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怕陈逾白等太久,黎狸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开车门坐进来时,胸口还在急促地起伏。

“久等了。”黎狸扭头对陈逾白说。

她整张小脸跑得红彤彤的,眉目鲜活惹眼。

以前课间操跑操时,她也会因为剧烈的运动而红透了那张白嫩的小脸。

陈逾白温言道:“下次不用这么急。”

黎狸不由微愣,还……还有下次吗。

她可不敢老是让他当司机。

况且他又不是每次都这么恰好会出现的。

黎狸只当他客套一笑置之。

陈逾白:“安全带。”

黎狸:“噢好。”

她抬手去扯,但安全带似乎卡住了,一时没拉动,拉了两下还是没拉动,顿时有些尴尬。

陈逾白看了过来,静待两秒,见她依旧没拉动,才缓慢俯身靠近。

距离缩短的瞬间,清冽的薄荷味包围着黎狸,男人手臂横在她身前,把安全带一拽便拽了下来,扣上卡扣,动作迅速利落。

黎狸愕然:“……”

他怎么这么轻松?

反倒衬托得她刚才好像是故意的。

电视剧里的女配角不都是这么处心积虑接近男女主角的吗。

“我刚刚真拽不下来。”

黎狸一脸认真,“可能是刚扶了静静上楼,胳膊还有点酸。”

“不用解释。”陈逾白打断。

“……”

“我知道。”

“……”

黎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明白他知道了什么。

逆着路灯的光,陈逾白周身处在昏暗里,眼瞳更加漆黑,深不见底,更窥不出情绪。

四目相对,彼此温热的呼吸在释放。

黎狸睫毛簌簌抖着,感觉到有些奇怪的情绪在随之发酵。

她偏开头,意欲躲开他灼灼的目光,不料肩上的发尾也随之飘荡,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轻轻一搭,好像一片柔软的羽毛。

直往他心口百般勾挠。

黎狸吓了一跳,立刻伸手把那一簇发尾给揪了回来,牢牢抓在手心。

水濛濛的眼睛直勾勾望着陈逾白,流露出些许局促,以及警惕。

像极了一只要把自己毛茸茸却脆弱的尾巴藏到肉脚垫里的小狸花猫。

陈逾白薄唇弧度微扬了些许。

他往后撤,距离随之拉开。

黎狸依旧懵在座椅,直到车子滑行出去,才转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往窗外躲看。

陈逾白看了过去,随即降下了她那边的车窗。

头发丝被风吹起来的瞬间,捕捉到了她软白的耳朵尖,好像有点红。

时间已经很晚,街道灯火依旧通明,人来人往。

黎狸抵着下巴搭在窗沿,任由晚风吹到脸上,惬意舒畅。

在源市就不同,晚上九点不到,街道两旁的店铺基本都打烊了,黑压压的一片,虽然安静,却也空寂。

她其实还是,更喜欢这样繁灯明亮的热闹的。

窗外飞驰的夜景看久了,黎狸有些走神,想起了今晚在包厢里他们谈论陈逾白的话。

高中的时候他就是耀眼的存在。

上了大学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也没在他房间看见他大学的毕业照,反而把高中的毕业照摆在最中间。

难道在他心里,高中比大学更有纪念意义?

这么胡乱想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别趴着了。”

黎狸一顿,回头:“嗯?”

夜越深,风吹来的凉意更重,况且她今天穿的是裙子。

陈逾白:“这段路查交规,不许探头。”

黎狸立刻坐直回来。

-

到家之后,黎狸洗完澡,刷牙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并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快速漱完口打开电脑翻看陈婉的资料。

果然,查找了许久也没在上面看到记载有陈婉对酒精过敏这件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温珺不可能没写进去。

想起陈逾白那副信誓旦旦叮嘱不让她喝酒的模样,黎狸拿起手机。

小阿狸:【睡了吗?】

C:【没,怎么?】

小阿狸:【我刚看了资料,你姑姑对酒精不过敏。】

‘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约莫半分钟。

C:【哦,那我估计记错了。】

“……”

黎狸瞪圆了眼。

半分钟的时间,他就想了个这?!

再说了,他一个高考状元记忆力超群,这种事能记错?

小阿狸:【那你记得给蓝星花浇水。】

C:【你不是帮我浇了?】

小阿狸:【哦,那我估计忘了。】

亮晶晶的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她在学他的语气。

放下手机,黎狸躺下正准备关灯,房间就响起了敲门声。

黎狸仰头。

这时间还有谁会找她,温老师吗?

黎狸只好起身,打开门一看,发现是陈逾白站在外边。

黎狸穿着睡裙,米白色的,裙摆底下有一圈卷翘的荷叶边,这是她自己的睡裙,穿了大概有三年,洗洗晒晒,领口已经变形到有些宽松。

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肩,垂眸俯视的角度,锁骨和那片莹白如玉的肌肤尽收眼底。

陈逾白眸色微变,不着痕迹移开目光。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穿着睡裙出现在他面前,黎狸有点不太习惯。

想关门回去换件衣服,好像又显得欲盖弥彰。

睡裙不也是衣服吗,哪哪都遮得好好的。

陈逾白似乎是刚沐浴完,微湿的额发随意垂在眉骨,墨灰色的睡衣扣子全都工工整整地扣着。

黎狸问道:“你有事吗?”

陈逾白把手里拎着的绿色浇花壶提起来,问她:“蓝星花浇多少水合适?”

黎狸:“……”

夜空繁星璀璨,晚风吹起裙摆一角。

黎狸站在花架前,手臂微微弯曲,提着浇花壶往土壤根部浇水。

“蓝星花除了要浇根,在叶子上面也要喷点水,但是盆里不要有积水,土壤湿润了就可以了。”

“像这样,你试试。”

黎狸把浇花壶还给陈逾白。

陈逾白接过,按照她刚才的样子均匀地往叶子上喷洒水雾。

“是不是很简单,以后你要是在家就自己打理吧,它们都挺好养的,等再长大一点了就要换个大点的盆,像周围这些弱枝细枝也可以适当地摘掉一些,把养分留给粗壮的主干。”

陈逾白眸光沉静地听着,看起来还挺虚心受教的。

没想到学神也有向她请教问题的时候。

黎狸唇角暗自一扬,有点小骄傲。

“那我先回去睡了。”

黎狸转过身,掩嘴打了个哈欠。

伸手想要拉开阳台门,不料任她如何用力,两扇紧闭的玻璃门仍纹丝未动。

陈逾白看了过来,“怎么了?”

“不知道啊,门打不开。”

陈逾白伸手拉开同样毫无反应,他蹙起眉,“可能是锁扣卡住了。”

黎狸:“……”

她怕是有点子‘欧气’在手上的吧!!

怎么今晚什么东西经过她的手都会被卡住,安全带是这样,现在阳台门也是这样。

陈逾白太了解她,看她呆呆瞪着自己的手心就知道她脑袋瓜在转悠什么。

他轻哂:“跟你无关,这门锁本来就有点毛病。”

黎狸这才默默放下了手,“那现在怎么办?”

好在陈逾白随身揣了手机,打给温珺让她下来帮忙把门从里边打开就行。

黎狸站在一旁,见他准备拨电话,眸光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出言阻止:“不行!”

陈逾白:“嗯?”

黎狸舔了下唇,略微不自在地挠了挠侧耳:“现在……本来时间都挺晚的了,然后,我们又都穿着睡衣在你房间里,很可能会产生一些误会……”

而且温珺还不知道她跟陈逾白是旧相识,骤然就和她儿子相处到‘同锁一个阳台’的地步,还挺跳跃的。

要是真解释起来,只怕还得从高中说起,那势必会勾起一些她和陈逾白都在避之不谈的过往。

陈逾白从黎狸结结巴巴的话里摘出了重点。

误会吗?他又无所谓。

但看她一脸紧张的模样,他放下了手机。

转头往四周围看,发现左侧阳台可以跨到旁边大概隔了一米的宽度放空调外机的小阳台上,那边的窗户出去就是楼梯间的位置。

黎狸也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小阳台那边的落脚点不仅窄,而且还布满了灰尘,要是一个脚滑没踩中……

眼见陈逾白就要跨上阳台围栏,黎狸想也不想,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等等!!”

“不行,这太危险了。”

陈逾白动作顿住,转过头。

那只温软的小手正严丝合缝的锢着他的手臂。

水濛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里头写满了自然流露的紧张。

“担心我?”

陈逾白嗓音低哑,漆黑的眸色藏着光,更藏着一些旁人捕捉不到的情绪。

他的话有些直白,黎狸愣怔片刻,立刻便如烫手山芋般松了手。

“反正,反正太危险了。”

将一双手背藏到身后,略不自在的含糊过去。

无人看见的地方,她的手指尖泛了点红。

“还是给温老师打电话让她下来开门吧。”

陈逾白挑眉:“怎么,不怕她误会了?”

“我可以解释,而且本质上我们就是在讨论技术性种植问题,温老师不会误会的。”

温老师教书育人,通情达理,她好好解释,应该不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反正比他翻阳台冒险强多了。

“行,那我打了。”

“嗯。”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了。

陈逾白疑惑,按理说这个点他妈早就睡了,怎么会接得这么快。

“妈,睡了没?”

三秒后——

“……没什么,挂了。”

黎狸见他这么快就挂了电话,也没说开锁的事,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忙追问:“怎么了,温老师没在楼上?”

“去我爸公司送宵夜了,还没回来。”

“……”

陈逾白接着又拨了王姨的电话,可惜铃声响尽了都没人接,估计是人早就睡着了手机又没开声音。

这下是没办法了,黎狸看了看小阳台的位置,暗暗握紧手心:“要不还是我来吧。”

“你说什么?”

“翻墙这种事,我比你有经验。”

她语气特别自然,像是在说一件无关要紧的小事,陈逾白却被气笑,“你觉得我会让你一女孩子去犯险?”

“不都一样,你去就没危险了?”

“黎狸,”陈逾白勾起薄唇,话里故意带上几分玩味:“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跟我在这待一晚上。”

“……???”

黎狸一双眼立刻瞪圆。

很显然,陈逾白的潜台词是——自己之所以三番阻拦,就是在对他图谋不轨,心术不正。

黎狸抽了抽嘴角,“……我没有。”

“我们还是等温老师回来吧。”

陈逾白看了眼手机时间,快凌晨一点了,他妈送夜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况且他爸办公室里边有个休息室,一应家具床铺俱全,他们说不定会在那边歇下。

越晚风越凉。

黎狸那张素白小脸眼下冒着点乌青,困倦明显。

陈逾白把手机搁到了旁边的铁艺桌上,对黎狸说:“你找找这儿有没有撬锁的东西。”

“好。”

黎狸应声,转身四处搜寻。

这边刚要低头找,就听见身后不寻常的动静。

她扭头一看,陈逾白果然已经攀上了阳台围栏,迈步跨了过去。

“你!!”

黎狸一惊,直到看见陈逾白安全落地,从小窗台跨进了里面,才松了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

门锁果然被卡死了,陈逾白拨弄了两下没打开,去找了个扳手工具来,费了几分钟才把门打开。

期间黎狸就站在阳台外边,视线直直往陈逾白身上瞧,他的左手手臂上破了点皮,正往外冒着血珠,大概是刮到了窗户的墙壁边角了。

门终于打开了,黎狸忙走到他面前,皱起两道眉:“你受伤了!”

陈逾白扭头瞥了眼,浑不在意,“没事。”

“怎么没事,都流血了你感觉不到痛的吗?”

脱口而出后黎狸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太着急了。

陈逾白似乎也挺诧异她的语气,看她的目光略带深意。

“……我的意思是,还好没有碰到生锈的东西,不然估计得打一针破伤风。”

黎狸咬了下唇,“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就算是小伤也不能大意。”

“你说得对。”

陈逾白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那不然麻烦你给我上个药?”

黎狸愣了下,讷讷道:“也,也行……”

陈逾白盯着那道先他一步往门外走的瘦小身影,无声勾了勾唇。

别人:老婆别着凉。

某陈姓学神:这段路查交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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