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府离主城有一段距离,军队整齐驻扎在府邸两里开外,谢不暮三人绕了个大圈,为避人耳目弃马用轻功潜行至王府外围。
侍从看守严密,她们蹲守了两刻钟才找到漏洞,在一批侍女交班的时候混入其中。
好在有面纱遮掩,她们又低着头站在最后,没被发现端倪。
领班的中年女人放慢脚步,不动声色落到队伍最后,“其他人认不出你们,可我作为总管对每一个下人的样貌都了如指掌。”
“废话别多,没拆穿我们就代表你是苏娅的亲信之一吧。”谢不暮快速和她交换一个眼神,“府上眼线太多,告诉我怎么接近亲王不会被怀疑。”
“后院是供亲王世子生活起居的地方,守卫比前院少一半。”总管说,“世子浪荡,常常指名要貌美的侍女小厮去他房中伺候,你们一会儿大大方方过去就行。”
说着,她点了一个侍女为她们带路。
侍从和暗卫对世子的浪荡行径早已见怪不怪,并没有多事。
顺利抵达房间时只见世子本人和两个侍女,连带着给她们领路的侍女,三人一人敲晕一个。
世子刚想大声呼救,被谢不暮一手帕塞进嘴里,“接下来我问你答。”
白崚川把斟了茶的杯子推上前,“别说话,用手写。”
世子惊惶地连连点头,右手猛地挥向茶杯。
洛兰接住茶杯重新放好,谢不暮踩上世子的脚腕,利落卸了他的左手,“老实点还能活命,想叫人我就弄死你。”
世子疼得面色苍白,直冒冷汗,识趣地举起右手不再反抗。
以防万一谢不暮还是点了他的哑穴,“你爹是不是得了真的鬼符?”
——是。
“他人在何处?”
——迎接贵客,具体不知。
“东西在哪?”
——不知……
谢不暮用手肘狠狠撞向他的太阳穴,“东西在哪?”
世子磨磨蹭蹭写出两个字——卧房。
得到想要的消息,谢不暮当机立断扭了他的脖子,“我们现在去房间找鬼符,洛兰你留在这。”
“好,您有何打算?”洛兰问。
“不知道王叔这段时间会不会回卧房,为了防止他回去,你在……一刻半钟之后大喊世子酒醉晕倒,把他引开。”
“可他看见地上晕的这些人肯定立即就会察觉不对劲。”白崚川说,“我们这不是暴露自己吗?”
“假设他现在就在房间,身边必定有高手保护,我们硬闯无疑是送死。来的路上我观察过,从这去王叔卧房要不到半刻钟时间,我们赌的就是在半刻钟内找到鬼符。”谢不暮解释道,“要让他们明知有诈还不得不调离人手……洛兰你喊完后立即抽身,去烧了库房。如果能做到就接着去烧一里开外的粮仓。”
洛兰面色凝重,“我会尽全力。”
“安全最重要,烧不成粮仓也没关系,你烧完库房尽快脱身找个地方藏起来。”谢不暮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对白崚川道,“走了。”
如总管所说,后院的守卫相对松散,两人很快摸到了王叔卧房。
巧的是卧房刚好没人,她们从窗户翻进来马上开始找鬼符。
屋外突然响起脚步声,还有隐藏在暗中的高手逼近,谢不暮立刻清理翻找痕迹,拉过白崚川躲在屏风后面。
来人正是王叔,另一个人从她们的视角看不见。
“先生,这次还要多谢您。上次的异象本就出自您手,没想到苏娅那丫头能拿到问悲杖平息舆论,还好您又拿出了鬼符助我。”
王叔说的是中原话,可被称为“先生”的人始终不发一言。
“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笑纳。”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听动静应该是收下了一个小盒子。
“不过不知您究竟是如何拿到我国鬼符的……啊,实在抱歉,是我多嘴。
“还要请教,我军究竟何时进攻?
“原来如此,此番甚好!”
也不知道那位先生是不是个哑巴,在用什么方式交流,全程只能听见王叔喜悦的应和。
谢不暮也很想探出头看看这位先生是何神人,只是房外现在藏着不下五个高手,应该还是武林中人,她连呼吸都分外小心。
“世子酒醉昏倒了!”洛兰的尖叫从远处传来。
王叔低声咒骂,立刻赔笑,“犬子素日行事乖张,总惹出些事端,我先去看看……您也要去吗?那劳烦您挪步……”
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房顶的高手们和两人一同离开。
谢不暮和白崚川立刻动身再次开始翻找。
余光闪过一道白影,谢不暮从那位哑巴先生坐过的黑色坐垫上捻起一根白发。
就在此时房门被猛地推开,寒意逼人的汹涌杀气迎面而来,只见一个身量颇高的白发女子无声无息站在门口,脸上戴着副不规则的面具,只露出一只左眼。
那只没有神采的眼睛从谢不暮和白崚川身上扫过,“东西在侧卧。”
白崚川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你、你谁啊?”
“现在的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女子的声音低沉,没有丝毫情绪,像一汪沉寂的死水。
“你去侧卧找。” 谢不暮伸出一只手挡在白崚川身前,把白发扔向女子,“这不是你的头发,刚刚那位先生绝对是个男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波莱伊做什么?”
女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是谢不暮吗?”
“是。”谢不暮没有否认,只是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人是看着她的脸得出的结论。
“我们还会见面的。”女子举起宝剑,并未出鞘,“到时候我再见识你的能力。”
“莫名其妙,大言不惭。”谢不暮用撼海拍开她的剑,和她擦肩而过,“能让我吃亏的人还没出生呢。”
“你的眼界太窄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睁大眼睛看看过往吧。”
谢不暮不耐烦地回头,看见的只有一闪而过的白光。
“库房起火了!”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传来,她没时间去追白发女子,探究她话里的深意。
“鬼符找到了吗?”
白崚川从侧卧跑出来,“找到了,快撤。”
谢不暮颔首,朝斜上方的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府邸乱作一团,只有少数素质较高的江湖人士和弓箭手向这边赶来。
谢不暮杀了两个离她们最近的人,扛起白崚川穿过箭雨逃跑。
一里外的粮仓开始冒烟,想必是洛兰得手。
在混乱的后勤中,谢不暮丢开白崚川,一把捞过受伤的洛兰,“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用逞强吗?”
洛兰左肩和腹部流血,嘴唇泛白,“抱歉楼主,原本我看守粮仓的都是些不善轻功的普通士兵,就想冒险点火,谁知半途遇上了一个用鞭子的江湖女子,她武功高于我、咳……”
“没事没事。”谢不暮百忙之中揉了一把她的头,“你烧了库房和粮仓,他们武器和粮食的补给都被断了,你是波莱伊的大英雌,做得好。”
苏娅在接到信号的那一刻就带兵出击,左右包抄围了过来。
白崚川在前面开路,和谢不暮一起把洛兰带到了苏娅身边。
“接着!”白崚川把鬼符丢给马上的苏娅。
苏娅接过,细细查验真伪,“做得好,回去有赏。”
“赏个屁啊。”谢不暮把洛兰交给急救兵,“让你的人把我下属治好,不然今天你和王叔一起死。”
“用得着你说?”苏娅转头对后面的人嘱咐,“别用你们平常看见个箭头就拔看见个腿伤就砍的治法,分出个人好好给她包扎。”
“还有,给我们两匹马。”
“你们出门的时候不是骑着马吗?”
“我们的马又不是蠢,饿了知道吃饭下雨了知道躲雨,都打起仗了自然也知道跑。”谢不暮和她对呛,“动作快点啊,我们的实力能给你多少助力不清楚吗?”
苏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部署完一支小队的行动才抽空对身边的人喊:“受伤骑兵留下的马给她们两匹。”
谢不暮和白崚川一人骑上一匹马,立即杀回战场。
训练有素的士兵在中场作战,她们主要负责清理那些时不时在一旁放暗箭使绊子的江湖搅屎棍。
玄冥殿的主教和副教都死了,徒生们又不屑军队指挥,如今不过是一团散沙。其他的小门派更是良莠不齐不足为惧。
谢不暮用着最险却也是最快的方法连杀一片人,所经之处寸草不生,各江湖人士只能四处奔逃用远攻。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谢不暮立刻拉紧缰绳,只不过这马太过普通不如谢白白反应快,脖子直直中了一箭。
赶在马发狂之前,谢不暮锁定白崚川的位置,迅速运起轻功奔向她。
只可惜她俩隔得有点远,谢不暮坐上马背的时候没刹住车,顺着惯性朝前面狠狠撞了一下。
她只好抱住白崚川的腰,尴尬地把头抵在她肩膀上,“呃……嗨!”
白崚川杀得正起劲,手上还提着一颗人头。
在人头死不瞑目的注视下,白崚川嫌弃地转过头和她对视。
“你是不是有病啊?”
点击弹出菜单