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暮收回已经勾到付嘉鞋跟的脚，象征性地拍了两下掌，“好帅哟。”
付嘉捂住自己的手疯狂哈气，“你怎可无故出手伤人！”
“咳。”彭光宗捂住嘴，看他的眼神带了些责备，“他们都是江湖人士，行事比较不拘小节，而且她们还是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啊？”谢不暮把手肘搭在白崚川肩膀上，“恋人就恋人，这话烫嘴？”
白崚川一手叉腰，“就是，我们关系好着呢，少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成蔚疯狂对她们使眼色：能不能换个姿势？谁家恋人像你们这么姐俩好？
“白白你站得累不累？快坐下。”谢不暮把手抽回来，转头对着钱拜和付嘉换了副嘴脸，“愣着干嘛快滚啊。”
白崚川忍住吐出隔夜饭的冲动，一边眨巴着大眼睛一边偷偷踹了钱拜一脚，“木木，有你真好。”
四人完成换位，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尹梓对彭光宗耳语几句，彭光宗立即起身赔笑，“不好意思四位小姐，我们一开始没预料到你们会来，点的菜品不够，现在去和店主告知一声，顺便多点两出节目赔罪。”
成蔚不耐地微微颔首，四个男性同时退了下去。
等人走远，谢不暮才开口：“给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接近这种人。”
“走吧，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成蔚把长裙捆在腰间，露出里边的裤子，趁周围人不备直接用轻功跃上了彭光宗几人去的二楼。
谢不暮三人也迅速跟上。
彭光宗他们藏在了从一楼上到二楼的楼梯间小声交流，成蔚几人立于二楼拐角处光明正大地偷听。
“哥，你一直捧着那成蔚干嘛？伯父不是更相中二公主吗？”钱拜问。
“蠢！”彭光宗给他脑袋来了一巴掌，“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公主最近都不出宫，圣上态度不清不楚不就说明了他也不一定想将公主许配给我，嫁个郡主可比公主划算多了。”
“可你也没必要对她态度这么卑微吧，要是伯父真去长公主府提亲她们也不会拒绝。”
“你懂什么，这成蔚算半个江湖人，她们重情义不重门第，外面追求她的人遍布整个大启。要是我不拉下脸讨好她还有什么优势？”
“那可真是委屈哥了，一个女人而已还蹬鼻子上脸了，想我们哥要多少女人要不到。”
“切，真是出门闯荡一番习得一身不入流的脾气。”彭光宗不屑地从鼻孔喷出一股气，“不过是装一段时日罢了，成婚后自然是我这个男人做主，她贵为郡主又如何？”
“好好好不愧是彭哥，大丈夫能屈能伸。”付嘉奉承地叫好，“不过我看她那些江湖朋友好像对你意见颇大啊，能成不？”
“那个叫楚天和林有木的臭娘们儿一脸拽样，从她们那不好下手。”彭光宗恶狠狠道，“不过那个姓白的头脑简单，你们一会儿多从她入手，说不定还能夺人所爱，好好的女的喜欢什么女的啊？”
谢不暮小声嘱咐白崚川，“首先，能屈能伸的是王八。”
“其次，”成蔚接话，“一会儿你演戏像一点，别把他们的讨好堵死了，我留他们有大用处。”
“最后，女人喜欢女人这很正常。”楚天破天荒地加入了她们。
白崚川忍不住瞧她，“楚小友，你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过奖。”楚天淡淡道。
“？”白崚川满脑子疑惑地继续偷听去了。
那边彭光宗几人突然放低了音量，不过对于五感异于常人的四位武林人士不成问题。
“尹梓，我上次让你做的事做成没有？”彭光宗问。
“自然是成了，太子吩咐给你的事我当然要上心的。”尹梓贼兮兮笑道，“冭周那边的救济都下去了，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大家必会觉得太子治灾有功，其实中间层层剥削我们刮了不少油水。当然这其中得让哥你占大头。”
谢不暮轻轻挑眉，“冭周的洪灾归太子管？”
“对，还有溯阳的旱灾。”成蔚点头，“他把讨好他的官员全都安插在其中，一是让他们有油水可拿，二是拉他们下水从而形成更紧密的利益联盟。”
“你插手这件事就是为了调查这个？”白崚川问。
“是，但不全是。”成蔚严肃道，“适可而止，别问太多。”
“别凶她啊。”谢不暮拽了一把白崚川的袖子，“他们聊完了，该回了。”
四人抢先一步落座，完全瞧不出什么破绽。
彭光宗谄笑着在成蔚身旁坐下，“郡主久等了，我们商量点戏废了一番时间。”
“嗯。”成蔚连头都没抬，满脸写着不感兴趣。
白崚川抢着接上话头，“是什么戏呀？别看郡主这个样子，其实她可喜欢看戏了。”
“原来如此。”彭光宗赶快在心里记下成蔚的喜好，“郡主，我们点的是《女将》。”
“你和郡主真是心有灵犀啊！”白崚川浮夸地一掌拍向桌子，震得杯子里的酒水都洒了出来，“她最喜欢看这出戏了！”
成蔚被她的演技震撼，强装出一副不在意但藏不住惊喜的模样，“哼，也就这样吧。”
彭光宗又是一番意想不到的狂喜，连忙补充：“这戏讲得是一个女子女扮男装混进军营建功立业的故事，我想着女子何必非得上厅堂下厨房？温柔可人自然是好，但敢打敢杀的女子一样惹人怜爱，她们看似刚硬的外表，一定也在渴求着被一个男人温暖……”
“呕。”谢不暮没忍住干呕一声。
《女将》其实在江湖女子中的评价一般，故事中的女子勇敢坚毅惹人敬佩，但生活在真实世界的女性更期望女人可以不用女扮男装，不必假借男子身份，用自己的双手和血汗去战斗厮杀。
她们也更希望这出戏的名字叫做《将军》，而不是《女将》。
桌上的男人不约而同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白崚川赶快伸手去拍谢不暮的背，疯狂找补，“啊哈哈，木木，你这胃不好的毛病一直都在啊，喝点冷水就想吐，人家好心疼。”
“不好意思。”谢不暮用手帕擦了擦嘴，“打扰各位雅兴，继续你们的。”
彭光宗继续去谄媚讨好成蔚，钱拜开始对白崚川出击，“这位白小姐，听口音你应该是越州人吧？”
“是的，我没来过几次华京，对这边很是向往。”白崚川隔着谢不暮对他假笑。
“林小姐应该是南方人？”钱拜又问，“不知两位平常定居何处呢？”
“我们平日里四处奔波居无定所。”白崚川面露可惜，“不过人总得图个安定，我还是挺想在华京驻足的。”
“我可不想啊。”谢不暮翘起二郎腿，一副无赖样，“南方的水土才养人，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和我回南方。”
白崚川垂下头，有些委屈，“可是华京在我们老家中间，我们要回去也方便呀，我离不了越州。”
谢不暮伸出食指指指点点，神态尽得中年秃头男真传，“回什么回，到时候都是我家人了，和你老家就断了吧！”
钱拜双眼一亮，有机会！
“林小姐，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白小姐说得在理，要是我的话绝对会接受她的提议，让让她怎么了呢？”
白崚川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感激，“你竟然能懂我，还以为官家男子不会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我们钱哥最懂女人心了！”付嘉立马赶来助阵，“白小姐你这几日在华京可以多和我们一起出去逛逛，本地人带你好好领略一番华京风光。”
尹梓也道：“林小姐可别生气，我们并无他意，只是想和白小姐交个朋友。”
谢不暮当即就要骂人：“当我看不出来……”
“你别说话！”白崚川一拳垂向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借桌子的遮掩在她大腿上写了“抱歉啦”三个大字。
谢不暮不悦地咒骂一句，借机退出了这场戏。
另外三人还当成功翘到了墙角，忙不迭地送上一堆糖衣炮弹。
白崚川假装被迷惑，把他们的邀请通通答应下来。
钱拜从前听说民间有一偏方，专治女子爱上女子，如今看来他简直就是杏林圣手啊！
他被幻想冲昏了头脑，直到彭光宗咳嗽了七八声才反应过来，“对了白小姐，你既然决定在华京暂留几日，不如也劝劝郡主，我们和光宗兄一起再约啊。”
“好呀好呀。”白崚川对着成蔚激动道，“郡主你就别说什么去越州的话了，再待几天嘛，我看彭公子为人很好啊。”
成蔚双手抱臂将身子扭向楚天的方向，“哼。”
彭光宗觉得她这副模样真是娇憨极了，对这段关系十拿九稳。
白崚川在桌子底下伸长腿狠狠踩了成蔚一脚，“郡主，算我拜托你的，好不好嘛？”
成蔚紧咬后槽牙，维持着面上的高傲神态，“也行吧，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答应的啊，才不是因为我想留下。”
谢不暮向大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点到为止，钓鱼还得放长线。
成蔚率先起身，留给彭光宗一个背影，“既然如此明日再见，我今日还有事。”
“郡主！”彭光宗见到手的兔子跑了有些焦急，被尹梓按下。
楚天在成蔚动作的那一刻就紧跟着走了。
白崚川拽起还坐着的谢不暮，“看什么呢？还不走。”
“走，走。”谢不暮心不在焉回着，又打量了桌上的人几眼。
钱拜、付嘉、尹梓是吧。
都杀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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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人生如戏，演得想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