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越之抱着被子好半天没能缓过来,躯壳内灵魂还在颤抖。
叫他起床就叫他起床,为什么要出动这种流氓乐器,差点没把他送走。
蔺瀚川轻描淡写关掉手机:“起床了。”
这手机他之前都是当闹钟用,唢呐当铃声他一直都有想法,今天终于尝试了一把。
看来效果还不错,从天灵盖到脚底板爽到底,睡醒了上学,醒不来上路。
蔺瀚川整了整衣领,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心情激动,庆祝一下开学。”
在乔越之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施施然离去。
第一节课是班会。
林孟把需要选举的班委职务一一写在黑板上,让有意的同学上来演讲,稀稀拉拉就没几个,但凡上了讲台的最后都能捞一个,就这样还填不满,特别是几个课代表,都是空着。
“还有几个空缺,希望大家踊跃一点,做班委是辛苦一点,但是付出就有回报,像一些评选肯定是优先考虑班委的。成绩差点也没关系,担任课代表更能促进学习,对自己也是一个激励,还可以和科任老师亲密接触,混熟开个小灶也不是不可能……”
下面有人笑问:“老师你给开吗?”
林孟自己的数学课代表就是空着的。
“开,”林孟回答得硬气,“这是我给我的课代表的一点福利,走过路过,大家不要错过。”
“我押这福利是试题大礼包。”
“试卷一打。”
林孟发愁:“你们就不能往好处想吗?我这么平易近人,怎么忍心给你们布置那么多卷子。”
堂下一片欢笑。
林孟摆手:“大家都一样,你们是祖国的花骨朵,我呢,其实也没大你们几岁,男人四十一枝花,我也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呢。大家叫小林就好,别叫老师,显老。”
班主任好相处,还真有人举手要竞选数学课代表。
“还有个化学。”林孟愣是把班委竞选搞出了商场大减价促销的氛围来,“快点快点,要下课了。”
“乔越之!”
“越哥!”
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大片呼喊的声音。
“越哥,上啊!”
林孟站在讲台上,好笑道:“乔越之,这是哪位同学,深得民心啊。”
省实不设实验班,分班是电脑随机分,一个班的学生就没几个相熟的,如果这个学生能在年级被大多数人熟知,肯定有哪一方面很特别。
能进入省实的都是在中考厮杀出来的,如此有名气,仅仅是成绩出色是不够的。
没吃早餐,又被唢呐震得精神恍惚,乔越之有些走神,听到林孟喊他,下意识站起:“老师,我在!”
“别客气,叫我小林就好,”林孟热情推销,“化学课代表,做么?”
乔越之压根就没准备参加竞选,却耐不住林孟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做这个化学课代表。
下课铃声响,周围的同学人走出教室透气。
新上任的化学课代表不太想出去,可是坐在教室里还有更多的目光在打量他。
窸窸窣窣的小话不断,蔺瀚川不经意一瞥,只觉得班上有至少半数人眼皮抽筋。
蔺瀚川朝乔越之看去,被对方反瞪回来:“看什么?!”
“看你好看。”蔺瀚川瞳色极黑,说话时眼也不眨,似是幽深的墨潭。
给人极其诚恳的感觉。
乔越之下意识怼回去:“谢谢啊,我长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
听起来很礼貌,就是有点像自己骂自己。
乔越之说完就后悔了,幸而陈振不知道哪里窜出来,勾住乔越之的肩膀就走:“走了越哥,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我带了面包来。”
这及时救了乔越之。
蔺瀚川垂下眼,手指无意识翻了翻书页。
还挺有意思的。
“瀚川,”一旁的谢鹏叫他,“你看的什么书?这么好笑?”
蔺瀚川竖起封面。
——《精选笑话3000则》。
谢鹏:“都开学了还看闲书,当心被乌骨鸡抓到。”
乌骨鸡是省实的教导主任,姓吴,常年一身黑色正装裙,白天巡逻于教学楼走廊,严抓学生行为纪律,晚间出没在钟楼情人坡小路,手提矿灯棒打鸳鸯。
像蔺瀚川这种在紧张的学习期间看笑话书的松散行为,是要被抓起来当典型的。
“我帮你解决,”谢鹏拍了拍胸膛,一副好兄弟的模样,“书拿来,我给你收着。”
“然后你上课看,被乌骨鸡抓?”
谢鹏沉默一瞬:“……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刚开学,学习气氛还没上来,他最多就是晚自习的时候看看。
蔺瀚川把手里的书递给他,准备下一节课的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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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班会后的第一节课通常是班主任的课。
下课前,林孟让贫困生在两周内单独去办公室找他办理手续。
省实是重点高中,即使是开学的第一节课,科任老师也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课程,然后就迅速进入正题,追赶进度。
除了新的学习生活,还有旧的暑假作业。省实的作业全年级统一,拒绝重复机械的抄写,一般是老师自己出的题,根据高考真题演变,百度找不到答案,美名其曰灵活先进。
“相信大家都做完了,”潘绮云打开幻灯片,“等会下课我把答案发给你们,你们自己对一下。课代表是哪个同学?”
乔越之举手。
“不错,小林没骗我,确实是个小帅哥。”
她才说完,台下便响起笑声。
潘绮云刚毕业两年,比林孟还要年轻,穿着水蓝色长裙细高跟站在讲台上。
“我不太爱收作业,”她说,“所以课代表以后要辛苦些,作业试卷什么的,要及时去办公室拿来分发,包括晚自习周考。答案有时候我会提前给,你们先自己批改,简单的可以先问同学,互相帮助,有不懂的咱们上课再解答。”
省实提倡自主学习,晚自习向来是让学生自己安排,只要求保持安静即可。
发现台下有异样,潘绮云反而觉得困惑:“你们家小林没说吗?高二后每个周末的晚自习都是要做卷子的,就是一次周考,没有正当理由不得请假。还有今年有了新政策,每天下午放学后再加半小时晚练,还是一张卷子,就一面,不多。”
台下的学生早已面如土色。
潘绮云鼓励道:“就几张卷子,大家习惯就好,明年就是高三了,这种时间安排是迟早会来的,大家加油,一年后就解放了。”
这样的日子高三还会继续,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呢。
乔越之翻了翻课表,把几个要去办公室拿试卷的时间圈出来。
第一周放学后的加量学习还没开始,他们暂时可以轻松些。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省实实行错峰放学,脑力消耗最大的高三先放学,然后是青春活泼的高一,不上不下的高二被留到最后。
高二楼被夹在高一高三之间,听着楼下传来轰隆隆的声响,眼巴巴地望着讲台上的时钟期盼指针加速。
“最后一个点,讲完刚好下课。”潘绮云不紧不慢地敲了敲讲台,“大家注意听讲,我也不想拖堂。”
其实她就算拖也没什么,这一届高二没人疼没人爱,不知道为什么就撞到了乌骨鸡的枪口上——
高一时,他们就是最晚放学那个,说是要让一让学长学姐,高二还是一样,被安排到最后放学,
不论是什么时候,等高二级到达食堂都是人山人海。
唯一庆幸的大概是省实的食堂足有四层,汇聚各方特色美食,物美价廉且供应充足,不会因为晚到而没得吃,反而会因为收尾被阿姨多加两勺饭。
当然,大多数学生是不在乎这两勺饭的,只想着快点下课赶去食堂补充热量。
下课铃声如期响起,高二学子拎起书包冲下楼,第三次上演丧尸围城的场面。
也有不紧不慢收着东西的,打算彻底过了高峰再去。
陈振手上拿了几张花花绿绿的单子凑到乔越之这边来:“我本来想要问你要不要订外卖的,不过才开学,要不然咱们吃几天食堂?”
省实不允许学生叫外卖,每一次拿外卖都要去情人坡后面那个废弃的后门。那里有一段比较低矮的围墙,和新修的围墙与新后门相比,这里更加隐秘,算是商家与学生心照不宣的接头地点,省实公开的秘密。拿一次外卖不容易,所以订外卖一般是多订几份,以宿舍为单位扩散到周围相熟的同学,单份很少有商家愿意送。
乔越之问:“你们宿舍是订了吗?”
“没啊,才开学第一天就订外卖,太猛了吧。”陈振说,“现在去后门很容易被抓,你要是真想吃外卖,咱们合计一下,然后看看有没有愿意接单拿外卖的。”
帮拿外卖这个业务乔越之隐约有听说过,是一个私下的学生组织,据说里面都是贫困生,有偿服务,订外卖的时候要帮对方多订一份作为酬劳。
中午蔺瀚川很晚才回到宿舍。
彼时乔越之已经躺床即将会周公,铁架双层床吱呀一声,乔越之迷迷糊糊睁开眼。
蔺瀚川朝他笑了下,身上还带着些许食堂油烟味。
乔越之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偏偏困意上来,眼一闭睡了过去。
下午放学后,陈振和乔越之一起去球场打球,两人玩到快七点才去食堂吃饭。
这个时候食堂阿姨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整个食堂空旷到能产生回音。
大多数档口已经卖完,连简餐也只剩几个菜。
乔越之瞄了眼,放久了菜色特别难看,又没什么肉,实在提不起胃口,转而走向旁边的扒饭档口。
鸡排猪扒已经没有了,只剩价格较高的牛扒。
“就要这个,麻烦阿姨了。”
乔越之无所谓,这个时候他就想多吃一点肉。
陈振也跟着要了一份:“我没带卡,越哥你帮我刷下,下次还你。”
滴——
机器发出提示:“余额不足,请及时充值。”
七点半上晚自习,学生卡充值中心距离食堂有一段距离,乔越之赶过去充值再回来,晚自习就等着迟到吧。
陈振:“今天开学第一天,乌骨鸡肯定会巡逻抓迟到,搞不好还是在教学楼下。你卡里还剩多少?咱们省点吃。”
乔越之的卡也只够刷一份餐食,再怎么省都不够吃。
“刷我的卡吧。”
旁边响起一个声音。
吃人嘴软,乔越之半点气也发不出来,只是闷声不说话,低头在手机上立即给蔺瀚川转了账。
开学前几天的作业不是很多,乔越之做完后就不断打哈欠。
后面的蔺瀚川递来两张纸。
一张白纸,最上面标题粗黑:高二二班第一次男生宿舍外卖大动员。
另外再夹带一张花花绿绿的菜单。
开学第一天食堂吃饭体验不佳,高二二班男生决心改善,订外卖不再和其他年级挤,时间就定在周六中午。
在白纸上看到厉新知和谢鹏的名字,乔越之勾了下,送还后面:“你没选。”
蔺瀚川:“我订好了,是以前同学叫的,他在别的班。”
自己班级有组织不参加,反而加入别的班级?
不要就不要,乔越之懒得多说,戳了下前面同学,继续传。
周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林孟的数学课,整个高二级因为被留到最后,最后一节课的氛围向来是较为焦躁的。
特别是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家,空气中漂浮着躁动不安的因子,每个人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不过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整个二班相当沉静,这反而让林孟有种在酝酿什么的奇怪感觉。
瞟了眼时间,林孟整了整书本资料:“我讲完了,提早下课,大家可以先走,不过动静小点。”他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别被吴主任抓到。”
一到四班都在顶楼,抢食堂就要比楼下的班级多跑一段路。
出乎意料林孟的是,没几个人背包离开,反而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还有的打开作业本提前完成作业。
林孟站了一会儿,反而被好几个学生投以疑惑的眼神,透着“小林你怎么还不走”的意思。
林孟:“……”
难得他早点下课,居然没人买账。
这个时间正好是高三的下课时间,怀着拥有外卖不用和其他人挤食堂的优越感,高二班二班稳坐钓鱼台,任由楼下浩浩荡荡的大军冲过,也没有一点烦躁。
外卖小哥一到就发短信让他们到废弃后门围墙去取,因为男生的外卖大动员传单传遍了全班,女生也跟着搞了个。围栏太高,女生够不到,几个男生帮着她们提到宿舍门口。
等乔越之去帮忙拿的时候,刚好还剩最后一袋。
眼看围墙下还有几个女生够不到,乔越之退后几步,冲刺后纵身,在女孩子们惊呼声中越过围墙跳到外面:“小哥,拿外卖。”
外卖小哥:“你哪个?”
“我先帮别人拿。”乔越之问那几个女生,“你们的名字是?”
“宝贝!叫宝贝的都是我们的!”
外卖小哥从外卖箱取出好几个袋子来:“这几个都是叫宝贝的。”
乔越之接过来,瞄了眼外卖单——
宝贝儿别慌,你老公来了。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有个性了,一个个都想当霸道总裁。
外卖小哥问:“你哪个?”
即使和那群女孩子隔了一道围墙,乔越之还是想捂脸:“纯情乡土风那个。”
外卖小哥:“这是哪个?”
和女孩子相比,这称呼真是弱爆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搞的,乔越之扭捏道:“就是那个秀儿……”
外卖小哥立刻明白:“你就是剩下的秀儿?可算来了,你们订得也太多了。”
围墙那头几个女孩子听见外卖小哥和乔越之的对话,笑出声来,乔越之疯狂点头,只想快点逃离现场:“是是是,快给我吧。”
全部送完,外卖小哥启动小电动走人。
乔越之先将外卖递过围墙,让女孩子们接一下,自己再翻墙跳回去。
“能够到吗?”
“能。”
这回应声的是个男声,乔越之觉得有点耳熟。
来不及多想,外卖小哥从前面拐弯处折返回来,看到乔越之还在往内递送,按了喇叭长嘀,大喊:“快跳!”
他话音落下,就听见乌骨鸡的声音插进来:“什么人在那里?!又是外卖!站住!”
拐角处一片黑色衣裙渐渐扩大,高跟鞋的哒哒声越来越近,乔越之忙把最后一份外卖丢进去:“接住!”
自己随后也跟着跳进围墙。
听到外卖小哥的提醒,蔺瀚川看到上面的人影,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乔越之把外卖准确扔到他怀里,自己稳稳地落在他旁边的空地上。
“少侠好功夫。” 蔺瀚川忍笑。
乌骨鸡可没有这么利落的身手,她得绕着围墙从校门口进来,到时候他们早就作鸟兽散了,影儿都抓不到。
“你也在啊,”乔越之似模似样地一拱手:“过奖过奖。”
地上放着一袋袋外卖,都是乔越之的战利品。
蔺瀚川手里拿的最后一份就是二班男生合订的,蔺瀚川拎起外卖单一看,轻笑出来。
难怪乔越之不肯说出全名。
趁着乌骨鸡还没来,乔越之对了名字分发外卖,几个女孩子先拿。
轮到蔺瀚川,他直接说:“那袋两份的就是我的。”
“也要对名,拿错外卖就麻烦了。”乔越之问顺口了,“你是哪个宝贝?”
问完才发现不对,然而周围一群女孩子还没走,乔越之撑着硬是没改口,催着蔺瀚川赶紧对了名。
蔺瀚川抓紧手里的外卖,学着外卖小哥反问:“你是哪个秀儿?”
这俩男生不肯对名,按照青春期男生的作死个性,肯定是什么骚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喊的名字,旁边几个领了外卖的女孩子对视一眼,一步三回头,拖拖拉拉就是不肯走快。
乔越之尴尬到脚趾抓地:“狗蛋哥,秀儿在这里。”
蔺瀚川看着外卖单,提醒:“不对,还差一个字。”
“……”这么严格。
“呀。”
乔越之表情麻木,补充完毕。
回头就他就让起这外卖名的同学数一下自己还剩多少牙。
“宝贝儿别慌,”蔺瀚川突然觉得卓一航这中二感爆棚的名字也不错,唇角勾起,大大方方把剩下半句对完,“你老公来了。”
等待果然是值得的,旁边那几个女孩子毫不客气大笑出声。
蔺瀚川拎着外卖返回教学楼送到卓一航处。
“卓总,你的外卖到了。”
卓一航埋首在作业堆里,头也不抬:“那一份有鸡腿的拿去,我特意给你加的,不谢。”
他暑假玩疯了,什么作业都没做,开学第一周就是疯狂补,借了蔺瀚川的作业来抄,每天放学都要磨到很晚才回宿舍。
连带蔺瀚川也耗到很晚,帮着卓一航打饭带饭,让他安心抄完作业。
“最后一张卷子,搞定!我终于补完作业了。”
长呼一口气,卓一航丢下笔拆了外卖包装,看到袋子上贴的单子:“哎呦我去,忘记改名了。”他挤挤眼:“你真的和外卖小哥对了名字?”
蔺瀚川瞥他一眼:“你觉得呢?”
卓一航嘿嘿笑了两声:“那必须没有,什么狗男人,我不知道。再说了,咱们蔺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乌骨鸡什么的,不在怕的。”
蔺瀚川就是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的具体例子,他可惹不起。
蔺瀚川拿起自己的外卖,走了几步又返回坐下。
卓一航奇怪:“你不拿回宿舍吃吗?”
“不了,吃完再回去。”蔺瀚川拆了外卖盒,就在卓一航旁边坐下。
等他吃完回去,想必乔越之也睡了。
“你这样我都不好拿回去吃了。”卓一航吃了一会,忽然说,“哦对了,我听说乔越之分到你们班了,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乔越之怎么了?”蔺瀚川想到之前众望所归的化学课代表推举,“他很有名吗?好多人都知道他。”
“不是吧哥,”卓一航诧异,“你该不会忘了吧?”
他眨眨眼:“他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啊!”
蔺瀚川跟着重复:“那个那个那个?”
而后陷入沉默。
阳实,化学,酒精灯,眼睛……之前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忽然连接起来。
原来是他。
难怪。
卓一航继续说:“想起来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我们在沙口遇到的傻逼,就那次篮球场打架没打成,胆大包头说要亲你那个。”
蔺瀚川:“……”
破案了。
当时他看对面那个小孩脸颊边的肉生白,说话的时候一颤一颤的,就特别想捏一把。
脸肥胆也肥,蔺瀚川眼底笑意散漫:“我记得,是个圆圆的小矮子,小学生的样子。”
精准打击,蔺瀚川果然越长越不是个人。
卓一航:“就许你再接着长高,不许别人抽条了?再说人家也不胖,只是脸有点婴儿肥。”
“他跟我睡同一张床——”吃完饭,蔺瀚川丢下一颗重磅炸弹,“他现在是我上铺。”
吃得慢的卓一航哽住,然后疯狂咳嗽找水;“哥你开玩笑的吧?”
“骗你做什么,我要回去和他一起午睡了。”
蔺瀚川丢了餐盒,留下目瞪口呆的卓一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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