一张嘴红润得像抹蜜,绯红染红浑身,撩人般从脖子蔓延到脸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深情得注视他,眼珠湿红一片,眼尾那颗红痣也不免落俗,像为他绽放的玫瑰花。

“嗯,在勾引你。”

景映彦大方承认,傅栖落荒而逃。

火热的透过皮肉传递出来的热,叫他燥得发疯,红气传染般移交到了傅栖身上,他的脸也烫极了,根本不能见人。

68度的白酒没染红的脸,旁人几句话就惹得热气上头,沉寂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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